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上一世，我為了成為下一任女祭司，用盡心血照料我的靈草。

可沒想到在以靈草決定勝負的比試當日，

我悉心照料的靈草卻在眾人麵前快速枯萎，

並化作傳說中的不祥之物惡魔藤。

而我師妹白芳芷培育的靈草卻光華四溢，一舉奪魁。

她順利當了新任祭司，我則成了不祥之人，被割了舌頭挑斷手筋丟進荊棘穀中。

臨死前我一直我想不明白。

白芳芷手中的靈草，為什麼會變成了和我的靈草一模一樣？

再睜眼，我回到了選拔九黎族新任祭司的前一個月，

這一次我直接一把火燒掉了自己用來比賽的靈草，

師妹，我看你如何獲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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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啊，咱們九黎的祭司之位空了很久了，這次族長同意從全族的年輕人裏選拔，你可得把握好機會！」

「娘從小培養你，全部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了！」

我娘一邊查看著我養的滿園圃的花花草草，一邊絮絮叨叨和我講話。

我有些恍惚，身上被萬刺紮心的痛苦似乎還沒有消散。

回過神來，那無比真實的噩夢讓我瞬間冷汗淋漓。

我重生了？

見我不說話，我娘忽然用力拍了一把我的後背：

「發什麼呆呢，你可是全族最有靈性和天賦的孩子了，最後的日子可得好好加油，不能懈怠。」

不知道為什麼，我娘這一巴掌，讓我汗毛瞬間倒豎起來，全身都在打心眼裏抗拒她的接近。

「好的，我知道了，我不會懈怠的。」

我敷隨意找個借口退了出去。

上一任祭司死後，我娘本應該是最有希望成為大祭司的人。

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她沒被選上，這個位置也一直空缺著。

她從小就以非常嚴格甚至是嚴苛的手段來要求我，我也一直為了不辜負她的希望而盡心盡力學習。

我娘說，普通的養料很難養出頂級的靈草。

我便按著她給我的秘方，每天忍著惡心和痛苦服下混著幾十味毒藥的藥粉，再用自己浸了毒的血去澆灌靈草。

她說，這是以毒攻毒，這樣才能培育出真正百毒不侵的靈草。

果然，經過這樣的秘方培育出的靈草，不僅長勢很旺，甚至像是自己有靈識一般，會自己去找尋周圍的靈草吞噬。

到後來，隻需要摘它一片葉子，就可以解毒避瘴。

娘喜極而泣，說我終於養出了傳說中的千靈草，當上新任祭司指日可待。

可就在上一世的我和師妹決定勝負的那日。

這株讓我引以為豪的千靈草，當著所有人的麵飛快枯萎，變得焦黑可怖，甚至還迅速蔓延釋放出暗沉嗆鼻的瘴氣。

「是惡魔藤！是惡魔藤！白月竟然養出這種不祥的惡毒之物！」

有人在恐懼大喊著。

我正驚慌失措，完全不明白怎麼會變成這樣的時候。

我那不起眼的師妹白芳芷忽然揚起了手中的靈草。

那同樣不起眼的小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發出清輝光芒驅散了彌漫的瘴氣。

變得和我的千靈草一模一樣。

我百口莫辯，就連自己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誰能當選新祭司，結果已經不言而喻。

我就被憤怒的族人當成了邪惡巫女，我想爭辯，卻被白芳芷用利刃割下舌頭。

「白月，大家一向都誇你聰明有靈氣，結果竟然妄圖用歪門邪術殘害族人！」

白芳芷幸災樂禍地看著我，眼裏全是狠厲。

剛成了新任大祭司的她親手挑斷了我的手筋腳筋，將我丟進了荊棘遍布的荊棘穀中。

萬刺穿身，鮮血從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中不停滲出。

