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個養女就沒那麼好命了,聽說老爺夫人什麼都沒給她準備呢!”
“廢話!寧雪小姐才是侯府嫡出小姐,那罪臣之女哪有資格比啊!”
侍女討論的熱烈,再看到楚寧宜後,她們互相推搡,匆忙跑開了。
楚寧宜踩著雪,一步步走進那個住了許久的宅院,最後在長吉苑門口駐足。
這裏從前也是她住的地方。
院內張燈結彩,甚至比兄長科舉高中那年還要喜慶。
不少下人拿著掃帚清掃著積雪,生怕影響了楚寧雪的出行。
明日,是她的出嫁之日,也是楚寧雪的。
長吉苑的明燈長燃,透過那扇敞開的窗子,楚寧宜瞧見爹娘和兄長都圍繞在楚寧雪的身邊。
他們耐心的挑選著明日要戴的發簪,細心的準備著大婚要用到的物件。
甚至沒有一個人察覺楚寧宜一天一夜未歸家。
楚寧雪一張小臉洋溢著幸福,她摟著娘親的胳膊撒嬌:“爹娘,你們把楚家所有的金銀財寶都留給我做嫁妝,那姐姐怎麼辦啊,我也心疼姐姐。”
此話一出,眾人都沉默了。
楚寧宜的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無論如何都動不了。
明知道他們不會說什麼好話,可她就是想聽聽他們還會說出什麼。
“你姐姐啊,不需要那些東西,她哪裏比得上你。”父親的聲音低沉。
“確實。”兄長也跟著點頭。
唯獨娘親,猶豫了半響才開口:“她的氣運啊,就是她最好的嫁妝了,不必心疼她,娘親反而更擔心你雪兒。”
楚寧雪聞言感動的落淚,一家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此時的楚寧宜仿佛一個看客,看他們上演著感人情節。
寒風吹過,將楚寧宜心中最後一盞溫暖的燭火熄滅,她搖了搖頭,費力的走回了自己的宜離苑。
明明都是大婚出嫁,宜離苑與與長吉苑的熱鬧,幹淨不同,非常的安靜,院門也堆滿了雪。
楚寧宜沒什麼力氣,差點推不開偏院的大門。
破敗的房屋依舊散發著腐朽的氣息,這座房屋就如同此時的楚寧宜一般,隨時都有可能坍塌。
推開房門,咯吱作響的聲音回蕩在她的耳邊。
屋子裏麵依舊空蕩蕩的,隻有一身樸素的紅嫁衣放置在桌麵之上。
楚寧宜坐在銅鏡之前,掏出一盒破舊的胭脂,布滿傷疤的手顫抖著給自己畫上了新娘妝。
她環顧四周,回想起往日的種種,拿出一張書信,就這麼坐在銅鏡前寫了起來。
她身上的病更嚴重了,雙手無力,寫的很是艱難,時不時還會咳出點血。
天蒙蒙亮的時候,楚寧宜才放下筆。
她將這封信整齊的放在桌麵上。
又從匣子裏取出當初救裴景煜時,從他身上取下的暗箭壓在信的上方。
做完這一切,楚寧宜才狼狽的給自己換上了新娘裝。
距離吉時,還有一刻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