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為救女友，我雙腿殘廢，她說要以身相許，可婚禮當天，她的白月光卻一腳將我踢下台：

「你個殘廢東西，也配娶玥玥？她細心照顧你一年，還不夠還恩情的嗎？你非得不要臉地捆綁她一輩子嗎？」

許諾會一輩子對我好的女友，此刻卻牽起了白月光的手，哭哭啼啼求我放過她：

「當年你要是沒有救我就好了，我現在落入兩難的境地，都是因為你，求求你，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我點點頭，答應退場，表示一切都會如她所願。

見我同意了，她終於笑了，開心的向我許諾：

「雖然我們做不成夫妻，但可以做兄妹，你救我的恩情，我永遠不會忘的。」

她還不知道，我會救她是因為綁定了真愛係統。

如今她嫁給了別人，係統也將收回我為她付出的一切，包括健全的雙腿。

1

「既然都是自家人了，那你的房子就送給玥玥當嫁妝好了。」

我剛下台，就被女友的白月光程磊叫住了。

程磊一說完，還不等我開口回絕，他就拉著我的女友唐玥來道謝：

「玥玥，我們一起謝謝你義兄，為我們小家貢獻的房子，從今往後，我們一定要把他當做親哥哥對待。」

我看著扭捏著鞠躬的唐玥，問道：

「你也想要這套房？」

唐玥的身體一僵。

下一秒，程磊就咋咋呼呼地拍著我肩膀：

「你這麼說就見外了，一家人分什麼你我？房子還不是大家一起住的。」

「再說了，你這生病的這一年宅在家裏，吃喝拉撒都是玥玥管，她都沒和你算這賬，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比女人還斤斤計較啊。」

我看了一眼唐玥，她沉默不語，默認了這一切。

可她明明很清楚，這一年，我雖然沒有出去工作，但生活開銷用的都是我的積蓄。

更何況，若不是當初我推開了她，斷腿的人就是她了。

依稀記得事發時，她撲在我身上哭暈過去好幾次，說我的救命之恩無以回報，唯有以身相許。

她還當眾立誓，此生必定悉心照料我、愛我一輩子，不離不棄。

曾經轟轟烈烈的誓言還在腦海中回旋，如今才過去一年不到，她就背棄了諾言，另嫁他人不說，還想要貪圖我的錢財。

唐玥拉著我的手，語氣哀求：

「隻是過個戶而已，房子還是你的，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難道還不相信我嗎？」

記憶中她溫柔善良的形象在這一刻崩塌，我心中苦澀難言，直接搖頭拒絕：

「你都嫁給別人了，還和我談什麼感情，就不怕你新婚丈夫不高興嗎？」

唐玥緊張地朝著程磊看去。

程磊倒沒什麼不滿，摟著唐玥笑道：

「放心吧，我這個人很大度的，我尊重你們的過往。」

「你怎麼就不能學我也大度一把，把房子讓出來，讓我們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男子漢的風骨。」

周圍，唐玥的朋友們在起哄：

「玥玥和程磊都這麼求他了，他還在扭捏什麼啊？」

「就是，小氣扒拉的，難怪玥玥不要他，身殘心也殘，虧得我當年還磕過他們的愛情呢，我呸！」

聽著這些雜音，唐玥的臉色越發難看：

「子齊，不就是一套房子嗎？別讓大家都看不起你。」

聽著她的話，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們誰想被看得起，可以自己送，我相信這對新婚夫婦一定會感謝你們的，我就不奉陪了。」

