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意外身亡後,小叔陸宴養了我近十五年。
他對我寵愛至極,恨不得將天上的星星摘給我。
直到一次醉酒,我偷偷吻上他的唇。
小叔瞬間冷了臉,罵我大逆不道,不知廉恥。
可我並沒放棄,就在我心存幻想準備第六次告白時,卻看到他和新女友渾身赤裸地交纏在一起。
注意到我後,小叔蹙眉命令道:“我就是這麼養你的?能不能學的聽話點?滾出去別打擾我!”
於是我收回告白,聽話的滾了。
1
陸宴房間裏的曖昧聲停止的時候,我已經在樓下枯坐到淩晨四點了。
此刻我手機備忘錄裏的第六次告白計劃,在女人嬌媚的喘息麵前更像是跳梁小醜。
“你怎麼還在這?聽了一整晚直播?”
我順著聲音回頭,看到從房間出來的陸宴臉上還泛著一抹潮紅。
還沒等我說話,他繼續語氣冰冷地命令著:
“天快亮了,你出去給安然買點早飯。”
緊接著,我直接被他推出了門外。
陸宴養我的這十多年裏,別說天不亮去買飯了,連讓我獨自出門都是少有的事。
可如今,他為了相識半個多月的女朋友將我趕出了家。
我穿著單薄的睡衣,迎麵的陣陣冷風吹的我心頭發涼。
我哆嗦著手,撥通了一個電話:
“姑姑,我考慮好了,我願意去國外和你一起生活。”
電話那頭,姑姑的語氣裏滿是欣喜,但仍心思細膩的叮囑著:
“好好!桑晚,我這就給你安排簽證,你也可以趁這一個月時間和朋友們多聚聚,畢竟等你定居瑞士後就很難再見麵了。”
“尤其是你小叔,人家把你從小養到大,養育之恩沒齒難忘,你可要好好謝謝他!”
我低聲應下後,便掛斷了電話。
陸家和我父親是世交,陸宴又比我大了十歲。
論輩分,我從小叫他一聲小叔。
後來我八歲時遭遇父母意外車禍身亡,是陸宴把我帶回了家。
他每天哄我開心哄我睡覺,事事親為地將我從一個小屁孩養成了嬌縱的大小姐。
直到我十八歲那年,陸宴給我舉辦了一個盛大的成人禮,赴宴的全是商業名流。
我扶著醉酒的陸宴去休息時,他隨手將我擁入懷中。
我愣在原地,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然後,我沒忍住吻了上去。
下一秒,陸宴睜開眼,徑直把我推倒在地。
我狼狽地跌坐在地上,一字一句地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我的話音落下時,陸宴眼底也浮上嫌惡。
“宋桑晚,你一點臉都不要了是嗎?我可是你小叔!”
“可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啊,我為什麼不能愛你,我愛......”
見我執迷不悟,陸宴用一巴掌打斷了我的愛意。
後來那天的爭執到最後是怎麼結束的,我已經不記得了。
我隻記得自己捂著紅腫的左臉,固執地盯著陸宴。
甚至從那以後,每年我生日時都會跟他告一次白。
而陸宴每年也都會拒絕我一次,但我從沒想過要放棄。
直到半個月前,就在我準備自己二十二歲生日的告白計劃時。
陸宴帶回了他的第一個女朋友安然。
我強忍著眼淚,不死心地追問他是不是想用女朋友刺激我讓我放棄。
然而陸宴隻輕蔑地笑了一聲,嘲諷地看向我:
“你以為自己是什麼?還需要我花心思刺激你?”
“安然,就是我喜歡的女人。”
之後的每天,陸宴像是炫耀一般帶著安然在我眼前擁抱接吻,做盡了親密之事。
再之後,就是今天。
他為了和她共度春宵將我趕出房間,為了讓她吃上早飯又將我趕出家門。
天亮的這一刻,無盡的酸澀感終於如漲潮般湧上心頭。
屬於我和陸宴的第六次告白,我打算,放棄了。
2
我終究還是沒能給安然買上早飯。
因為吹了一夜的冷風,我直接倒在了早餐店門口。
等我再次醒來時,耳邊是護士小聲的吐槽:
“高燒引起的昏迷,還好有好心人把你送來了。”
“不過你手機裏的緊急聯係人到底是誰啊?打這麼多電話都被掛了。”
我沒解釋,補齊醫藥費便回家了。
推開家門,陸宴喂安然吃東西的畫麵正好撞進我眼裏。
看到我後,他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讓你去買個早飯買的呢?”
