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歹徒綁架時,男友懷裏正抱著他的大嫂。
任憑我怎麼向他呼救他都不理睬。
“瀾川,我真的沒有騙你,你快來救救我。”
“許千佳,這次又是玩的什麼把戲?你為了和我嫂子爭寵真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他認定了我在騙他,不想管我的死活。
後來,我九死一生逃了出來,變得和從前大不一樣。
他為了大嫂一次又一次的拋下我時,我沒去挽留。
他為了大嫂一次又一次的冤枉我時,我沒作解釋。
他以為我懂事了,不再為他爭風吃醋了。
殊不知我早就心死,還買了三天後的機票準備出國治病,從此徹底離開他。
1
浴室傳來聲響,顧瀾川發梢還滴著水,他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向我走來,腰間係著的浴巾鬆鬆垮垮,像是隨時都會掉下來。
見我坐在沙發上,他挑挑眉,聲音暗啞。
“大演員回來了?怎麼不繼續玩你那綁架的戲碼了?”
他眼中的譏諷有如實質,刺向我時比身上的傷還要疼痛難忍。
我正了正身子,不小心牽動身上的傷口,又是一陣呲牙咧嘴。
“瀾川,我沒騙你,我真的被綁架了......”
我被綁在廢棄工廠的柱子上三天三夜滴水未進,此刻嗓子幹啞的幾乎要說不出話。
他擰了擰眉,麵上閃過一絲不耐,一把將我攬進了懷裏。
“可以了,我知道你嫉妒嫂子整日和我待在一起,可我那畢竟是被迫的。大哥當年就是死在了歹徒手中才給嫂子留下了陰影,以後不能再開這種玩笑了。”
我偏頭躲過他湊上來的唇,眼角溢出了淚。
五年前,顧瀾川的哥嫂被對家綁架,顧家大哥為了保護他的妻子林晗煙,慘死在歹徒刀下。
林晗煙雖然被救了出來,但是也因為這起事件患上了嚴重的心理疾病,得了精神分裂症。
顧瀾川受他哥哥的臨終囑托,將林晗煙接回了家,悉心照料到現在。
原本,我和顧瀾川五年前就可以結婚,但因著這件事,硬是拖到了現在。
隻因林晗煙常常生出幻覺,把顧瀾川錯認成她的亡夫,見不得我和顧瀾川親近。
顧瀾川怕刺激到林晗煙的病情,承諾等到林晗煙病好再娶我。
可我等了五年,沒等來他的求婚,反而見到了他和他的大嫂越來越親密。
我不想等了。
我的病也不能再拖了。
林晗煙是裝病,可我被他們磋磨了這麼些年卻是實打實的病了。
兩年前,我被確診為躁鬱症,那時候林晗煙已經在我家裏住了三年,顧瀾川為了照顧林晗煙也冷落了我三年。
曾經我每天看著他們甜甜蜜蜜,隻覺得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糟糕。
顧瀾川聽到了我抽泣的聲音,他擦拭我的眼角,輕柔的拂去了我的淚。
“我知道這五年你受了不少委屈,可我畢竟答應過大哥要好好照顧嫂子,你放心,嫂子病情已經有了好轉,我們馬上就可以結婚了。”
顧瀾川說著,呼吸聲漸漸粗重了起來,大手放在我的腰間,整個空間的氛圍愈發火熱。
突然,他頓了頓,立刻將手從我衣襟裏抽了出來。
手掌刺目的紅染透了他的眼,我後知後覺感到腰腹一片撕心裂肺的疼。
之前被綁架時,那群綁匪拿玻璃碎片在我身上劃十字,傷口一直沒愈合。
濃重的血腥氣彌漫開來,顧瀾川臉色驀地灰白,我看著他緊張的模樣,突然有些期待。
期待他發現真相後的表現。
可他注定會讓我失望。
“許千佳!你為了讓我關注你還真是演戲演全套是吧?我都說過幾次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為什麼你就是不聽?”
“嫂子已經病的那麼厲害了,怎麼連你現在也總給我添亂?還嫌我不夠忙是嗎?!”
