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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表姐在婚禮當天被我從二樓的窗戶推了出去,摔成了植物人。

舅媽瘋狂的扇我巴掌,嚷著要送我去坐牢。

媽媽也在旁邊惡狠狠的咒罵我:

“我是造了什麼孽生出你這麼個壞種,以後別說我是你媽,真是惡心至極。”

已經訂婚的男友也因此跟我提出分手,所有人都在詛咒我趕緊去死。

我被他們折磨了三年。

直到真相大白那天,媽媽悔恨得痛哭流涕。

“是媽媽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們的悔恨要陪著我一起進墳墓了。

1.

跟隨樂團去國外演出的前夕,我收到了醫院的診斷書。

我確診了漸凍症。

醫生說現在我的突然抽搐隻是初期症狀,很快我就會肌肉萎縮甚至半身癱瘓。

得知我是一名小提琴樂手,醫生不由得唏噓。

“這個病很罕見,目前也無法藥物根治。無論是精神上還是生活上,你都很需要家人陪伴和照顧。讓你的家人來醫院一趟吧,有些事情我也得跟他們囑咐。”

我搖了搖頭。

“醫生,我不想通知家裏人。等我回去把一切處理好,就來接受治療,可以嗎?”

醫生以為我輕視了這個病的嚴重性:“這個病發展到後期,你可能會語言不清喪失生活自理能力,甚至......”

他沒有說下去,但我知道自己可能活不過幾年時間。

可我已經被家人遺棄了三年,即便是我立刻就要死了,也不會有人過來的。

三年前,表姐一如既往的在我的親弟弟莊新傑欺負我的時候,對我出言維護。

可莊新傑是被全家寵上天的混不吝,他忍不了這口氣,用力的將表姐從二樓的窗戶推了下去。

表姐的後腦摔在地上,我從未見過一個人流這麼多的鮮血。

救護車的聲音打斷了婚禮現場的音樂。

嘈雜的人群中,莊新傑大聲的對媽媽說:“是莊妮妮推了表姐。”

舅媽的巴掌把我的臉扇得又紅又腫,卻依然不解氣。

爸媽雖然沒有動手,卻在旁邊不住的咒罵著我,用盡了所有難聽的字眼。

我說了幾千遍:“不是我,是莊新傑。”

我是全家最不受歡迎的那個人,不如表姐那麼優秀,不像莊新傑是個男孩子。

所以沒有一個人信我。

急診室門口,當醫生宣布表姐撿回了一條命,卻成為了植物人後,所有人都把憤怒發泄在我身上。

舅媽像拖著一條狗一樣扯著我的頭發往外拉。

“你毀了我女兒的一生,你怎麼這麼歹毒,應該送你去坐牢,讓你被槍斃!”

莊新傑假惺惺的在旁邊攔了幾下,被媽媽拽到一旁。

“你姐真是壞透了,這樣的人不配做我們莊家的女兒。”

我多麼希望有人能救救我,可是唯一會護著我的表姐,卻變成了植物人,無法再開口說話了。

得知自己患病,我第一時間想去看看表姐,因為我怕以後再也不能見到她了。

可家人一直厭惡我的到來,以往我都是偷偷的在沒人時看望表姐,可這次我卻直接衝進了病房。

可沒想到我剛走進病房門口,爸媽就推開了病房門。

“你來這裏做什麼?”

媽媽滿臉不悅,用力的將我往門外推。

我的身體機能已經逐漸退化,她明明用的力氣不算大,我卻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頭不偏不倚的撞在了床頭。

痛感和對身體疾病的無力感,讓我感到一種巨大的恐懼。

“媽媽,好痛......”

我下意識的喊了出來,那是孩子對母親最原始的依賴。

“你這種沒良心的東西還會知道痛?你毀了你表姐一家,也毀了我們家,你有臉說痛?”

爸爸在旁邊安撫媽媽,扭過頭看著坐在地上呆滯的我,著急的吼了我一聲。

“莊妮妮,這裏不歡迎你,你還是趕緊走吧。”

媽媽滿臉的氣不順,直接把手上還拎著的熱水壺往我腳邊一摔。

滾燙的熱水濺在我的身上,瞬間起了好幾個泡。

“早知道就把你打掉了,我的一時心軟竟然留下了你這個禍害。你舅媽本來能把新傑安排進省重點學校,現在卻因為你的自私全毀了,新傑去年高考連個大學都沒考上,還要複讀一年!”

三年來,每次被他們發現我來到病房都會對我動手毆打。

舅媽一家恨我毀了他們的女兒,爸媽恨我毀了莊新傑的前程。

從小到大我都是家裏不受寵愛的那個,從來都得不到父母的認可。

隻有表姐對我好,還常常鼓勵我。

“妮妮是很棒的人,做你想成為的人,不要在意其他人說什麼。”

甚至我去音樂學院讀書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表姐讚助了我大部分,餘下的靠我自己做家教打工賺來的。

即使醫生說表姐能醒過來的幾率微乎其微,我也一直在等待。

等她醒來後,可以看見我沒有辜負她的期許,成為了一名出色的小提琴手。

“怎麼回事?”

莊新傑挽著舅媽也進了病房,看見坐在地上狼狽得我和罵罵咧咧的媽媽,明知故問道。

“你哭得再厲害也沒用,表姐還是個沒有知覺的植物人,她老公甚至都已經再婚了,唉,表姐本來那麼好的人生......”