到臨死前我也不懂，到底為什麼我的靈草會變成惡魔藤？

白芳芷的仙草為什麼又會變成我手裏原本的千靈草？

這一世，我絕不會讓自己再落入那樣的境地。

雖然還不明白怎麼回事。

但我決定放棄那株養了很久的千靈草。

再換株別的靈草，總不會再變惡魔藤了吧！

我恭恭敬敬地和母親說自己要去山裏采藥，離開了家裏。

走出好遠了，那股窒息的感覺才從胸口慢慢散去。

我從出生開始就隻見過我娘，從來我不知道我爹是誰。

每次問起來，我娘就說我爹是個負心漢，早早就離開了。

我本以為我是她的女兒，她隻會全新全意地對我好。

可她對白芳芷的甚至比我還要好。

我曾經還很好奇，白芳芷靈性很弱，

為什麼一向心高氣傲的母親肯接受這樣一個天資平平的女孩子當徒弟？

反而有很多天資過人的年輕人排隊想拜入她門下，都被幹脆拒絕了。

我現在仍是毫無頭緒。

但我不再信任我娘讓我培養的那株千靈草了。

我相信自己的天資，相信自己多年來紮紮實實學習的各種靈草知識。

這一次，祭司的位置我絕對不會再拱手讓人。

至少我要讓曾經踩在我頭上的人，給我俯首磕頭！

我進去後山，開始在漫山的靈花異草中挑選。

我挑了一株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小草。

雖然還沒長大，我也能感覺到它身體裏洋溢著的生命力。

在我的精心培育下，它一定不會輸給那株千靈草的！

我帶著小草靜悄悄回到家裏。

我娘不知道去做什麼了，園圃中隻有那株千靈草還昂揚著腦袋散發著淡淡的清輝光芒。

自從我娘給了我它的幼株，我便一直視若珍寶地精心嗬護它。

我曾經把它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但現在......

我很想一把火直接將它燒掉。

但是看著這多日子以用心來的栽培，我還是心軟了，隻是將它的莖稈掐斷。

瞬間這株千靈草像是有生命一般，不甘地垂下葉子，光芒也漸漸散去。

我心頭的憤怒和報仇的決心很快淹沒了自己的不忍心。

我將蔫了的千靈草塞進包裏，然後小心翼翼地將自己從後山找來的小草種了下去。

這隻是我隨機找來的一株野生靈草。

這一次，它總不會再變成惡魔藤，白芳芷也總不會再莫名其妙養成和我一樣的靈草了吧！

但心頭還是有些不安。

距離祭司選拔的日子還有一個月了。

我得全心全意去養這株靈草。

也許是園圃的土壤有問題？還是我娘動了什麼手腳？

總之我不放心再把它養在這裏，想了想，又重新將靈草挖了出來，趁著天黑無人，偷偷溜回了後山裏。

後山有一個寒冷無比的山洞。

是我上山采藥的時候不經意間發現的。

哪怕是酷暑七月，裏麵也寒冷如冬。

經過仔細探查，我發現在山洞深處，封印了一大塊經年不化的上古玄冰。

我想起來曾經在九黎圖鑒中看到過的寒心草。

這種草可以化消各種毒素，更是可以在頃刻間將空氣中的濕氣凝結成冰，從而消除瘴氣。

但長成的條件就是——必須在極度嚴寒的環境下生長。

現在的條件得天獨厚。

我做足了防寒的準備，帶著小草搬進了山洞。

給我娘留下了一封信，就說我進山去尋找養料了。

一個月的時間，如果我傾盡全力去培養，完全來得及。

很快十天過去了。

眼看小靈草在上古玄冰的加持下很快就能蛻變成寒心草的模樣。

剛剛放血澆灌過靈草的我，正疲累不堪地小憩之時，忽然聽到了山洞門口有動靜。

「嘶......這裏怎麼這麼冷啊。」

「湊合下得了，馬上雨停了咱們就走。」

聽聲音似乎是來山上采藥的族人。

外麵下了雨，他們在此暫避一下。

我藏在山洞深處，倒是不怕他們發現。

剛準備鬆口氣繼續小憩，忽然——

我從一個族人的嘴裏聽到了白芳芷的名字。

「喲，你聽說了嗎，那個大神婆白靈的小徒弟白芳芷，最近說是要養出九黎圖鑒上的靈草呢。」

「就她？上一任大祭司也就勉強練出過一株來，吹牛的吧。」

「誰知道呢，聽說是什麼......寒心草？」

「那鐵定是吹牛的，誰不知道寒心草要去天寒地凍的地方養啊，咱們這邊這麼濕熱，誰信呢......」

......