他像頭暴怒的野獸,嘴裏的口水因為激動噴濺到我臉上。
我隻覺得渾身的感官都被放大,顧瀾川的怒吼橫衝直撞像是要刺破我的耳膜,我心中突然湧出一股巨大的恐慌和狂躁,尖叫著推開顧瀾川跑到了樓上。
我跌跌跌撞撞往樓上跑,身上剛剛愈合的傷口又開裂,流到地板上蜿蜒出一條血線,可我卻渾然不覺疼痛。
臥室最內側床頭櫃的抽屜微微開著一條縫,我哆嗦著手握住拉環,拿出了藥。
這藥很苦,吃了還會讓我心悸,但我沒得選。
我看著吃空了許多的藥瓶,心裏沒來由的又是一陣煩躁。
或許是顧瀾川為了林晗煙一次次拋棄我,又一次次誤解我的時候,病痛也悄無聲息的纏上了我。
門口傳來一陣“噔噔噔”的腳步聲。
顧瀾川赤裸著腳,鞋都沒來得及穿,麵上滿是焦急。
“千佳,你怎麼流了那麼多血?快跟我去醫院——”
他的話戛然而止,視線落在我身後塞滿一整個抽屜的藥瓶上。
我眸光閃了閃,側著身想要擋住他的視線。
曾經我和他提過我得病的事情,可他認定了我在效仿林晗煙,認定了我在騙他的注意。
如今被他發現這些藥估計又要說我一頓了。
顧瀾川沉著臉撥開我的身子,大手在抽屜中不斷翻找。
“卡馬西平,舍曲林......”
“你怎麼會有這麼多精神類藥物?”
他抬眸死死盯著我,不想錯過我臉上任何表情,像是要分辨我是在演戲還是真的病了。
我收斂了視線,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從嫂子那裏拿過來的,我想看看她平時都吃什麼藥。”
總歸還有兩天我就要徹底離開這裏了,我不想在最後被他發現我得病的事。
聞言,顧瀾川緊繃的身子鬆了鬆,他直起身來,剛要說話就被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
顧瀾川循著聲音的來源,順手從床上拿起了手機,替我按下了接通。
我餘光瞥到了來電人,心差點要跳出嗓子眼。
是我的主治醫師。
“千佳,我記得你是兩天後的飛機吧?放心,病房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你馬上就能安心治療了。”
顧瀾川的臉在聽到這話後驀地一沉。
2
我急忙奪過手機掛斷電話,思緒千回百轉,不斷想著借口。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你們到底串通好了多少場戲演給我看?”
準備好的解釋突然就被他這句話堵回了嘴裏。
我張了張嘴,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隻得歎了口氣。
“嗯,這是最後一場了。”
最後一場被你誤解的戲碼。
顧瀾川眼中擠滿了煩躁,視線落在我身上被血浸濕的衣服上時,妥協般將私人醫生叫了過來。
身上的傷口被處理的七七八八,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響聲。
林晗煙一身紫色的蕾絲睡裙,眼中盛著盈盈水光,見到顧瀾川正為我包紮傷口,登時就扁了嘴。
“聽寒!你不是和我說好以後會和所有女人都保持距離嗎?!”
她聲音尖利刺耳,嬌軀因為憤怒微微顫抖。
顧聽寒是顧瀾川的大哥,林晗煙這是又把我的男友認成她的亡夫了。
聽到林晗煙的聲音,顧瀾川幾乎是瞬間就放下了手裏的繃帶,小跑著將林晗煙摟進了懷裏。
“煙煙不氣不氣,老公不理她了。”
他聲音溫柔繾綣的不像話,臉上的溫情是我從沒有見過的。
林晗煙依偎在顧瀾川懷裏,挑釁的看著我,嬌哼出聲:
“哼,我勸你還是趁早死了勾引的心死,我們家聽寒愛的一直是我!”
她說著,還示威般在顧瀾川唇上落下一吻。
顧瀾川頓了頓,僵著身子和她拉開了距離。
林晗煙感受到顧瀾川的抗拒,麵上怨毒一閃而過。
我看著這兩人的表演,倏的笑了。
曾經我一見顧瀾川和他嫂子親密接觸就要和他吵上一架。
但他總能輕而易舉就堵回我的所有話。
“我也不想這樣,可如果不配合嫂子她就會情緒激動,加重她的病情,你為什麼就不能理解我呢?”
我被他架上了道德的製高點,舉步維艱,隻得妥協。
這一妥協便是整整五年時間。
林晗煙撒嬌的抱住顧瀾川的小臂。
“聽寒,你給我講故事哄我睡覺,不然我睡不著。”
顧瀾川猶豫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見此,我懂事道:
“你去陪她吧,不然她情緒激動起來又要加重病情了。”
顧瀾川麵色一噎,最終還是牽起了林晗煙的手。
“那你等我回來繼續給你包紮。”
我敷衍的點點頭,心裏沒對他抱有任何期待。
離開時,林晗煙微微扭頭,朝我露出了一個挑釁得意的笑。
我目送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身上的傷口一陣陣的疼。
起初,我還會聽信顧瀾川的話,認為他哄完林晗煙就會來找我。
可他常常是留下這句承諾後,就不見了人影。
如此五年,循環往複。
要說他不重承諾,可她答應林晗煙的每件事都能記住,並且完成的很好。
他隻是單純的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我對他的期待也早就被消磨殆盡。
不出我所料,這一去顧瀾川果然就沒有再回來。
哪怕隻有一牆之隔,他也沒有回來查看我的情況。
我看著窗外愈發皎潔的月亮,閉上了眼,全無睡意。
吃了藥後我總是失眠,心跳頻率時快時緩,常常是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
漆黑的夜色和寂靜的空間總讓我恐慌,曾經死亡一度成為了我的向往。
不過還好我馬上就要脫離這個地方了。
第二天睜開眼後,別墅內靜悄悄的。
顧瀾川已經去了公司,家裏隻剩下了我和林晗煙。
到客廳後,我發現她正坐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怔怔出神。
許是聽到了我下樓的動靜,她緩緩轉過了身。
見我來,她挑了挑眉。
“喲,你這病秧子難得下樓啊。”
她說話聲音中氣十足,臉色也紅潤無比,看起來再健康不過。
曾經我和顧瀾川說起過林晗煙裝病的事,可他全然不信。
“許千佳,你能不能別再造謠了?嫂子有沒有病我看不出來嗎?!”
