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十年的完美妻子,贈我價值連城的腕表。
她對我說:“沈墨寒,離婚吧,我想和他光明正大在一起。”
次日清晨,我們便前往民政局辦理了離婚手續。
那天晚上,宋雨桐並未歸家。
她預定了我最喜歡的餐廳,與新歡共同慶祝擺脫束縛。
而在此時,我的手機不斷響起。
“沈墨寒,見一麵吧,就現在。”
“墨寒,我從未忘記過你。”
“學弟,我在老地方等你。”
1.
強勁的風勢中,我與宋雨桐步入了民政局。
留意到我的衣擺淩亂,她以柔情似水的手勢替我理順。
這一幕讓工作人員誤以為我們是來辦理結婚手續,主動為我們取號。
“不好意思,我們實際上是來辦理離婚的。”
工作人員聽後,彼此對視,臉上顯得有些尷尬。
在離婚辦理窗口,辦事員詢問我們離婚的理由。
宋雨桐沉默不語,我代她回答:
“性格不合,夫妻感情破裂。”
其實,這不過是些客套話。
真正的理由是,宋雨桐的心已被一位實習生小男友俘獲。
她在她的公司實習,她不僅接送她上下班,還曾在病榻旁悉心照料,甚至在校園比賽中,公然為她獻上九十九朵香檳玫瑰。
顯然,她已化身為她的守護者。
至於我,我的原則更為簡單:我從不用二手之物。
審視著那兩本顏色已經褪去的結婚證,工作人員誠懇地勸我們不要輕率行事。
“我很忙,請盡快處理。”
美麗女子冷淡的話語,顯著加快了辦理流程。
一小時後,宋雨桐和我拿到了離婚冷靜期的回執。
她輕抿了一下嘴唇。
“墨......沈墨寒,你一會兒要去哪裏?我送你。”
沒等我回答,宋雨桐便快步走向停車場,徑直把車停在我麵前。
我伸手想要打開副駕駛的門。
突然間意識到,我和她已經不是夫妻了。
最後,在女人深邃複雜的目光下,我泰然自若地坐進了後座。
黑色轎車平穩地融入車流,盡管坐在側麵,我仍能感覺到宋雨桐心情頗佳。
我開口讓她把空調溫度調高點。
溫度實在太低,導致我的鼻炎複發,不停地抽鼻子。
女人默默地遞給我半包抽紙巾。
我們青梅竹馬,攜手走過了十年的婚姻,她深知我從未有過鼻炎的困擾。
“沈墨寒,關於我們離婚的事,我會親自去跟你的父母解釋。”
宋雨桐再次展現了她一貫的作風,總是喜歡把責任扛在自己肩上。
然而,她小時候並非如此。
那時的宋雨桐性格內向且容易害羞。
在幼兒園裏,她常常成為壞孩子們的欺負對象,衣服和鞋子上總是沾滿了泥巴。
而我則是幼兒園裏的小霸王。
出於對她母親的感激——她總是給我塞糖吃——我邁著短小的腿,勇敢地爬上廣播控製台,向全園宣布:
“宋雨桐是沈墨寒罩著的!”
正是這一舉動,讓宋雨桐逐漸成長為一中的校花,擁有了眾多傾慕者。
那時,我把她當作生命中最重要的小夥伴,但她卻借著輔導我數學的名義,每天糾纏著我學習,堅持要我與她考入同一所大學。
最終,我們真的成為了大學同學。
而宋雨桐,也在那個時候變成了我的戀愛瘟神。
在她身邊的日子裏,哪怕我再帥氣、名聲再顯赫,整整四年的時間裏,竟沒有一個女生敢輕易接近我。
她的存在,如同一道無形的屏障,將我與其她人隔離開來。
畢業那天,宋雨桐帶我走進了學校的天文博物館。
她輕輕關掉了整棟樓的燈光,為我點亮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璀璨宇宙。
星星點點,仿佛觸手可及,它們在黑暗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
她緊緊握住我的手,我能感受到她手心裏滲出的汗水。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墨寒,你願意娶我嗎?我發誓,我一定會永遠愛你。”
那一刻,我沒有任何猶豫,滿心歡喜地答應了她。
然而,時至今日,麵對宋雨桐那偽裝的慈悲,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拒絕。
我的聲音堅定而冷漠:“宋小姐,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自己會處理妥當。”
2.