又閑聊了幾句，似乎是外麵雨快停了，受不了寒冷的族人匆匆就離開了山洞。

我裹著厚厚的棉衣，身上並不怎麼冷。

可我的心卻在一瞬間似乎被徹底冰凍。

怎麼會？

寒心草？

我從未提過想要養寒心草的事，這件事更是秘密進行誰都沒有告訴。

更何況，沒有這上古玄冰加持的白芳芷，她要怎麼養出寒心草？

如果說上一世我的靈草莫名其妙變成了惡魔藤，而白芳芷手中出現了一株一模一樣的千靈草。

我還能覺得這是巧合。

畢竟我娘也是她的師父，告訴她如何培養千靈草的秘訣也是正常的事情。

可這寒心草......

培養的方法是我曾經在族長的書庫裏偶爾看到的。

更何況這株靈草的生長環境本就和九黎族的居住環境不合。

白芳芷怎麼會突然想到要養它？

忽然想起來上一世祭司選拔中突生變故。

他們說我是邪魔妖女，說我天生就帶著不祥，必須要殺了我來保護整個九黎族。

我哭著解釋，說也許是我培育靈草的方式有問題。

我告訴大家我從小就服下各種毒粉，用自己的血來澆灌靈草，隻為了更大程度激發出靈草抗毒的藥性。

興許是我吃的毒粉裏摻雜了其他的東西。

但白芳芷馬上站出來說：

「我們的師父都是白靈大娘，她還是你的母親，我們吃的毒粉都一模一樣，我怎麼就沒事？」

「你現在不會想說是你的親生母親要害你吧！好惡毒的人，出了事還要拉自己母親墊背！」

被她這麼一攛掇，族人對我的憤怒之情更盛。

「真是無情無義的東西！趕緊殺了她！不然整個九黎族都要受到連累！」

......

不知是不是因為嚴寒，我的心緒又迅速平靜了下來。

我從包裏拿出那株被我掐斷的千靈草。

它更蔫了，葉子上甚至被凍出了細小的冰晶。

但還活著。

我當機立斷，把它埋進了種著寒心草的土壤中。

九黎圖鑒中記載過，曾經有先人試過這樣融合兩種靈草的特性。

如今養寒心草已經是不行了，搞不好又會當眾變成惡魔藤，我隻有兵行險著這麼一試了。

在忐忑中靜靜等了五天。

在離祭司選拔日還有半個月的時候。

寒心草忽然開花了。

那花瓣中間是月光色的花蕊，散發著的光芒，和之前千靈草的清輝光芒簡直一模一樣！

我震驚了。

匆忙間，我竟然能將兩株尋常難見的傳說級仙草合二為一！

狂喜讓我的心跳猛跳不止。

如今寒心草和千靈草的合株已經養成，我給它起了個新的名字。

叫做寒靈草。

寒心草耐寒，千靈草卻不行。

眼看新的合株儼然有被凍蔫巴的趨勢，我趕緊收拾好東西，帶著新的靈草離開了這寒冰山洞。

很快回到家裏。

我決心在這剩下的半個月裏，足不出戶，好好照看著我新培育出的靈草。

這下，就算白芳芷有千萬種能耐，她也絕不可能複製我的寒靈草！

可就在我剛剛安置好準備休息的時候。

房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從寒冰山洞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向族人打聽過。

我娘因為鄰村有人中了毒無法醫治，而連夜趕過去替人解毒了。

沒有個三天五天的她絕不可能回來。

又能是誰呢？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

白芳芷那看似人畜無害的笑容瞬間綻放在我的眼前。

「大師姐，好久不見啊，你的靈草養的還好嗎？」

她挑起眉頭，望著我的眼睛裏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不過我是來給你說好消息的，師妹我呀，最近研究出了一種新的靈草。」

「它既有傳說中的靈草寒心草的能力，又能散發出千靈草的月華光芒可以驅散邪瘴。」

「師妹愚鈍，也是偶然間養出了這樣神奇的靈草，不過大師姐的天賦和靈力這麼高，一定有更厲害的寶貝吧？」

白芳芷柔軟的聲音一字一句說著。

這兩句話卻好像九天巨雷一樣瞬間砸在了我的心頭。

震得我說不出一句話來。

怎麼可能？

我才剛剛帶著我新培育出的靈草回家，從離開山洞到現在不過半天的時間，沒有一個人見過。

白芳芷怎麼會知道？甚至還能一字不落地描述出它的樣子！

我雖然重活一世，但仍然無法淡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