哪怕幾個小時過去,他也隻關心沒買回來的早飯,至於我去了哪,毫不關心。
我心底一陣酸澀,但還是忍不住解釋。
“小叔,我......”
陸宴摟著安然離開客廳,聲音很是冷淡。
“沒用!這還有點剩飯,你吃了吧。”
他的尾音被關門的重響蓋住,我的心也隨之一震。
以前,陸宴從來不會用這種口吻和我說話的。
小時候我挑食,他便每天花費心思哄著我吃飯,我說要他陪我,他便工作再忙都趕回來陪我吃飯。
十幾年來,從無例外。
可從我第一次告白後,一切都變了。
而在安然出現後,他看我的目光更像極了陌生人。
我強忍著眼淚,拿起筷子夾起快要冷掉的食物,味同嚼蠟般咽下去。
收拾好殘局後,陸宴在二樓喊我。
“桑晚,把你的房間騰出來,安然喜歡!”
陸宴皺著眉命令我,語氣算不上好。
“好,小叔。”
陸宴眼裏閃過一絲詫異,但還是一句話沒說。
回到臥室後,我看著那一大扇落地窗和各式溫馨精致的裝修,心裏生出一絲恍惚感。
這間房間是整棟別墅麵積最大、采光最好的,以前是陸宴的臥室。
把我帶回家那天,陸宴還親自重新裝修了一番,他捏著我的臉說:
“我們晚晚小公主就該住最好的一間房!”
如今安然的一句喜歡,我就要立馬讓位置。
第二天一大早,我將房間收拾幹淨後,便準備去辦簽證。
路過客廳時,我本想安靜的走過去,卻被陸宴叫住了。
“外麵這麼大的雨,你準備去哪兒?我送你。”
我已經很久沒聽到他說要送我的話了,一時有些怔住。
“今天是情人節,你不是要去約會嗎?”
我垂下眼眸,看向沙發上那精致的首飾盒。
我知道,那是他昨天在拍賣會上拍的一條幾千萬的鑽石項鏈,應該就是為了給安然送情人節禮物吧。
還沒等他回答,家裏的門鈴響了起來。
緊接著,妝容精致的安然走了進來,順勢挽住陸宴的手,語氣嬌俏。
“阿宴,讓我猜猜你給我準備了什麼情人節禮物?”
果然,一切如我所想。
或許是已經打算離開了,再看到他們親密的舉動時,我並不像從前那樣心痛,隻想著趕緊去辦證件。
然而陸宴一隻手牽著安然,一隻手拉住了我。
“聽話,我送你。”
我怔了一下,沒有再拒絕。
“謝謝小叔。”
這一次,我是真心實意謝謝他。
也是真心實意稱呼他為,小叔。
3
我跟著陸宴上了車,看到原本被我擺滿了可愛物件的副駕上已經換成了安然的照片。
馬上要到目的地時,安然突然說想回家拿件衣服。
看著導航和我要去的地方是反方向,陸宴想都沒想,毫不猶豫地把我趕下了車。
我站在原地看著從我身邊疾馳而去的車身,還濺了我一身泥濘。
雨下的很大,我因為叫不到車隻好徒步走到簽證處,走了整整三個小時。
等我從大使館出來,遇到了高中同學。
聽到我要移居國外,她臉上閃過詫異的表情。
“移居?你小叔能同意?”
猛地提起陸宴,我下意識扯了個謊。
“同意了,我和他又沒有血緣關係,再說也不能總麻煩他。”
“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你小叔對你可真是好極了,還記得你參加比賽被人汙蔑抄襲,你小叔幾千萬的單子都不要就從國外趕到比賽現場給你撐腰!當年都給我們羨慕死了!”