過於禮貌疏遠的口吻,引得宋雨桐不自覺皺起眉心。
短暫的沉默後,她帶著幾分戲謔地問我,打算如何向父母解釋我們的分手。
我久久未語,宋雨桐終於發出一聲冷漠的輕笑:
“沈墨寒,別告訴我你現在後悔了。”
感受到女人的視線,我終於抬起頭,施舍般地與她四目相對:
“哦哦哦,你說得都對。總之你專心開車吧,千萬別走神。”
我可不想在剛剛恢複單身的第一天,就與前妻一同遭遇車禍,橫屍街頭。
察覺到了我的敷衍,她握著方向盤的手越握越緊。
車內藍牙連接的手機響了起來,鈴聲是一首年輕男孩鐘愛的歌。
宋雨桐毫不避諱地在我的麵前接聽了電話。
一個過分溫柔的年輕男聲在車內響起。
她向宋雨桐撒嬌抱怨,說自己上了一上午的課,肚子都快餓癟了。
宋雨桐瞥了我一眼,見我神色如常,便笑著回應男孩:
“知道了,我現在就給你買你最愛喝的艇仔粥。”
電話掛斷後,我無需宋雨桐開口,便指著前方的十字路口說:
“在前麵路口把我放下來就好。”
黑色轎車緩緩停在路邊,我剛下車,宋雨桐便急不可耐地驅車離去。
我目送著黑色轎車消失在街角,渾身上下已被冷汗浸透。
終於,我無法再支撐那抽搐的右腿,整個人無力地癱坐在馬路上。
兩個月前,宋雨桐打來電話,說她忘記了一份重要的文件。
於是,我拿起文件,駕車前往她的公司。
然而在途中,一輛超載的貨車因轉彎過猛側翻,重重地壓在了我的車上。
盡管我僥幸撿回了一條命,但右腿卻因為長時間的失血和擠壓,麵臨著截肢的危險。
那天,我在醫院裏彷徨無助地給宋雨桐打了無數個電話,但她的手機始終處於關機狀態。
後來我才得知,原來是因為一位實習生隨口說了一句“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鴿子”。
宋雨桐便毫不猶豫地買下了飛往布拉格的機票,陪她遊玩了整整一個星期。
我不想讓父母擔心,所以最終是好友顧澤宇陪著我度過了那段艱難的時光,陪我完成了手術。
在醫生的全力救治下,我的腿終於得以保全。
至於那個在關鍵時刻毫無作為的人,我決定不再需要她。
我獨自回到家中,為自己做了一頓簡單的晚餐。
我細嚼慢咽地剛吃完晚餐,手機便震動起來,收到了顧澤宇充滿憤怒的微信消息:
【墨寒,你跟宋雨桐還沒正式離婚,她就帶著小三堂而皇之地慶祝起來了!】
緊接著,顧澤宇發來了一張照片,畫麵中宋雨桐與一位年輕男孩正甜蜜地共進晚餐。
我一眼就認出了那家餐廳——那是我們每年結婚紀念日都會去的地方。
看到這一幕,我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心湧上心頭。
手機還在響,但我顧不得接聽,衝進洗手間嘔吐了兩次,才稍微感覺好受了些。
真夠惡心的。
我的胃一陣陣抽痛。
第二天一早,我便匆匆趕往醫院。
看完胃腸鏡報告後,醫生皺著眉對我說:“沈先生,您的胃潰瘍又加重了,不手術不行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隻淡淡地說:“那麻煩您幫我預約手術。”
結婚的前三年,我幫著宋雨桐一起打拚她的事業,我擔心她,所以飯局都是我去,酒也是我擋。
不規律的作息和長年泡在酒裏的後果就是,我的胃潰瘍越來越嚴重。
可這些宋雨桐都不知道,不過,現在也沒必要知道了。
我剛走出問診室,便看到宋雨桐和她的新歡江辰熙站在門口。
我垂在身側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緊。
3.
我突然就想起自己第一次發現宋雨桐出軌。
那還是我和她的結婚三周年紀念日。
老話常說「七年之癢」,可我和宋雨桐挨過了七年,卻在結婚第三年,我和她相愛的第十年發現她和江辰熙的那點爛事。
半年前我因為家裏出了點事回了趟老家,原本跟我說要去江城出差的宋雨桐卻留在海城。
我原計劃是要在老家待上兩周的,但是事情結束得比我想象中早,我比預計時間早了三天回到海城,隻是為了和她慶祝結婚紀念日。
當我走進家門的時候,聽見門沒有關嚴實的臥室裏傳來一陣又一陣嬌喘聲。
我比誰都清楚臥室裏發生了些什麼。
我沒有打擾他們,隻是幫他們關上了虛掩著的臥室門,然後拿著車鑰匙出了門。
開出小區的時候,瓢潑大雨讓能見度一降再降,我的腦子一團漿糊。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遭遇了連環車禍。
醫生聯係宋雨桐讓她來給我的手術簽字的時候,我還依稀記得宋雨桐在電話那頭說的話。
“沈墨寒你現在也是長本事了,竟然用這樣的借口騙我去你老家,還找人演戲?”
