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偏心的態度讓我難受得心臟抽痛，懷裏的兒子氣息越來越微弱，我來不及多傷感，抱起他就往小區外跑。

除夕這天，路上的出租車本來就少，短時間內根本就打不到。

就連電話給120，也被告知救護車緊缺，無法很快趕到。

小軒的血液凝固在我的衣服上，我又想起沈千憶不屑的態度。

明明小軒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我也是與她相戀八年的丈夫，可我們這樣後來出現的人終究抵不過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顧斯年。

那年，顧斯年出國讀書，他們被迫分開。

今年，顧斯年離婚了，帶著兒子回國，第一件事就是找沈千憶哭訴。

自那天後，沈千憶就常常不回家，麵對我的質問，她總是不耐煩道：“斯年被前妻傷害，獨自一人帶兒子回國本來就很可憐了，我作為他的青梅，照顧一下他們父子不是應該的嗎？你別這麼斤斤計較。”

甚至有一次，她為了去接小駿放學，把同樣放學的小軒忘得一幹二淨，讓兒子在寒風中等了她很久，最後哭著把電話打到了我這裏，我才匆匆趕去接他。

“爸爸，媽媽是不是不要我們了。”小軒問了問好多次這個問題，我都沒辦法回答。

如今，小軒像是與我心意相同般，緩緩睜開了眼睛。

“爸爸，媽媽，小軒......小軒好想像以前一樣，和你們一起過年。”

“小軒！你撐住！爸爸馬上帶你去醫院！我們會一起過年的！你一定要撐住！”我看著他焦急得喊道

“可是......小軒好累......對不起......要在......要在守夜前先......睡一下了。”

他目光渙散得看著我，艱難得吐出這些話，話落，他閉上了眼睛，手無力得垂落。

我見狀，害怕得渾身發顫，顫抖著手指去探他的鼻息。

沒有。

已經沒有呼吸了。

我跪坐在地，崩潰大哭。

就在這時，一輛出租車在我麵前停了下來。

我抱起小軒，不死心般讓司機趕快趕往醫院。

司機是個好人，見情況危急二話不說就讓我上車往醫院衝。

可我迎來的依舊是那個噩耗，醫生說小軒送醫不及時，已經停止心跳了。

站在醫院的長廊上，我癱坐在地，心裏像是有尖刀在挖著我的血肉。

在合家歡樂的除夕夜，我失去了自己最愛的兒子。

突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我麻木的接聽，電話那頭傳來沈千憶的質問：

“莊承宇，你要我們等你到什麼時候啊？大家肚子都餓扁了！”

我目光呆滯得看著前麵，僵硬得回道：“我在醫院。”

“你在醫院做什麼？天啊，你不會真把小軒帶到醫院去吧？你腦子沒問題吧！就是摔一跤，至於帶他去醫院嗎？你是不是成心逼小駿愧疚？”

“他就是個孩子，小孩子之間玩鬧你一個大人計較什麼，快把小軒帶回來，我們一起吃團圓飯。”

團圓飯？人都死了，陰陽兩隔，還怎麼團圓。

我諷刺得大笑起來，流水像開了閘的洪流奔湧而出。

說完話的沈千憶早已掛斷電話，她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丈夫對她僅剩的愛。

從今以後，沈千憶與我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