說完，我不顧全程陰冷的氣氛，推著輪椅便要離開。

唐玥攔下我，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她媽媽忽然走了過來，嚴肅道：

「不行，玥玥，他的房子我們不能要。」

我感動地抬頭看了她一眼。

唐媽媽還是和以前一樣明事理。

在這一年來，唐玥每次照顧我有懈怠時，唐媽媽總會嗬斥她：

「唐玥，你之所以還能健全地行走生活，全是靠子齊相救，你有義務照顧他。」

她也是我第一次進家門，就讓我改口叫媽的人。

眼見她越走越近，我正要開口叫聲「媽」時。

唐媽媽忽然話鋒一轉，冷漠地看著我：

「子齊，房子是你已故父母留給你的，我們沒資格要。」

「但是你出車禍的二十萬賠償，總該拿出來吧。」

我未喊出口的話卡在喉嚨裏，一時沒能接受得了這反差，有些發愣。

不過也是，她終究是唐玥的媽媽。

道義、誓言，於她們而已，都沒有錢重要。

程磊笑嗬嗬叫了唐媽媽一聲「媽」，扭頭朝我看來，譏諷道：

「本來這個錢就是唐玥的，你有什麼資格扣著不給？」

「我知道了，你該不會就是為了貪圖這二十萬，才故意去擋車受傷的吧？」

我冷冷地注視著他。

二十萬和一雙腿，任誰都不會傻到去選錢。

賓客中也有人看不下去了，為我發言：

「如果沒有周子齊，現在坐輪椅的就是唐玥了，你們不要太過分了。」

本以為程磊會就此收斂，可他卻狂傲的懟了回去：

「你懂什麼？玥玥可是校花，周子齊這麼做，都是為了能娶到她罷了。」

一直沒開口的唐玥搖搖頭，苦澀道：

「阿磊，要是我的腿沒了，被嫌棄的人就該是我了。」

程磊聞言按住了唐玥的雙肩，深情款款道：

「玥玥，我喜歡你，哪怕你癱瘓在床，我都會不離不棄的。」

「本來我們可以早早在一起的，都怪周子齊故意擋車，挾恩以報，才拆散了我們。」

唐玥感動地撲到他的懷裏。

看著他們相擁地畫麵，我回想起前些天唐玥說要嫁給我時，我滿心期待的心情，簡直太可笑了。

我不願再多待著，扭頭就走。

結果我輪椅剛轉到一半時，就被程磊抓住：

「周子齊，今天你不把錢拿出來，就別想走了。」

聽他這麼一說，唐玥也失望地看著我，沉默良久，她妥協般的說道：

「結婚需要錢，就當我找你借的行嗎？我可以寫欠條，等我攢夠了就還你！」

先前我還疑惑，她既然已經決定要嫁給周子齊了，為什麼還要騙我上台。

如今看著她對二十萬勢在必得的樣子，我才明白。

原來演這一出戲，都是為了騙錢啊。

我搖搖頭：

「我先去上個廁所，之後再說吧。」

程磊聞言一陣冷笑：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找借口溜走，要尿現在就尿啊，反正你不是穿了尿不濕嗎？去什麼廁所啊。」

我扭頭看向唐玥，沒想到，她什麼都跟程磊說了。

程磊見狀，繼續叫囂：

「看什麼看？一個瘸子還要什麼尊嚴，別忘了你當初剛瘸那段時間，當著全家的麵尿一身，還不是唐玥幫你換的褲子。」

「真遺憾，我要是在場的話，就該錄下來給大家看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居然還尿褲子。」

