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女友答應我的求婚那天，我突然被一個係統綁定了。

我的眼前隨之出現了一排彈幕：

【男配真傻，女主答應嫁給你是為了讓男主在你身體裏重生啊！】

【不過男配也挺慘的，明明和女主青梅竹馬，卻還是比不過男主。】

我這才知道，原來我的世界隻是一本小說。

而我相戀多年的女友是小說女主，她並不愛我。

答應嫁給我，隻是為了讓她真正愛的人在我身上重生罷了。

係統告訴我，它是負責拯救深情男配的，可以幫我：

【我可以幫你更換一個新身體，隻是在換身體前，你會慢慢失去記憶然後死亡，請問你願意嗎？】

看著眼前不斷飛過的彈幕，我下定決心：

“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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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月後我會抹去你的記憶，這段時間，就留給你和朋友告別吧。】

係統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我已經在陽台上坐了整整一夜。

桌上的日曆，結婚的日子被圈得醒目，隻要稍微一轉頭，就能看到方韻送的禮物——一條領帶。

這領帶的款式和顏色都不是我喜歡的，但因為是她送的，我就把它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我就是喜歡方韻，從小時候開始，一直到現在。

我幻想過無數種我們的未來，卻沒想到，她竟然想要我消失。

我回頭看了一眼屋子。

床頭櫃上的相框裏，是我們小時候的照片。

如果現在把相框拆開，還能在背麵看到方韻小時候的字跡——

“以後一定要嫁給趙啟辰。”

這樣的話，方韻說過很多次。

但長大後，方韻的工作越來越忙，和我見麵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慢慢地，我都分不清那些是我倆的默契，還是我一個人的自作多情。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我用冷水洗了把臉，起身收拾那些滿是回憶的東西，全都塞進了紙箱。

記錄著時光的相機，還有......我手上的戒指。

戒指和領帶是方韻一起送的。

我本來以為這是她慶祝我們即將結婚的禮物，但現在想來，領帶我不喜歡，戒指也不是我們一起挑的。

按係統的說法算算時間，可能等婚禮那天，我已經被別人取代了。

那時候，不管是戒指還是西裝，都會有新的主人。

而我，不過是方韻計劃裏的一個微不足道的角色。

因為太過微不足道，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

我躺在床上，安靜地給父母編輯短信，刪了又改，最後還是隻留下一句“我要結婚了，和喜歡的人。”

但我知道，這條短信不會有回複，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兩個人，已經不在了。

方韻曾經對她朋友說：

“趙啟辰不會離開我的，我的父母對他那麼好，而且......他說過，他隻有我了。”

是啊，她記得，我把當成了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我父母剛去世那會兒，方韻是第一個找到我的人。

她陪著我，在漫天星空下坐了一整夜。

後來我學了攝影，背著相機拍了很多夜空的照片，但沒有一張能比得上那晚的。

也許我早該結束那樣的仰望了。

我低頭，默默地訂了張機票。

但在離開這座城市之前，我想再見她一麵，那個陪伴了我二十四年的她。

我想知道，是從哪個瞬間開始，我變成了她想要擺脫的負擔。

至少，我需要一個答案。

【男配是想找女主嗎？女主就在她公司樓下！】

因為係統的關係，我時不時會看到一些彈幕。

通過它們我在公司樓下找到了方韻。

她和朋友聊著天，話題不自覺地轉向了我。

朋友問她：“你終於要和趙啟辰結婚了？婚禮什麼時候？我得叫上一群人，好好慶祝一下。自從韓銘走後，你的笑容都少了很多......”

“別拿他來試探我，”方韻皺了皺眉，抿緊了嘴唇，顯得有些不悅，“我永遠不會忘記他。”

她的朋友停頓了一下，冷笑了一聲，臉色變得難看。

“你最好記得，韓銘有多愛你......甚至因為你丟了命，而你當時在哪裏？三年前的那個大雪天，你在陪趙啟辰！”

“你永遠欠他的！”

方韻沉默了。

我躲在樹後，靜靜地聽著這一切。

韓銘，這個名字我在彈幕上看到過。

他就是那個即將取代我的人，也是方韻心中的最愛。

他是個攻略者，任務失敗後死去，方韻不知怎的與他身上的係統聯手，讓他寄生在我身上等待重生。

但據我的係統說，韓銘的係統因此故障崩塌了。

我有些難過地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抬頭望著晴朗的天空，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

三年前的那個大雪天，我記得。

那天我像往常一樣開車去上班，卻因為路麵滑，被一輛失控的車撞了。

好在車質量不錯，我隻是小腿骨折，沒有受太重的傷。

但被送進醫院後，我還是高燒不退。

那時方韻正忙於公司的競爭，我不想打擾她。

但方母實在看不下去，還是給她打了電話。

方韻連夜趕來，抱著我哭了許久。

她那天臉色很差，眉頭緊鎖，不時還會查看手機。

我擔心耽誤她的事，想讓她離開，暗示了好幾次。

但方韻卻把手機扔到了一邊。

我告訴她我沒事，隻是骨折和發燒，死不了。

她卻緊緊抱著我，語氣更加堅定。

“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這隻是個小把戲，我不會上當的！”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韓銘死前打來的電話。

