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月薇很快就回複了信息:
“真的嗎?太好了,我明天就回去。”
傅恒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把手機揣回兜裏,轉身回了家。
我停在原地,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蔣月薇。
我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最早的一次,是在傅恒的高中畢業照背麵,她的名字就在傅恒旁邊。
那張有些泛黃的畢業照裏,他們兩個人肩並著肩站在人群中間,成了他們灰蒙蒙的青春裏最亮眼的存在。
當時,我也吃味地去問過傅恒,那位漂亮的女同學和他是什麼關係。
他哭笑不得地捏了捏我的鼻子,說隻是普通的高中同學,剛好站到一起了而已。
我不信,又不依不饒地追著問了好久,他才告訴我讀書時曾有人開過他們的玩笑,不過也就止步於此,沒有什麼更進一步的發展。
後來高中畢業,蔣月薇聽家裏的安排出國留學,而傅恒也考上了國內的大學,兩個人就再沒聯係過。
為了這件事,我還和傅恒生了一段時間的氣,他好哄歹哄,費了好些功夫才讓我把這件事拋之腦後。
但我沒想到,原來他們還在聯係著,甚至還扯上了我的保金。
他們是什麼關係?
傅恒為什麼要騙我?
心緒一時間紛亂複雜,酸澀爛糊的糖汁黏黏糊糊地掛在我的心口,悶得我快要喘不過氣來。
意識混沌間,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天意外發生的時候。
那是我們打算去領證的前一天,我化了一個美美的妝,和傅恒一起上街去籌備婚禮需要的物品。
春節過後的城市依舊洋溢著一派喜慶的氛圍,街上人來人往,喧囂一片。
綠燈亮了,我挽著傅恒的手往馬路對麵走。
走到一半時,他突然停在原地,和我說了句話。
話語被淹沒在行人的喧囂和汽車的轟鳴聲中,我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他亮了亮自己快要沒電的手機,又指了指身後的充電樁,示意我先過馬路。
我朝他點了點頭,獨自一人繼續往馬路對麵走去。
紅燈快亮了,我加快步伐。
可沒走幾步,耳邊的轟鳴聲卻越來越清晰。
皺眉回頭看去,隻見一輛紅色超跑以極快的速度鳴叫著朝人群衝來。
我躲閃不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朝我飛馳而來。
我被輕飄飄地撞飛出去,落地後,車輪再次碾上我的身體,鑽心刺骨的疼痛接踵而至。
耳邊是行人刺耳的尖叫,身體像一個塑料袋隨著車輪不斷起舞紛飛。
眼前是一片紅色。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身上的痛感突然消失,直到靈魂飄在半空中,我才感到一瞬間的恍惚。
我低下頭往地上看去,隻能看見腳下血肉模糊的軀體,新買的衣服被血漬和灰塵玷汙得不像樣子。
抬起頭,我茫然四顧。
肇事車輛已經被逼停,四周拉起黃線,警車和救護車的車燈不斷閃爍,晃得我睜不開眼。
遠處,傅恒不顧一切,衝破警察的桎梏,朝我狂奔而來。
意識逐漸模糊,我和他之間像是隔著十萬八千裏,他的嘴一張一合,我卻什麼也聽不見。
等我再次醒來時,已經是頭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