聽著同學的感歎,我忍不住在心底唏噓。
確實,他如今對我再不好也不能否認了這十幾年的恩情。
欠他的,總該要還的。
不過對他而言,最好的報答莫過於我離開的消息吧。
回家後,我換掉被雨淋濕的衣服就開始算賬。
這麼多年,我第一次拿出了父母的遺產,又聯係了房產公司,把宋家老宅掛了牌子。
做完這一切後,我如釋重負地躺在床上。
突然,手機震動了幾下。
安然發來了十幾張她和陸宴親密的照片,和一條消息。
“晚晚,我和你小叔今晚不回家咯,你懂的。”
從前看見這些照片我會哭得雙眼紅腫。
可現在,不管她是有心還是無意,我都懶得去猜。
我看完那些照片後,平靜地回了一句話過去。
“玩得開心。”
第二天他們一回來,我的視線直接被安然脖間那條耀眼的項鏈吸引了。
果然,是拍賣會上的那條。
見我盯著她,安然主動開口:
“昨天和你小叔去商場買了很多東西,來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說著,她脫下外套上前拉著我。
我搖著頭連番拒絕。
“你客氣什麼?就當未來小嬸送給你的禮物。”
聽見小嬸兩個字,我不自覺地抬起頭,一眼就看見了她肩頸處那一大片吻痕。
我沒有再拒絕,隨手接下了她塞給我的禮物。
傍晚的時候,陸宴帶我和安然去參加宴會。
宴會上觥籌交錯,迎來送往。
我一個人坐在角落裏,呆呆地看著替安然喝下了無數杯酒的陸宴。
幾個女孩笑著走過來,“不小心”把紅酒潑到了我身上。
麵對她們的不懷好意,我沒說話,隻想著去衛生間清洗一下。
就在我想把手機和包包遞給陸宴的時候,身後高高壘起的香檳塔被人碰倒,直直衝著剛走過來的我砸下。
“小心!”
是陸宴焦急的聲音。
隻是下一秒,他下意識地把安然護在懷中。
砰!!!
一聲巨響,香檳塔轟然倒塌,將來不及反應的我重重砸倒在地。
玻璃碎片四下飛濺,我倒在地上,紅酒和鮮血混在一起很快就染紅了白色禮裙,很是狼狽。
陸宴看到我滿身是血後本想上前,卻被懷裏嚇哭的安然攔住了。
僅一秒,陸宴就再次作出了決定。
“你送她去醫院。”
他把我交代給一旁的保鏢後,一把抱起安然離開了。
直到兩個人消失在視線裏,我才從滿是憐憫的視線裏跌跌撞撞的站起身。
4
等我處理好傷口到家時,已經是淩晨一點了。
陸宴還沒有回來。
一片漆黑裏,我躺在床上望著頭頂天花板的輪廓發呆。
身上各處傳來的火辣辣痛感讓我難以成眠。
輾轉到三點,我才微微眯上眼。
突然,房門被推開了。
陸宴腳步踉蹌地走到床邊,俯下身把我圈在懷裏。
一隻手撥開我的睡衣,一隻手抬起我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
我被嚇得渾身一震,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陸宴啞著嗓子,混雜著灼熱的呼吸聲,“然然......”
一霎那,我如置冰窖。
撲麵而來的酒氣讓我瞬間明白了此刻的處境。
陸宴這是喝醉酒把我認成安然了......
就這一下失神,陸宴雙手漸漸往下,我語氣慌亂地推開他。
“小叔,你認錯人了,我是桑晚!”
可陸宴許是醉得厲害,反而吻愈來愈凶,輕輕啃噬著我的唇。
我幾乎快喘不過來氣,傷口處掀起一陣密密麻麻的痛。
“好疼,我的傷口好疼......”
不知是不是我的呼喚的呼喊產生了作用,陸宴身子微微一僵,鬆開了鉗製著我的雙手後,離開了房間。
第二天下午,我剛走出房間就看見了一臉冷意的陸宴。
“昨天晚上,是你把我弄到你房間的?”
