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懷孕這天,我看到男友抱著我的姐姐衝進了婦產科。
我跟了上去,看到他正拉著醫生的手哀求:
“醫生,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這是我第一個孩子啊!”
我腦中一片空白,連質問的力氣都沒有,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可路上經過一處天橋時,我卻被人從後麵推了下去。
躺在救護車上,我顫抖著手給男友打電話,卻隻聽到他冰冷的聲音:
“陸淼,是你害昕潔流產的吧,立刻過來給她下跪認錯!”
我心如死灰,決定徹底離開。
等他發現那天我也流產了的時候,他崩潰地跪求我原諒。
但我已經不再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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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捂著劇痛的小腹,感受到溫熱的液體緩緩流下。
周圍人驚慌失措地打電話叫救護車,而推我的那個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醫護人員催促我趕緊聯係家人。
我的手顫抖著,撥通了賀雨澤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他才接起。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陸淼,你還敢給我打電話?”
“昕潔的孩子沒了,是不是你幹的?”
我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但還是勉強辯解:“不是我!雨澤,真的和我沒關係!”
他冷哼一聲,顯然不信。
我聲音沙啞:“賀雨澤,我被車撞了......”
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陳昕潔的哭聲:“雨澤,是陸淼的電話嗎?”
他輕聲應了一聲,然後又問我:“陸淼,你是來認錯的嗎?”
“如果不是,就別再給我打電話了。”
說完,他等了一會兒。
我想告訴他我的情況,但聲音太小,他沒聽見。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就掛斷了。
我在救護車裏,意識模糊。
今天早上,驗孕棒上顯示了兩條線,我壓抑著激動,打算去醫院確認後告訴賀雨澤這個好消息。
我以為今天會是我最幸福的一天。
但我沒想到,當我拿到結果的那一刻,卻看到賀雨澤抱著陳昕潔衝進了婦產科。
我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
透過門縫,我看到賀雨澤眼角含淚,卑微地求醫生保住他的孩子。
那時候的我隻覺得天旋地轉,如果不是小護士扶了我一把,我可能就倒下了。
我站在手術室不遠處,看著賀雨澤在走廊上焦慮不安,心中如同被針紮。
我們相愛八年,即將步入婚姻的殿堂,我卻在最幸福的一天發現他和我的表姐有了孩子。
陳昕潔一出手術室,就拽著賀雨澤的衣領哭喊:“那個安胎的茶包是陸淼給我的!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賀雨澤輕輕抱住陳昕潔,然後用陰沉的語氣說他會讓我付出代價。
我閉上眼,淚水從眼角滑落。
小腹不斷抽痛,我感覺到一個小生命的流失。
這就是賀雨澤讓我付出的代價。
我的孩子,也沒了。
我被送進手術室,醫生看著我,一臉驚訝。
畢竟我早上才從她的診室興高采烈地離開。
她問我:“家屬來了嗎?”
我臉色慘白,但還是擠出一個笑容:“不用了,我沒有家屬。”
麻醉劑注入身體,再到我睜開眼睛,仿佛隻是一瞬間。
醫生說我腹部受重擊導致流產,最好住院觀察幾天。
我撐著虛弱的身子交了費,然後在醫院的床上躺了七天。
這七天,我總是盯著手機發呆。
我沒有給賀雨澤發消息,他也沒有給我發來一句問候。
我卻經常看到陳昕潔朋友圈裏賀雨澤忙碌的身影。
她又更新了朋友圈,說她養病的日子很無聊,想和妹妹聊天。
賀雨澤秒讚,然後評論了一個OK的表情。
下一刻,我的手機響了。
我接通電話,賀雨澤冷酷的聲音傳了進來。
他命令我:“陸淼,來惠康醫院婦產科501病房,昕潔想見你。”
陳昕潔住在501,我住在510。
這麼多天,我們從未碰麵。
我嗤笑一聲:“不去。”
賀雨澤什麼都沒說就掛了電話。
不久,爺爺的療養院給我打電話,說他們照顧不了我爺爺了。
我慌了一下,但馬上想起來,這個療養院是賀雨澤出錢建的。
他竟然開始用我爺爺來威脅我。
我的心臟被酸澀充斥,喉嚨裏像塞了一團濕棉花,說不出話來。
賀雨澤像是知道自己已經抓住了我的軟肋,還給我發了一個地址,讓我去那裏給陳昕潔買午餐。
我換下病號服,走出醫院,先去洗了頭,然後去商場化了個淡妝。
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上的蒼白被遮住,顯得精神多了。
然後我找到那家粥店,買了一碗粥。
回到醫院,我直接走進501病房。
病房裏的兩個人正靠在一起看書。
聽到門聲,賀雨澤下意識站起來,和陳昕潔保持距離。
“淼淼,你來了?這些天你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
陳昕潔笑眯眯的,手卻扯住賀雨澤的袖子。
我把粥放在床頭櫃上,冷眼看著她,沒有錯過她眼裏的挑釁。
我冷淡地說:“這些天你找我了嗎?不是一直和我男朋友在一起嗎?”