那天晚上是韓銘攻略方韻的最後機會，如果方韻去救他，他就能成功，否則韓銘就會死。

當時方韻的話那麼堅定，我還為此感到自豪。

但現在看來，那些話卻像一把刀子，刺在我心上。

方韻沒有去，她失去了韓銘。

她覺得自己欠了韓銘，所以要用我的身體來補償。

但我做錯了什麼？

那時候方韻已經是我女朋友了。

沒有人告訴我，女朋友也會愛上別人。

我捂著胸口蹲在地上，感到一陣劇痛。

多麼諷刺，曾經在父母墓前發誓永遠愛我的人，現在卻希望我消失。

傍晚，方韻敲響了我的家門。

“有空嗎？我想和你談談婚禮的事。”

我心裏五味雜陳，卻努力保持著平靜。

“我看到了你送的領帶和戒指，但款式我不是很喜歡，如果我們要結婚的話......”

“趙啟辰，我都答應嫁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一時語塞。

“趙啟辰，現在不是耍脾氣的時候，穿什麼真的那麼重要嗎？不就是走個形式嗎？”

走個形式？這麼重要的時刻，在她看來卻如此輕描淡寫。

也許對她來說，她牽的隻是我這個軀殼，她當然不會在乎我的感受。

我苦笑。

方韻一愣，似乎這才察覺到我的異樣，皺著眉頭走近。

“你怎麼了？”

“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難道不應該開心嗎？”

“夠了，”我沒忍住，在她靠近時避開了她的手。

方韻伸出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

她沒想到我會躲開。

畢竟，在她麵前，我總是收起鋒芒，從不掩飾自己的脆弱。

時間一長，連我自己都忘了，我其實脾氣並不好。

方韻眉頭緊鎖，臉色複雜：“趙啟辰，是不是有人在你麵前說了什麼？”

我輕輕開口：

“我隻是聽說了一個名字。”

“方韻，三年前的大雪天，你還記得你為什麼會來找我嗎？”

方韻沉默了。

她動了動嘴唇，在我幾乎以為她也有一絲愧疚時，一個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我臉上。

“趙啟辰！你不配提他！”

方韻像是失去了控製，一步上前緊緊抓著我的肩膀。

“三年前，如果不是你任性，我就能見到他最後一麵，或許......他也不會死！”

她的眼睛充血，抓著我的力氣大得仿佛要捏碎我的肩膀。

“我欠他的，你也欠他的......我們永遠都還不清！”

我用力推開了她。

“嘭”的一聲，她摔倒在地，震驚地看著我。

我們無言地對視了一會兒，她沉默地站起身走了。

離開前看我的眼神，冷得刺骨。

我呆呆地看著她的背影，第一次覺得方韻如此陌生。

閉上眼睛，過去的幸福時光在腦海中破碎。

可我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我連韓銘的麵都沒見過，卻要背負他的債？

方韻又一次對我食言了。

她曾在我父母的墓碑前許下承諾。

她說，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隻要我需要，她都會在我身邊。

我信以為真。

始終如一地陪伴著她。

在她事業受挫時，無論距離多遠，我都會飛回來照顧她，陪伴她度過難關。

我還為她學會了烹飪，陪她熬過無數個不眠之夜......

明明是她先靠近我的。

可直到現在，我才不得不承認，她想嫁的人，從來都不是我。

“這婚我不結了，我們就此別過吧。”

我平靜地發出了這條信息，然後果斷地將她的名字從我的聯係人中拉黑。

就在我準備召喚係統，讓它抹去我的記憶時，方韻的父母找到了我。

“啟辰，我都聽小韻說了，你受委屈了......”方阿姨握著我的手，眼中滿是疼惜。

一向沉默的方叔叔也麵露不悅，似乎隻要我開口，他就會去找方韻算賬。

方家父母是看著我長大的，他們的關心從不摻假。

他們真心疼愛我，也希望我和方韻能走到一起。

“方韻這次太過分了，我回去一定好好說她。”方阿姨安慰著我。

我看著她，恍惚間仿佛看到了我母親的影子，不自覺地想要握住她的手。

“別擔心，啟辰，阿姨隻認你這個女婿，就算那個韓銘還活著，阿姨也不會同意他們的事。”

方阿姨輕拍我的手，但她的話卻像一盆冷水，讓我瞬間清醒。

我忘了，她再怎麼疼愛我，終究還是方韻的母親。

不同意方韻和韓銘的婚事又如何？

他依然會占據我的一切，甚至抹去我最初的模樣。

“啟辰？”

見我許久不語，方阿姨歎了口氣，從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禮盒。

“這是方韻給你準備的禮物，她說你最近喜歡這種手表。”

說完，方阿姨將手表戴在了我的手腕上，繼續為方韻說好話。

“她還是關心你的，連你的小變化都注意到了，隻是一時糊塗......”

阿姨似乎還說了很多，但我已經聽不進去了。

我隻是愣愣地看著那塊手表。

簡潔，精致，價值不菲。

我從來不戴手表。

而方韻曾說過，韓銘最喜歡這種簡約而精致的腕表。

原來她已經打定主意，將來要與她共度一生的人，不會是我。

送走方韻的父母後，我摘下手表，心臟急速跳動，但我卻異常冷靜。

我喚出係統：

【我準備好了，就按你說的，帶走我的記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