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延亭看我神色不對,趕緊摟著我離開陳宅。
坐馬車回國公府的路上,他一直緊握著我的手。
“婉兒,今日之事,我也是奉命行事,你莫要放在心上。”
他溫聲解釋,語氣裏滿是歉意。
我轉頭看向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模糊成一片。
好一個奉命行事。
馬車經過街邊小販時,他突然叫停。
親自下車,買了一串糖葫蘆。
鮮紅的山楂果裹著晶瑩的糖衣,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他笑著將糖葫蘆遞給我。
“婉兒,你從前最愛吃這個了。”
我知道,他想用一根廉價的糖葫蘆換我的開心。
可他卻不知道,我已經不是以前的秦思婉了。
從前那個天真爛漫,依戀他的秦思婉,早已被他親手殺死了。
我接過糖葫蘆,卻沒有吃,隻是靜靜地握在手裏。
任由它化掉、爛掉。
回到國公府,他拉著我坐下,輕撫了我幾下頭發。
“婉兒,咱們一直沒有子嗣。”
他頓了頓,似是有些難以啟齒。
“要不,領養一個孩子吧!”
我看著他,心中已一片死意。
“隨你吧。”
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知道夫人心痛沒有自己的子嗣。”
“可夫人大可放心,府中隻會有你一位夫人,我這一生也隻會疼愛你一人!”
我聽到這話,隻覺得可笑。
他一邊說著甜言蜜語,一邊卻和秦思意生兒育女。
他把我當成什麼了?
一個可以隨意玩弄的傻子嗎?
我答應了他領養孩子的事,一心隻想離開。
我原本以為他不愛我,但他也不至於害我。
可接下來的日子,我卻發現我錯了。
我開始頻繁地感到惡心,吃不下東西。
尤其是聞到葷腥的味道,更是會幹嘔不止。
多日如此,讓我不得不警惕。
我叫來大夫。
大夫診脈後,一臉震驚地看著我。
“恭喜夫人,您有喜了!”
我愣住了。
有喜了?
我竟然懷孕了,有了自己的子嗣。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將我震得魂飛魄散。
我痛苦萬分。
我不知道該不該生下這個無辜的孩子。
也不知道該不該戳破他殺我母親的謊言。
我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之中。
就在這時,陳宅的下人匆匆來找劉延亭。
我正焦慮中,劉延亭卻突然慌亂地衝進我的廂房。
他跪下,拉著我的手。
“婉兒,你姐姐病了,宮中禦醫說必須用親屬的血換給她方才能活命!”
我聽到這話,隻覺得心臟一陣抽痛。
“所以,你為了她,要放我的血?”
我的聲音顫抖著,幾乎聽不出原來的音調。
“她是你什麼人啊,你如此為了她!”
哪怕他說實話,我還敬他一份坦誠。
可他卻絲毫不肯承認。
“婉兒,她畢竟是你姐姐,你怎麼能見死不救?你那麼善良難道一直是裝的嗎?”
他的語氣裏充滿了指責和不解。
我笑了。
笑得淒涼,笑得絕望。
我答應了一聲“好”。
可我沒想到,大夫告訴他我有孕在身的時候。
他卻在書房摔了茶杯。
“砰”的一聲,碎片四濺。
如同我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
“她怎麼可能會懷孕,十年裏,每次跟她歡好以後不都讓她喝避子湯了嗎?”
“這個孩子絕不能生下來,思意還等著她去救!”
我驚慌到跌倒在地!
原來,不是我不孕,是他不允許我生下他的孩子!
我自以為世上最愛我的人,竟然是這麼愛我的?
我的人生,簡直可笑至極!
劉延亭聽到門外的動靜後,推門而出,看到我更是錯愕。
“婉兒?你怎麼會出現在這!你聽到了什麼?”
他的驚慌失措,如臨大敵。
我勉強勾起嘴角,想給自己留下最後一絲體麵。
“劉延亭,我們和離吧!”
他竟表現出一副吃驚的模樣,甚至仿佛害怕失去我一般。
“夫人,你為何說這種話?”
“從你讓巫醫剜了我娘的心開始,你就該想到有這一天吧!”
我扶著牆,斬釘截鐵,滿眼仇恨的看著他。
“你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