陳昕潔沒想到我會這麼直白,她的臉扭曲了一下,然後很快又開始掉眼淚。
賀雨澤看不得陳昕潔受委屈,他拉過我的手,冷聲訓斥:“淼淼,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照顧昕潔的,她是你的姐姐,而且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是因為你沒的!”
我看著賀雨澤,心裏酸澀。
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一心愛我的男人也開始維護另一個女人了?
我甩開他的手,目光定定地看著他,輕聲說:“我沒有,賀雨澤,我甚至都不知道陳昕潔懷孕。”
賀雨澤的眉頭慢慢擰了起來,我以為他開始質疑陳昕潔,沒想到他卻突然高聲斥責我。
“你是她妹妹,你們關係那麼好,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昕潔懷孕!”
我覺得荒謬。
相愛八年,我們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
我靜靜地望著賀雨澤,喉嚨裏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他的眼神裏滿是譏諷,似乎認定了我的沉默就是默認。
我們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彙,過往的點點滴滴如潮水般湧來。
我試圖在記憶的深處尋找那個曾經深愛我的賀雨澤,卻發現他的目光早已轉移到了陳昕潔身上。
我緊握著衣角,聲音冷硬:“信不信由你。”
賀雨澤的眼睛微微睜大,似乎驚訝於我到現在還不肯鬆口。
而一直沉默的陳昕潔,眼淚如斷線的珍珠,簌簌落下。
她拉著賀雨澤的衣袖,聲音哽咽:“雨澤,別因為我和淼淼爭執,我會內疚的。”
賀雨澤的臉上掠過一絲痛苦,他彎下腰,細心地為陳昕潔掖好被角:“昕潔,你不需要內疚,她做出這種事,向你跪地道歉都不為過。”
我看著他們親昵的模樣,胃裏一陣翻湧。
我退後兩步,想要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空間。
但陳昕潔似乎並不想就此放過我。
她的眼神一轉,輕推正在安慰她的賀雨澤:“雨澤,你和淼淼之間有誤會,快去解釋清楚,作為淼淼的姐姐,我自然希望你們能和好如初。”
她的話語溫柔,好像真的希望我們和好,但眼淚卻流得更加洶湧。
賀雨澤輕輕拭去她的淚痕,終於將視線轉向我,聲音冷淡:“你跟我出來,我們談談。”
他說完,便先行一步走出了病房。
我正要跟上,卻聽到陳昕潔輕笑一聲:“淼淼,機會我給你了,能不能贏過我,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抬頭,迎上她挑釁的目光。
我走出門外,賀雨澤已經站在走廊盡頭的窗前。
我走近,他審視著我的臉,微微歎氣:“怎麼出這麼多汗?”
聽到他的話,我才感覺到小腹中傳來的劇痛。
我避開他想要擦汗的手,聲音冰冷:“你想和我說什麼?”
賀雨澤停頓了一下,沉默片刻後才開口:
“我相信她流產不是你造成的,但昕潔失去了孩子,你作為她的妹妹,應該多關心她。”
我猛地向前一步,與他目光相對。
“賀雨澤,你真的相信不是我害她流產的?那為什麼......”
為什麼還會有人把我推下樓梯?
但這話我還沒問出口,就看到了賀雨澤眼中的敷衍。
他並不真心相信我。
或許隻是為了陳昕潔那條想要和妹妹長談的朋友圈,他才耐著性子對我說這些他自己也不信的漂亮話。
這一刻,我清楚地意識到,現在的賀雨澤,已不再是曾經愛我的那個人。
我笑了笑,語氣一轉:“是關心她如何爬上妹妹男友的床,還懷上了孩子嗎?”
賀雨澤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下意識地反問:“你怎麼知道?”
我終於在他臉上看到了慌亂和愧疚。
他想要拉住我,卻被我躲開。
我繼續說:“你還記得你是我男朋友嗎?還記得我們半個月後的婚期嗎?”
