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便那件披風找了出來給蘭香,讓她替我拿去當鋪賣掉給我抓藥。
我視若珍寶的東西,如今成了青樓女子暖腳之物。
就如同我對慕吟鴻滿腔愛意一般,被他扔在地上摩擦踩踏。
我雖不是什麼名門貴女,但也出身在清貴之家,更是懂得何為自尊自愛。
入夜,我正在平時蘭香給我送藥那個狗洞旁邊蹲著。
慕吟鴻怒氣衝衝地拿著紅色披風踢開了我的門。
他把披風重重地扔在我的臉上:“丞相府已經窮到要你典當披風的地步了嗎?”
深冬的風吹過來,我不由打了個冷顫。
抬手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冷聲道:
“你把所有仆從都撤走了,斷了我的藥和飯,我除了這樣做還能有什麼辦法?”
他怔楞了片刻:“我第二天便喚人給你送了飯菜,你少在這裏裝可憐。”
我扯了扯蒼白的嘴唇,到現在他還是覺得我在裝可憐。
或許,他從來未在意過。
“慕吟鴻,我們和離吧?”
他扯住我的手,一把我從地上撈了起來按在了牆上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像一頭發狠的野獸,我感覺自己的手臂都要被他扯斷了,呼吸也不順暢。
“和離?這輩子你就算死也死在慕家。”
話閉,他低下頭懲罰似得咬破了我的嘴唇。
那晚的記憶襲來,恐懼爬滿我全身。
我怎麼都掙脫不開,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抬了腳朝他兩腿之間襲去。
他躲開了,擦了擦嘴唇上的血說:“沈杳杳,你如此喜歡攀附權貴。如今我就是權貴,你最好緊緊地攀附住我,才可保你一世榮華。”
我想擦掉嘴上被他咬出來的血,可我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我好累,我不想再解釋了。反正他也不會信。
“老爺,如夫人又做噩夢了。一直哭著要孩子,奴婢們怎麼都哄不好。”
慕吟鴻回頭看了眼報信的丫鬟,道:“我馬上過去。”
他把紅色披風給我穿上:“沈杳杳,你殺死了我孩子的這筆賬,我先給你記著。”
“等如意好些後,你去給她道個歉…”
如意的孩子死了,要我去道歉。
那我的孩子死了,誰來給我道歉。
淚水漸漸模糊了雙眼,看著慕吟鴻匆忙腳步,我心像是被人剜了無數刀那樣疼。
慕吟鴻,我們的孩子也沒有了。
連你,我也不想要了。
院子大門上的鎖終於被取了下來。
奴仆和蘭香也被送回來了,飯菜和藥湯也恢複如初。
我捏緊鼻子,忍住惡心把湯藥一飲而盡。
我要活著等哥哥回來。
我這一躺就是半個月,慕吟鴻日日都守在海棠苑,遲遲沒等到我去道歉。
這天,他終於騰出時間屈尊降貴來了我的院子。
“沈杳杳,你是一點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啊。”
我沒有給他一個眼神,拿起旁邊放涼的湯藥就喝了起來。
他一把打掉我手裏的藥碗,捏緊我的下頜迫使我仰望著他。
“我跟你說話,你是不是聽不見?你別挑戰我的耐心。”
“現在,立刻就過去如兒道歉。”
我嘲諷一笑:“想我道歉,做夢!”
如意害死了我的孩子,現在自己也沒有孩子,這不是報應是什麼。
她活該!
慕吟鴻被我的話激怒了,他眼底漆黑,裏麵似有暴風雨要傾斜而出。
他把我拽下床來,說:“你今天不去也得去。”
我被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肚子又開始傳來一陣陣痛。
自從小產過後,我肚子時不時就傳來陣痛。像是我那未出世的孩兒在責怪我沒有保護好他。
我臉色蒼白地抬起頭,一字一句地說:“慕吟鴻,想要我去道歉,除非我死。”
他站在我旁邊,高高在上地說:“不就一個小小的風寒,哪就這虛弱?”
“你故意弄得這滿屋子的藥味,不就是想以此為借口不去海棠苑嗎?”
“我告訴你,你今天就算是爬也要給我爬過去。”
他篤定我是在裝病,喚來兩個婆子一左一右架著我的手臂把我拖去了海棠苑。
無論我怎麼都掙脫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