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如霜怔愣了一瞬。
我最喜歡喊她大師姐、如霜,唯獨不會冷漠地喊她尹如霜。
但這種複雜的情緒也隻是停留了一瞬。
“孩子?和你?一個畜生罷了。”
尹如霜很快冷漠地丟下這句話飛身離去。
即便已經對她們心死了,但那聲畜生還是刺痛到我,麻木的雙眼無聲落下兩滴淚。
雙腳早已被冰水泡爛,膝蓋也隻剩下鑽心的疼。
我忍著痛,一步步往外爬。
玄清宗的弟子們看見,紛紛圍過來看我笑話。
“他這種惡毒的人怎配當大師兄,早就該被宗主趕出師門了。”
“這種蛇蠍心腸的人就該銼骨揚灰!”
“這是從哪裏學來的下三濫招式,是想著讓大師姐看見了心疼?真是惡心!”
“大師姐和小師弟才是絕配!”
“......”
我恍若未聞。
更感覺不到他們譏諷的目光。
團圓還在我等,我不能停下來。
我埋著頭一點點往前爬,鮮紅的血液流了一路。
手背上突然刺痛。
抬頭看去,隻能看見七師妹從我手背上踏過去的身影,緊接著是其他師弟師妹。
“什麼惡心的東西,都弄臟了我的鞋。”
其他弟子見狀,也都過來踩上一腳,替張修遠出出惡氣。
不過片刻,我的手背血肉模糊。
但我不敢停下來。
直到爬到尹如霜的洞府前,我才停下,急切問她,“團圓呢?”
砰——
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丟到我麵前。
我怔怔地看著麵前被扒掉一層毛皮的屍體,忽然無措地舉起全是血的雙手顫抖地將團圓捧了起來,湊上去用頭拱了拱。
往常隻要我湊過去,團圓都會回蹭,糯糯地喊,“爹爹。”
可現在,什麼反應都沒有了......
壓抑的情緒最終還是沒能繃住。
我張開口想要呼喚卻發不出來一丁點聲音,隻能悲哀地無聲痛哭。
團圓,我團圓。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果然是個畜生,跟你一樣不知好歹。”
尹如霜居高臨下地睨視著我,“顧星河,你裝什麼?教會這畜生劃傷修遠,不就是你的目的。”
我抱著團圓的屍體痛哭,窒息般地痛苦讓我險些暈死過去。
頭一次這麼強烈地希望他們去死!
更恨不得張修遠死無全屍!
尹如霜嫌惡地皺緊了眉頭。
怕我一身血嚇到張修遠,她給我施了清潔術,喂了補血藥,催促我進去給張修遠贖罪。
尹如霜洞府的石床早已換成了軟榻,鋪滿了狐狸毛。
而團圓的狐狸皮毛正擺在床前當張修遠的腳墊!
我頓時睚眥欲裂,氣得眼前發黑,喉嚨湧上一口血,身形不穩的重重摔倒。
是我對不起團圓。
最該死的人是我才對,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地對待團圓!
張修遠一臉擔心地想要扶起我。
尹如霜卻心疼地製止他,“修遠,讓他跪著就可以了。”
張修遠滿是歉意地對我說:“我知道大師兄怪我綁定了係統要師兄師姐們和師尊幫我完成任務,還拿了你的靈根和金丹,特意讓如霜將團圓找回來,希望大師兄別再生我的氣了。”
他怎會不知團圓已經被尹如霜虐殺,還故意在我麵前提起,分明是在我的心口上捅刀!
尹如霜聽不得張修遠受委屈,“他有什麼資格生你的氣,這是他欠你的。”
轉而又冷漠地嗬斥我。
“顧星河,道歉!”
我忍著痛一路爬過來,等來的卻是團圓的屍體。
還想讓我道歉?
絕無可能!
許是悲傷過度,我連多餘的情緒都生不出來,雙眼已經哭到麻木,絞痛的心臟也一片死寂,隻剩下諷刺,“大師姐既然覺得我罪該萬死,那我便以死向小師弟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