他猖狂的笑，帶動周圍所有人都異樣的看著我。

雙腿剛沒的那段時間，除了身體上的疼痛，最大的感受就是隻能毫無尊嚴的任人擺布。

那種感覺我不想再體會一次。

可程磊抓著輪椅不讓我走，直接拿著手機對著我拍：

「是給錢，還是當眾尿一個，你自己選。」

看著他猖狂的模樣，我忍無可忍，直接抬手將他的手機打掉。

趁著他低頭撿手機的瞬間，我抓起桌上一個碗，就要向著程磊砸去的時候。

唐玥忽然抓住了我的手，直接把碗奪走，埋怨地掃了我一眼：

「行了，你不借就算了，阿磊隻是和你開個玩笑罷了，你何必砸了他手機，還要打他。」

「你真的要為了區區二十萬，和我們鬧翻嗎？」

「別忘了，你父母親戚都不在了，隻有我這個親人了。」

看著她護在程磊身前，視我如洪水猛獸的樣子時，我隻覺得可笑。

明明是程磊搶了我的婚禮，還拿尊嚴逼著我給錢，我隻是反抗一下。

結果到她嘴裏，我卻成了無理取鬧的人。

我才沒有這樣的親人。

我甩開她的手，自己推著輪椅離開。

程磊黑著臉攔住我：

「今天你不拿出二十萬來，這個門你就別想出去了？」

我按好了報警電話，舉著手機給他看：

「你確定？敲詐勒索二十萬，三年起步十年封頂，你想進去踩縫紉機的話，我可以滿足你。」

程磊氣得雙目通紅，就要揮拳打我，卻被唐玥阻攔了。

可我明白，唐玥是在護著程磊，畢竟這裏人多眼雜，鬧出了事，他們兩個都難逃法律的製裁。

我推著輪椅出門，剛呼吸到新鮮空氣時，唐玥就小跑的追了上來，蹲在我的身邊解釋道：

「子齊，別怪我，你腿沒了隻能待在家裏，靠吃你留的那點家底，遲早坐吃山空。」

「我別無選擇，隻能嫁給別人，這樣兩個人養家，才能更好的照顧你。」

若是之前聽她畫餅，我定會噴的她狗血淋頭。

但現在，我卻平靜道：

「我沒事，你進去吧，別耽誤了及時。」

唐玥瞧見我沒有動怒，驚喜地掃了我一眼，隨後她開心的捧著我的臉：

「阿磊隻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是故意針對你。」

「他還答應我，會給你找來國外上好的假肢，我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剛說完，她就被人叫走了。

