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是孟宴辭第一次入宮後的生辰。
為此,宋瀟雲將生日宴辦得十分盛大。
滿朝文武親眷都受邀參加,她雖然沒有任何名分,卻已經是正宮待遇。
作為他的貼身暗衛,我自然是忙上忙下,唯恐哪些步驟出了岔子惹得他不開心,遷怒於宮中奴才。
宴會開始前,我正打算去請他出門,卻在門外聽到他正和他的爹娘談話。
“阿辭,為父聽說攝政王如此鐘愛於你,是因為當年你在她罰跪的時候,給了她一件外袍。”
“那時候她不過是不受寵的公主,難道你那時就看出她將來會成為女攝政王?”
孟宴辭小聲道:“父親也太看得起兒子了,我當時哪兒知道,隻不過是因為那件披風在和其他人飲酒的時候,不慎弄臟了,所以我不想要了,隨手一丟。”
“誰知道當時攝政王剛好跪在那兒,便誤會了。”
孟父神色一震,立刻強調道:“既然如此,此事萬萬不可讓攝政王知道。”
他點頭:“那是自然。”
在門外的我聽完所有,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我自己,更笑宋瀟雲。
原來她愛上他的理由,是個徹頭徹尾的烏龍。
裏頭的人聽到笑聲,冷聲質問。
“誰在外麵!”
我沒有搭話,轉身匆匆離去。
生辰宴開始,一切倒是如常,隻是在中途,孟宴辭起身欲給宋瀟雲敬酒時,忽然口吐鮮血,昏死過去。
宋瀟雲登時變了臉色,她露出惶恐失去一切的彷徨,瘋狂衝向他。
我從來沒見過她這麼緊張,哪怕是當年九子奪嫡,她命懸一線,也仍舊沉著冷靜。
仿佛世間一切,都和她沒有太大的關係。
她說她是將來要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所以自當喜怒不形於色,萬不能讓人看穿她的軟肋。
可是此刻,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她的軟肋已經暴露無遺。
皇宮裏的所有太醫都被傳喚到了寒霜殿,圍在孟宴辭的床邊替他診治。
宋瀟雲守在他的床邊,寸步不離。
“說,阿辭到底是怎麼了!”
太醫烏泱泱在地上跪了一屋子。
“攝政王,孟公子是中了毒,此毒必須要以心頭血入藥,方才可解!”
聽聞此語的宋瀟雲,二話不說便要取自己的心頭血救心愛之人,太醫奴才們衝上前將其攔住,又不住的向她磕頭。
“萬萬不可啊!攝政王乃是皇室之軀,聖體怎可隨意損傷。”
“更何況,此毒必須要下毒之人的心頭血才有效。”
“如今重要的是,找出下毒之人!”
我的心中莫名湧上一層不安,抬起頭果然看到孟宴辭靠在宋瀟雲的懷裏,麵色蒼白伸手指向我。
“方才,我隻喝了他端給我的茶!然後我便覺得頭昏目眩,腹部絞痛。”
一切都是衝著我來的,從宴席開始,我便沒有給他遞過任何吃食。
他定然是猜到了方才聽到他們對話的人是我,於是早就串通好了太醫,想要陷害我,好永絕後患!
可是何必呢?我從來沒想過要把這件事告訴宋瀟雲,畢竟以他如今在她心中的地位,我說什麼她都是不會信的。
我不打算幹擾任何人的生活,因為我馬上就要離開了。
事到如今,我隻能跪在地上,和宋瀟雲解釋。
“攝政王,奴才從宴席開始,便沒有遞過食物給孟公子,請您將宮女傳上殿一一問話,便可查明。”
宋瀟雲沉默的看著我,似乎在做取舍。
忽然,孟宴辭又猛的吐出一口血,將她的袖子染濕。
他看著那鮮豔刺目的紅色,眸中暗芒閃動,終於不再猶豫。
“按住他,取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