“我告訴你,除非讓我去給你收屍,不然別來煩我。”
失去意識前,我還記得護士看向我時眼底帶著的讓我徹骨寒冷的憐憫。
指甲掐進掌心的刺痛感讓我瞬間收回思緒,目光落在江辰熙和宋雨桐身上。
也許是我打量的目光太過赤裸裸,被宋雨桐攙扶著的江辰熙轉過頭來,眼神和我對上。
江辰熙看到我時,第一反應是驚恐地躲到了宋雨桐的身後。
宋雨桐的眉頭緊鎖,滿臉煩躁地質問我:“你來這裏幹什麼?”
我還沒來得及編出一個合理的謊言,她便冷冷地繼續說道:
“沈墨寒,我們好聚好散。辰熙心臟不好,你這樣跟蹤我很容易嚇到他。”
聽到這話,我才恍然大悟,原來她誤會了我的來意。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沒有多做解釋,隻是虛弱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現在就走。”
我剛邁出兩步,就聽到身後有人叫我的名字。
回頭一看,隻見一名穿著醫生製服的貌美醫生正堅定地朝我走來。
宋雨桐的眼神變得更加冰冷:“林婉清,你怎麼會在這?”
林婉清不僅是我腿傷的主治醫生,更是我和宋雨桐的高中同學。
她沒有理會宋雨桐那不善的語氣,徑直走到我麵前,關切地詢問我的傷勢恢複情況。
我感激地笑著對她說:“多虧了你,現在基本可以正常走路了。”
想起昨晚林婉清打來的兩通電話,我都沒能及時接聽。
我正想開口詢問她有什麼事,宋雨桐卻突然插話:
“什麼複健?你的腿不是隻是擦傷而已嗎?”
宋雨桐隻知道我那天出了事故,卻對我的傷勢一無所知。
如果她稍微留意一下我走路的樣子,就會發現我複健的過程有多麼艱辛。
可惜,她一直忙於工作和與江辰熙偷偷約會,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關注我。
“我的腿怎麼樣跟你無關,”我淡淡地說,“別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
聽到這話,宋雨桐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就在這時,江辰熙突然跪在我麵前,淚眼婆娑,仿佛我是什麼可怕的惡魔:
“墨寒哥,我一直想跟你說聲對不起。我勸過雨桐姐珍惜你的......
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我的錯,無論你打我罵我,我都會接受。”
麵對江辰熙的虛偽懺悔,我輕蔑地笑了笑:
“首先,我是獨生子女,沒有弟弟;其次,這裏不是戲院。你演得再好,我也不會給你任何打賞。”
看到我毫不動搖,沒有像他預期的那樣失控地衝向他,江辰熙的身體僵硬了一下,捂住心臟,滿臉委屈地看著宋雨桐。
宋雨桐的眼中閃過難以消融的心疼,她輕柔地將江辰熙扶起。
一邊擦拭他的淚水,一邊對我投來冷冽的目光:
“沈墨寒,離婚冷靜期還剩二十九天,你知道我的性格,別找麻煩。
如果真要撕破臉,難堪的隻會是你。”
宋雨桐帶著江辰熙離開後,林婉清不顧周圍人好奇而尖銳的目光,坐到了我的旁邊:
“沈墨寒,你還好嗎?”
我一直以為自己能夠獨自麵對這一切,但當收到他人的關心時,我的眼眶瞬間濕潤了。
我疲憊地看著林婉清:“能請你幫個忙嗎?”
還未等我說明具體事宜,她已經迫不及待地點頭答應了。
沒幾天,在林婉清的細心照料下,我順利地進行了手術。
當我被推出手術室時,似乎瞥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掠過。
但由於過於虛弱,我來不及深思,很快便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
手術後,宋雨桐再也沒有接到我的任何電話。
曾經我多麼依賴她,現在就有多麼沉默。
兩個星期後,滿身酒氣的宋雨桐帶著江辰熙回到了家。
她帶著他走進我的衣帽間,正要笑著吻他時,卻意外地撞見了我正在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