我剛要解釋,卻看見他又擰起眉。
“你最好別再有這種肮臟的心思!否則你就搬出去住。”
看到他一臉篤定,我把那句湧到嘴邊的“是你醉了”咽了下去。
畢竟有過偷吻的前車之鑒,不管我現在怎麼解釋,他應該都不會相信的。
見我乖乖垂下眼簾,陸宴突然開口:“安然最近要辦展會,你要一起嗎?”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畢竟自己出國後還需花銷,如今賣些東西也是可以的。
於是我答應了。
一個星期後,我和安然的展會同時在市中心舉辦。
安然學設計十幾年,第一次舉辦大型展覽,因而陸宴格外上心。
他直接包下市中心幾百個平方的大廳給了她,還動用了各種手段宣傳。
所以開展那天,來參展的許多是社會名流和設計大拿。
而被安排在側廳的我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十來個平方的房間逼仄到人都挪不開身,壓根沒有人進來參觀。
我遙遙看著遠處的熱鬧場景,眼裏滿是失落黯然。
本以為陸宴是好意,原來隻是拿我襯托他的心上人。
就在這時,手機傳來一條新聞。
5
#新人設計師宋桑晚疑似抄襲#的話題突然登頂熱搜,引起廣泛熱議。
眼見已經有人找到了這裏,我迅速飛奔著回家,想要拿出底稿自證。
一路上,我都在回憶當初設計婚紗時的場景。
那一年我十八歲,第一次向陸宴告白。
整天懷著少女心事的我,用了一年時間設計出一件有著陸宴縮寫的婚紗。
如今我已經決定放下他,才會把這件婚紗放進了展覽的作品中。
卻不想竟成了一道指向我的汙點。
到家後,我把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翻了個遍卻沒有找到任何底稿的影子。
而熱搜最近更新裏,安然的臉就出現在視頻裏。
直播畫麵上,安然滿臉嚴肅地拿出了一份底稿,向眾多記者和鏡頭展示著。
“我和抄襲事件中的新人設計師宋桑晚相熟,她年紀還小,所以我不怪她。”
隨著這條熱搜登頂的同時,另一條熱搜慢慢被頂了上來。
#陸氏總裁宣布婚期,新娘竟是設計師安然#
話題下,視頻自動播放起來。
陸宴捧著一束鮮花,半跪在地上為安然帶上鑽戒,隨後摟著她在眾人麵前宣布了婚期。
一時間,下麵的評論紛紛。
“好甜好甜!磕死我了嗚嗚嗚嗚!”
“聽說陸宴是宋桑晚的小叔,現在宋桑晚和安然同陷抄襲風波,陸宴這個行為不就更加坐實抄襲的是宋桑晚了?”
我一臉麻木看著罵我的評論,直到那條說祝我戶口本隻有一頁時,我終於忍不住顫抖起來。
臨近傍晚的時候,陸宴終於回來了。
我攔住他顫抖的問出:“婚紗的底稿,是你拿給她的嗎?”
“是我。”
他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承認了。
“為什麼?”
沉默了幾秒,陸宴才開口。
“你替安然背一次黑鍋又如何?你又沒什麼名聲也不需要賺錢,反正我會養你一輩子。”
說完,他直接回了房間。
我走進衛生間,看著鏡中那張哭得眼睛紅腫的臉,突然認不清陸宴了。
我在衛生間裏跌坐了許久,最終還是敲響了陸宴的房門。
“小叔,三天後,你能抽出一個小時陪我過生日嗎?”
“我不去!”
或許是怕我再說那些罔顧人倫的情話,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我連忙解釋道:
“你放心,我這次不會做任何讓你不開心的事情,也不會像前幾年那樣告白。”
我隻想,和你最後告個別。
我漸漸地看著陸宴,最終他點了點頭。
很快到了生日這天,可我從早等到晚都沒有等到陸宴。
眼看著快要到起飛時間,我拿起手機打去電話。
電話被接通後是安然的聲音。
“阿宴在洗澡,不方便接電話。”
她的語氣裏帶著曖昧不明的意味,聽得我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看了看手表,還是問出了口。
“那他還要多久?我可以等他出來。”
手機裏傳來一陣嗤笑聲。
“宋桑晚,你是想圍觀全程是嗎?他都在洗澡了,你說接下來我們還要幹什麼?”
“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怎麼還這麼不知廉恥的纏著你小叔?”
羞辱完我後,安然直接掛斷了電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從盒子裏拿出蠟燭,蛋糕上的奶油都已經化了。
“22”也插得歪歪扭扭的。
點燃蠟燭後,我在心裏默念。
我的的生日願望不再是希望和小叔永遠在一起,而是希望他歲歲平安,再無我。
說完,我吹滅了蠟燭。
隨後,我清理好自己存在的所有痕跡,隻留下了兩樣東西。
一份是我爸媽留給我的遺產,還他所有的養育之恩。
一份新婚禮物,祝他和愛人白頭偕老。
做完這一切後,我拿著行李箱離開了。
機場的登機口前,我回憶著這些年的過往。
就在這時,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宋桑晚,你把遺產給我是什麼意思?”
“還有桌上的蛋糕,都化成這樣了你怎麼不收拾?”
6
陸宴的怒意似乎能隔著電話吃掉我。
直到登機口響起提醒乘客登機的通知,陸宴變得更是怒不可遏:
“登機?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