莊新傑越說越起勁,眾人稍微平複一點的情緒再一次被拱火。

“你給我滾,滾出去。”

舅媽率先一步衝上來,直接抬腳一下又一下的踹在我身上。

我在縫隙裏看見莊新傑興致盎然的看著這一切。

他一直成績都不好,即便送他去重點班,他也依然會逃課打架早戀,可爸媽卻怎麼看他怎麼順眼,說男孩子隻是青春期頑皮。

而我從小成績優異,音樂老師說我天賦很高可以走藝術這條路,爸媽卻覺得一個女孩子遲早要嫁人,隨便學學文化課混個文憑就行。

再說學藝術那麼貴,還要攢錢給莊新傑買房子娶老婆。

從小到大,莊新傑可以頑劣可以任性,我必須要乖巧聽話。

但凡我忍受不了莊新傑的欺負,跟他發生了爭執,所有人都會指責我當姐姐的不讓著弟弟。

我比莊新傑大六歲,在我六歲以前的記憶裏爸媽對我很好,就像現在對莊新傑一樣。

我壓抑自己的情緒,拚命想把一切做到最好讓爸媽可以看見我的優點,家裏的房子車子存款我都沒有想過去爭搶,我隻希望能擁有來自家庭的關愛。

可我得到的,除了被誤解被欺辱,還有絕症。

我崩潰的看著眾人。

“不是我!我那麼愛表姐,怎麼可以傷害她!”

可還是沒有一個人相信我。

內心的不忿,使我咬緊牙關扶著床邊站了起來。

我滿眼猩紅的憤怒,也把舅媽嚇了一跳,她不自覺的後退兩步。

我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仿佛睡著了的表姐,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踉蹌的離開了。

回到出租屋,我縮在床上看著手機裏跟表姐的合照,這是我僅存的與她有關的事物。

表姐出事之後,我就被趕出家門,甚至當我想回去拿表姐送給我的小提琴時,都被媽媽拒之門外。

我的病情發展的比想象中的還要快,頻繁的肌肉抽搐讓我不得不辭去了樂團的職位。

前男友陸恒得知我離職的事情,找上門來。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表姐是陸恒的導師,我跟他也是在表姐的撮合下才在一起的,陸恒一直很尊敬表姐。

我跟他的感情本來很好,就連我挑剔的爸媽也對陸恒很滿意。

在表姐出事以後,陸恒冷漠的對我說:“莊妮妮,曾老師對你那麼好,你卻害她成了植物人,你真的太可怕了。我們分手吧。”

這三年,他沒有在我的生命裏徹底消失,而是變成了一名看客,總是會突然出現,接著冷嘲熱諷看我的笑話。

“你一直都這麼自私,樂團花了那麼大心思培養你,現在你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他站在門外,毫不客氣的指責我。

我不想聽他的說教,問他:“如果你隻是想說這個,那你還是回去吧。我做什麼都與你無關。”

我已經準備好了後事,要去醫院接受治療了。

這些年我一直拚命的賺錢,花錢也從來不大手大腳,所以有一筆還算可觀的積蓄,可以用來支付治療的費用。

我提前立好了遺囑,除了治療自己的醫療費以外,餘下的一半會給表姐用來支付醫院的看護費,另一半留給了爸媽,作為六歲前那些幸福的回憶的感恩。

陸恒有些惱怒:“真是不可理喻,要不是你們樂團的團長喊我來勸你,我才懶得來。”

我不願意跟他多廢話,拿著手上給表姐的禮物準備去醫院。

明天我就要去醫院接受全麵治療,或許這是見她的最後一麵了。

我剛走了兩步,腿上突然沒了知覺,狼狽的趴在地上。

陸恒直接拎著我的衣領把我拽起來:“莊妮妮,在這裏賣慘也沒用。”

一種強烈的病恥感,讓我忍不住想要反駁,可是當我張開嘴的時候,卻發現舌頭像是打結了似的,發出了兩個含糊不清的音節,我立刻閉緊了嘴巴。

我的舌肌也開始萎縮,不知道再過多久,我可能就沒辦法正常的說話了。

陸恒露出疑惑的神情,不客氣的問:“你在哼哼什麼?”

我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對於病症的恐懼和絕望,讓我急切的想要去表姐身邊再看她一眼。

“去看姐姐。”

舌肌的不適感消失了,我才艱難的說出這四個字。

陸恒雖然有些困惑,但還是說道:“我送你去吧。”

“不必。”

我緊咬著嘴唇,屈辱感讓我不想麻煩陸恒做任何事情。

他不耐煩的拽著我往外走:“裝什麼自尊心強的樣子,惡不惡心。”

還沒走到病房門口,正巧在走廊裏的舅媽就迎麵走了過來。

我下意識的繃緊身子,每次遇見她都免不了要挨罵甚至挨打。

“你躲什麼,害了人家女兒,現在知道心虛了?”

陸恒在我身邊冷漠的說道,還順勢從後麵推了我一把。

“我都跟你說了無數次了,不是我害的姐姐!”

他知道舅媽對我的所作所為,每一次他居高臨下的看我被打,都隻是露出活該的神情。

舅媽眼眶通紅,看見了我便快步朝我走來。

我捏緊手裏為表姐準備的禮物,今天不論他們如何對我,我都要去見表姐一麵。

趁我還能說話的時候,跟她說說我的心裏話。

“妮妮......”

舅媽竟然沒有直呼我的大名,這三年她每次都是咬牙切齒的連名帶姓稱呼我的。

“你表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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