他看不出林晗煙在裝病,也看不出我是真的病了。
我垂眸收斂了視線,準備收拾好自己遺落在客廳裏的東西。
馬上就要離開了,我不想這個家裏還有一絲我存在過的痕跡。
林晗煙見我無視她,蹙起了眉,嬌喝道:
“我跟你說話呢,你是聾了還是瞎了?!”
她上前一把扯過我,尖利的指甲在我小臂上留下劃痕。
我推開她的手和她拉開距離。
“有事?”
林晗煙食指纏上了自己的一縷頭發繞著卷,聲音散漫。
“五年了,你這電燈泡也該當夠了吧?要是你再不主動離開的話,可別怪我不念之前的情分了。”
我看著她因為怨恨而扭曲的臉,不怒反笑。
明明我才是顧瀾川的未婚妻,她沒有寄人籬下的自覺也就罷了,反而將自己以女主人自居,說我是個電燈泡。
我不想跟她多做糾纏,加快了收拾行李的速度。
林晗煙見我依舊神色淡淡不為她所動,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等著吧,早晚有你好果子吃!”
話落,她憤憤摔門而去。
整個房子瞬間陷入一片安靜,我沒細想林晗煙話裏的意思。
總歸明天就要離開,我們從此再無瓜葛,她要做什麼都和我無關。
我從抽屜中拿出病曆單放到床頭櫃,準備明天走的時候放到貼身的包裏。
傍晚的時候,屋門突然被人用一股巨力推開。
我還沒來得及轉身,身子就被一個大手扯過。
“啪——!”
清脆的巴掌聲伴隨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顧瀾川赤紅的雙目對上了我的眼。
他手裏緊緊攥著手機,上麵是他和林晗煙的聊天框。
【瀾川,這些年是嫂子拖累了你們,如今我好不容易有了個清醒的時候,別找我,也別問千佳和我說了什麼,都是嫂子自願的,你們以後好好的,別跟嫂子一樣孤苦伶仃......】
顧瀾川將手機狠狠砸到我腳邊。
“許千佳!五年前我就該和你分手!我本以為你隻是善妒,可我沒想到你心思居然這麼歹毒!”
“嫂子本來就有精神病,你還要趁我不在家刺激她,現在她跳江自殺了,你滿意了?!”
“沒有人和你爭寵了,沒有人和你搶奪我的愛了,你滿意了?!”
我腦子“轟”的一聲,眼前又浮現出了林晗煙上午那張怨毒的臉。
顧瀾川見我呆愣,狠狠將我推到了地上。
之前的傷還沒有好全,被他這樣暴力對待,我的傷口又撕裂開來,劇痛難忍。
“還裝!我早就該看清你的真麵目,你還我大嫂!怎麼死的不是你啊!”
顧瀾川的話仿佛帶著刃,一下一下往我心裏紮。
我張了張嘴,想說話卻發不出一絲聲音,眼前一陣恍惚,顧瀾川的怒火像是要將我燒燼。
就算我解釋了又有什麼用呢。
他早就不相信我了。
顧瀾川哆嗦著手,將我扇的偏過了頭。
我揩了揩唇角溢出的血,啐到了地上。
他深呼了一大口氣,閉了閉眼,身形搖晃。
“現在,滾出我家!”
身上的傷口疼的厲害,見我在原地沒動,顧瀾川粗暴的將我推搡出家門,砰的一聲將我關在了門外。
被門掀起的勁風吹亂了我額前的碎發,我看著緊閉的房門,眼中的波瀾漸息。
手機震動起來,是林晗煙發來了消息。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你鬥不過我的,乖乖為我讓位吧。】
我心無波瀾,截圖後將她刪除。
行李在之前就被我提前放到了樓下,隻剩下病曆單還放在床頭。
算了,反正不重要了。
我打了一輛車前去機場,在路上將五年來的真相都發給了他。
處理完這一切,我向顧瀾川發去了最後一條短信,隨後拉黑刪除了他所有的聯係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