我點點頭，目送她離去。

假肢還是留給她自己用吧。

隨著屋裏「我願意」三字的傳出，我也聽到了久違的係統聲。

「檢測到唐玥已經和他人步入婚禮殿堂，真愛合約作廢，三日後，清算一切。」

她不知道，我之所以會以命救她，是因為真愛係統。

如今她失約，係統將會幫我收回一切，包括我斷了的這雙腿。

2

一想到還有三天，自己就能重新站起來了。

心中的苦楚總算是消散了一些。

我按著電動輪椅，慢慢地朝著家裏趕去。

艱難地將房門推開，率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家裏的喜字。

可這滿屋的紅火，卻襯托得我此刻，越發的滑稽。

這是我父母留下的老房子，三室一廳，我看著緊鎖房門的主臥，沉默不語。

先前，唐玥說要把我們的臥室改成婚房，將我趕到狹小的嬰兒房去睡。

當時我以為唐玥是要個儀式感，想著過幾天就能搬回去了，也就沒在意。

如今，我直接將婚房推開。

當我看到這紅色喜慶地房間裏，擺放著唐玥和程磊超大一張的婚紗照時，我終於明白了。

原來這婚房是為她的好情郎準備的，怪不得全家人都防著我，不讓我接近。

坐著輪椅，我慢慢地將婚房的照片，和其他一些結婚物件，一一收走堆放在客廳，準備丟掉。

就在我快要收拾好的時候，唐玥和程磊說說笑笑著推開了房門。

見到家裏亂糟糟的，所有人頓時止住了笑意。

程磊冷哼一聲指責道：

「周子齊，你隻是腿斷了，又不是手廢了，回來的這麼早，都不知道收拾一下家裏，真廢物。」

唐媽媽索性也不裝了，放下包就嫌棄地跟著罵道：

「他就這樣，總拿生病當借口，懶得要死，非要玥玥伺候他。」

唐玥有些心虛地攔了攔她媽媽，唐媽媽這才閉嘴。

沒人比她們更清楚，唐玥很早就不願意照顧我，而我也在這樣的困境中，適應了生活自理。

剛說完，唐玥將外套掛好，對我說：

「我們今天都有點累了，你趕緊收拾一下，省的媽總念叨你。」

我點點頭：

「嗯，我本來也是準備收拾出來丟掉的。」

聞言，所有人探頭看去，這才發現，堆積在客廳的，都是她們布置在婚房的物件。

唐媽媽頓時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婚房的東西不能丟，不吉利的。」

說著，她就衝過來準備把這些物件重新擺放回去。

程磊翻了一個白眼，冷哼一聲站起身：

「某人不歡迎我，我還不願意住呢！」

眼見他要走，唐玥急忙阻攔安撫：

「子齊不是那個意思......」

「周子齊，快來給阿磊道歉，否則我就不要你了。」

她以為用這招就能拿捏我，而我隻是冷冷一笑：

「也好，你們自己搬出去吧，省得我動手趕人。」

3

全場寂靜，唐玥更是震驚地朝我走來：

「周子齊，本來就是你做錯了，我說你幾句都不行了？」

「你要是這個態度的話，那我也不伺候了。」

唐玥紅了眼，收拾著東西就要離開。

唐媽媽見狀急忙拉著她，低聲勸道：

「都這麼晚了，我們要是走了，能住哪啊？」

唐玥的動作一僵。

程磊忽的上前抱住她：

「可以住我家，本來是看在周子齊需要照顧的份上，我才勉為其難住過來，現在看，還是算了吧！」

唐玥瞬間有了底氣，隨便拿了套換洗的衣服，就跟著程磊走了。

走之前還朝著我放狠話：

「我看你一個人怎麼生活，到時候別哭著求我回來！」

我沒理會她的挑釁，指了指家裏屬於她的物件，問道：

「隻帶一身衣服嗎？那這些東西，我都幫你丟掉了！」

唐玥徹底怒了：

「用不著，隻是暫時放著，我會去找搬家公司的人來收走，不勞你費心。」

她們用力的關上房門，氣勢洶洶地走了。

她以為我沒了她會過的很慘。

但現實恰恰相反，我一個人過的非常舒服。

這段時間，唐玥雖然沒聯係我，卻一直在朋友圈更新動態。

第一天，她曬出的是和程磊的結婚證。

第二天，她陪著程磊去爬山，拍了二人合照不說，還刻意發文嘲諷說，這是瘸子無法到達的高度。

評論區裏有我們共同的好友，發評論提醒她注意言辭。

可她卻不以為意的回複道：

「一個瘸子，都要靠著別人照顧才能活，還講究什麼尊嚴顏麵的，真當全世界都圍著他轉啊！」

我知道她這是在內涵我，卻懶得回複。

希望到時候她斷了腿的時候，也還能笑得出來。

第三天的時候，看著係統上的倒計時，我心情澎湃。

剛好，我在網上搶到的電競冠軍的同款鍵盤也到了，正好當做慶祝，我便動身去拿快遞。

回來路上，我抱著快遞哼著歌，卻恰巧撞見到了唐玥和程磊。

程磊挽著唐玥的手，笑著同她說：

「早說了他離不開你，你看，這就抱著禮物來向我們求饒了。」

說著，他一把奪過我的鍵盤：

「不錯嘛，還知道我的喜好，但我不稀罕，玥玥不可能跟著你回去的！」

他態度強硬地將鍵盤摔在地上，還惡狠狠地踩了幾腳。

說罷，他挽著唐玥的腰，就要帶她走。

眼看著鍵帽彈了一地，我不滿地出聲阻攔：

「誰說我是送給你的了？弄壞了我的東西，不賠錢就想跑路嗎？」

程磊的腳步一頓，忽然回頭，拽著我的輪椅，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周子齊，你是故意的對吧？就等著我砸了鍵盤，好訛我一筆錢。」

可笑。

我這鍵盤鍵盤可不是有錢就能搶到的。

再者說了，是他一言不合就砸了我的鍵盤，根本沒給我開口的機會。

可就這麼撇腳的理由，唐玥卻深信不疑，張口指責我道：

「你也真是的，不就是九塊九的鍵盤嘛，有什麼好鬧的，我這就賠給你。」

話落，她給我轉了九塊九。

「周子齊，錢我已經轉給你了，你我恩怨兩清，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今天你跟蹤我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下不為例。」

我搖搖頭:

「這點錢可不夠，你們不給那就隻有上法院了。」

「還有，你的東西什麼時候搬走，我家裏可不存放垃圾。」

唐玥徹底被「垃圾」兩字激怒了，她一腳踢在我斷腿的橫切麵上：

「你說誰是垃圾？」

程磊更是將我的輪椅踢翻，見我要爬起來，直接踩在我的斷腿上：

「你什麼東西？也配羞辱玥玥，趕緊給玥玥道歉。」

我忍著疼痛，看著還剩三十秒的倒計時，問唐玥：

「我救過你，我們就算沒有感情，你也忍心眼睜睜看著你的恩人被欺負嗎？」

唐玥的眼底沒有半分愧疚，隻有疲憊和恨意：

「可是我沒有求你救我，我情願自己承擔後果，也不願意因為恩情，束縛在你的身邊。」

「都是你阻礙了我的愛情，我恨你。」

說著，她一腳將我手上的手機踢飛，防止我找人求救。

我笑看著她：

「如你所願。」

唐玥還以為我說她和程磊的事，笑著回應：

「借你吉言，我和阿磊會一輩子幸福下去的。」

程磊也鄭重承諾道：

「玥玥，無論什麼情況，我永遠不會拋棄你的。」

在他們互訴衷腸的這一刻，倒計時清零。

白光閃過，我的腦海裏多了一段記憶。

一年前，車子衝過來的時候，我並沒有推開唐玥，被車子壓斷腿的是唐玥。

再一晃眼間，白光消散。

我的腿恢複了。

唐玥慘叫一聲，低頭一看。

她正跌坐在地，而她的褲腿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