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你個老不死的，鬧什麼鬧？我姐說的對，你不能影響我們，不準吃藥也不準打針，挺一挺就過去了，有去醫院的錢，給我們花不好嗎？”

兒媳婦瞪我一眼。

“你孫子過完年要報個興趣班，得兩萬多塊錢，你的退休金得省著點花。”

女兒也抱起自己的女兒說。

“小糖過完年也要買架鋼琴，要萬多，你一分錢不出嗎？”

他們一人一句，口口聲聲讓我出錢幫他們養孩子，根本沒人在乎我現在發著40度的高燒。

我一氣之下，掀翻了一桌子的殘羹剩飯，我大半輩子都在為他們賣命，到頭來，卻落得個生病都不能去醫院的下場，我真是自作自受。

“你發什麼瘋？”

“你個老東西，嚇到孩子了！”

“真是倚老賣老，缺德死了。”

......

我迷迷糊糊地，聽著他們的指責，就算我是個保姆，也得有點尊嚴吧？

“你們還是人嗎？我跟你爸，含辛茹苦把你們養大，一輩子賺的錢，都給你們結婚用了，我現在生著病，你們不關心不說，還想惦記我的養老金，你們都給我滾。”

我早就不想顧忌什麼親情了，隻想把他們趕走。

陸濤越過破碎一地的碗筷，推搡了我一把。

“該滾的人是你！誰家父母不養孩子？你活著一天，掙的每一分錢，都得用來養兒育女，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好一個天經地義！那贍養父母，就不是他們的責任了嗎？

陸婉放下孩子，叉著腰指著我大罵。

“我看你就是作妖，過幾天好日子燒的，發個燒又不能死人，去什麼醫院？趕緊把地上收拾了，做中午飯。”

我已經站立不住，靠在牆上，才讓自己不倒下，這群畜牲，現在還想著，我會像以前一樣，把他們當祖宗伺候呢，真是做夢。

“陸濤，陸婉，你們也是有文化的知識分子，不知道孝順父母嗎？”

兒媳婦在我麵前吐了一口唾沫。

“我呸！你還是教師呢！還不是倚老賣老？在這兒道德綁架誰呢？”

女婿朝著地上的盤子踢了踢。

“真她媽晦氣，大過年的一頓像樣的飯菜都吃不上，陸婉，看我回家怎麼告訴我媽！”

陸婉最怕她老公，在娘家作威作福，在婆家卻是個病貓，她趕緊上前安慰。

“老公，你別生氣，我這就教訓我媽，讓她給你做大餐。”

說著就來拽我。

“別在那兒杵著了，趕快收拾了去做點好吃的，你要是讓我在婆家抬不起頭，小心我跟你不客氣。”

我來到門口就要走，今天這頓飯，就是打死，我也不會給他們做的。

“你們想的美，我告訴你們，從今以後，都別指望我伺候你們了，還有，更別想從我這裏，拿走一分錢。”

陸濤和陸婉都上前，虎視眈眈地一起來拽我，這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