賀雨澤的眼神黯淡下來,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被醫生匆忙跑向陳昕潔病房的動作吸引。
他神色慌張,猛地推開我,朝病房跑去。
我的小腹越來越痛,視線模糊。
路過的護士認出了我,見我滿頭冷汗,連忙扶我回病房。
我躺在病床上,咬著牙給賀雨澤發了一條消息。
【婚約取消,我們分手吧。】
流產後情緒激動,導致我在醫院多住了幾天。
這期間賀雨澤瘋狂給我打電話,我全部拒接。
朋友們紛紛發短信問我發生了什麼,賀雨澤已經找我找瘋了。
看到這些話,我隻想笑。
如果他真的找我找瘋了,又怎麼能天天出現在陳昕潔的朋友圈裏?
在我即將出院時,接到了上司的電話。
他問我上次出國的事考慮得怎麼樣。
我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去。”
他愣了一下,笑了:“這次怎麼這麼果斷?不和你那個寶貝男朋友商量了?”
上次上司提出要外派我出國,我立刻拒絕了。
因為我和賀雨澤即將結婚,我不想離開他。
就連賀雨澤聽到這個消息,也是煩躁不安,他緊緊拉著我的手,生怕我消失。
他輕聲懇求:“不要去,我不想過沒有你的日子。”
為了他這句話,我拒絕了上司。
上司沒多說什麼,隻說這次機會難得,要我多考慮。
我漸漸回神,笑著回答他:“我已經沒有男朋友了,分手了。”
上司並不驚訝,隻是嗯了一聲:“正好換個環境換個心情,女人嘛,還是要注重事業。”
他的語氣似乎知道些什麼。
我好奇地問。
他發過來兩張照片。
照片裏喝交杯酒的正是賀雨澤和陳昕潔。
從照片中就能看出,兩人眼中的情感已經濃得化不開。
我下意識地攥緊手機:
“這是什麼時候的照片?”
他思索了一下:“三個月前吧。”
三個月前,正是賀雨澤第一次夜不歸宿。
我在家等了他一夜,他滿身酒氣地回來,異常地緊緊抱著我。
我當時滿心歡喜,以為這是他酒後真情流露。
現在想想,原來是做了虧心事後的愧疚。
我自嘲地笑了笑,掛斷了電話。
我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院。
走出病房時,恰好撞見扶著陳昕潔散步的賀雨澤。
我沒給他們一個眼神,直接走向電梯,卻被賀雨澤拉住手腕。
“淼淼,你這些天去哪了?怎麼在醫院?是來找我的嗎?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
一連串的問題讓我措手不及。
我蹙眉,掙脫他的手。
“賀雨澤,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希望以後我們見麵能做個陌生人。”
賀雨澤的臉有些蒼白,他攔住我,不肯讓我離開。
陳昕潔哀怨地盯著賀雨澤,說出來的話卻是在勸我:“淼淼,你不要這麼無理取鬧,這些天雨澤照顧我隻不過是為了彌補你對我的傷害罷了。”
我聽到這話直接氣笑了。
“我對你有什麼傷害?陳昕潔,你流產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比誰都清楚,我有沒有給你送什麼茶包你自己也心知肚明。”
陳昕潔神色一變,有些慌亂地看向賀雨澤,卻發現賀雨澤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她的表情扭曲了一瞬,目光怨毒地盯著我。
突然,她捂著肚子大聲喊痛。
賀雨澤終於看向她,下意識想要走過去,卻遲疑了一下看向我:
“淼淼,她剛流產沒多久,等她好了我就回家好好和你解釋,你等我好不好?”
我譏諷地笑了一聲,頭也不回地進了電梯離開。
回家後,我將能帶出國的東西全部塞進行李箱,不能帶走的打包找了搬家公司拉到我的小公寓。
然後直接報了警,我將那天天橋上的事情告訴了警察。
他們很快找到了附近的監控,鎖定了那個推我的人。
我並不認識他,警察便問我有沒有其他懷疑的人。
我毫不猶豫地說出了賀雨澤和陳昕潔的名字。
賀雨澤和陳昕潔被傳喚到警局,兩人的臉全都黑成了鍋底。
賀雨澤看見我,眉頭緊皺:“淼淼,你在鬧什麼?報假警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我細細觀察著賀雨澤,他的表情中並沒有一絲心虛和慌亂。
我輕聲開口:“我沒有報假警,就是被蓄意謀殺了。”
說著,警察也找出了那段視頻監控。
視頻中,我行走在人來人往的天橋上,身後突然跟上來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經過我時猛地推了我一把。
我毫無防備直接摔下了樓梯,一路滾到了地麵上,緊緊蜷縮成一團,雙手護住小腹。
然後那個男人就趁亂跑得無影無蹤,視頻到此為止,我刻意截掉了救護車來接我的片段。
賀雨澤死死地盯著視頻裏我護著肚子的動作和身下漸漸淌出的血,臉色慘白:
“淼淼,你怎麼流這麼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