浮玉剔我仙骨時,我痛到無法呼吸。
我隻剩氣音:“為什麼? ”
這數百年來,我授予他畢生所學。
應他所求,與他結為道侶。
師門上下也都尊他、敬他。
可浮玉在修為攀至最高境界那日,閉關出來第一件事,便是血洗蒼梧山。
我被他施法束縛,眼睜睜看著師門上下慘死,整個門派頃刻覆滅,不餘一個活物。
他將我囚入地牢,欺辱淩虐。
浮玉滿手鮮血,卻眼睛不眨,笑意森然,“師尊看不起花鏡是妖,那我就剔去你的仙骨。”
......花鏡?
她死去數百年,他從未提起。
卻把她的死,歸咎於我?
劇痛之下,我幾度昏厥。
“師尊向來自視甚高,我忍了千年,要像狗一樣跪著,討你歡心。現在師尊成了凡人,連妖都不如,豈非生不如死?那徒兒就成全你。”
......
剔骨之痛尚流連在神識中。
再眨眼,我站在大殿前,蒼梧山青翠欲滴,一片祥和。
浮玉跪在我麵前。
少年溫潤如玉,抬眼望我,滿臉都是仰慕。
剔骨之痛尚流連在神識中。
在看清他臉的刹那,我殺意蓬勃。
卻發現,隻要我對他起了惡念,他身後就金光大赤,讓我動彈不得。
浮玉不覺有異,兀自道:“師尊,弟子被困歸墟之下,多虧花鏡替我擋下凶獸一擊,才得以生還。”
“但她為救我傷了本元,還請師尊垂憐,收她入蒼梧山。”
他眼裏溫順,卻護著身後的少女。
“求搖光師尊垂憐。”花鏡膝行上前,匍匐在地。
我垂眸,這妖修輕顫著,身姿如弱柳扶風。
妖修,奪人氣血為己用。她內丹發黑,不知道多少凡人散修已經命喪其手。
環視一周,原本肢體殘缺的師兄好端端地站在我身邊,橫死的弟子們都恭敬地向我行禮。
我竟然,回到了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