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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末日領袖深愛多年的妻子,最近好像變了一個樣。

一個月前的夜晚,溫興言忘記了獨自守在基地外的妻子,跑去陪白月光做蛋糕,向來小氣的妻子卻沒有發火,獨自淋著有可能具有腐蝕性的暴雨回了家。

半個月前,溫興言為了陪白月光出去賞月,忘記了妻子的生日,每天都會提前做好晚餐等他的妻子不再等待,整理好殘局便安然睡下。

兩天前,溫興言著急照顧手指受傷的白月光,丟下了舊傷複發的妻子,兒子也為她著急的團團轉,素來愛吃醋的妻子卻安靜獨自尋了醫生,忘了他們之間的山盟海誓,也忘了兒子心疼她生育太苦,要照顧她一輩子的話。

溫興言要將白月光接過來,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看見妻子滿眼悲傷,他抿唇。

“曉曉,我們都已經結婚快七年了,不過就把小芷接進家裏,你也要用係統會帶你走來威脅我嗎?”

兒子也厭煩:“媽媽什麼時候才能演完?再有一個人來愛我不是挺好的嗎?”

我默默承受著記憶的消失,呼喚係統。

“係統,我累了,想離開了。”

1

【宿主,再等三日,你呼吸停止的那一刻,我就送你回去。】

聽到腦海裏響起熟悉的電子音,我忽地有些想哭。

原來記憶消失不是因為我病了,而是我和係統賭約輸了的懲罰。

“好,我等著你。”

本以為溫興言會是我的救贖,為了他,我甘願留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

原想著可以過上幸福的生活,不會再有見到係統的那天。

沒想到才不過十年,一切就已然改變。

溫興言處理完事務推門而入。

他摘下防護盔,露出冷峻帥氣地麵容,一雙桃花眼委屈巴巴地望向我。

“曉曉,你平時都會來給我送午飯的,今天怎麼沒過來,可給我餓壞了。”

他走到我身旁,想像往常那般,過來扯我的衣袖。

不過這次並沒有如願,被我不動聲色地避開。

“抱歉,忘記了。”

基地建設的大小事務都落在他一人頭上,平日裏總是忙到忘記吃飯。

我心疼他的身體,於是便學會了做飯,每日為他送去便當。

十年如一日,風雨無阻,今天卻忘了。

不止這件事,還有好多事我都想不起來了。

當初係統給了我更換攻略對象的機會,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深情男二。

他雖然心裏有著女主,卻也對我溫柔。

係統當時歎了口氣,說我會後悔的。

我不信,與它打賭,若是完成不了任務,我們相愛的記憶便會被一點點抹去,我的身體也會隨之衰敗。

很久之前,他對我的好感值就停留在了百分之九十九,再也沒變過。

我一直以為任務已經成功了,直到我今日咳出鮮血,我才驚覺發現,任務麵板上的失敗二字。

溫興言的聲音悶悶的。

“真的是忘了嗎?”

“還是因為我前兩天去照顧小芷,忘了和你的約定,害你在基地外淋了雨,你生了氣,才想著這樣報複我?”

我看著他淡淡道:

“是真的忘了,是因為係統抹去了我......”

“夠了。”

溫興言皺了眉頭,重重歎了口氣。

“曉曉,我不是傻子,你想糊弄我也該編個像樣的借口。”

“要是真有係統,還至於在末世跟著我受苦到現在?”

“好了,我知道你隻是想讓我多關注一下你。”

我愣在了原地,隻感覺腦子裏嗡嗡作響。

原來,他從沒有信過我的話,隻是拿我當個笑話。

若是過去,我或許還會著急辯解,可現在我快要離開了,也懶得再說那麼多了。

他將一枚高階喪屍的顱內晶核放在我的手中。

“好曉曉,別生氣了。”

“這可是我今早九死一生挖回來的晶核,拿給你防身。”

“明天不是你生日嗎,我們帶著輝輝去山上散散心,怎麼樣?聽說那邊有草藥,順便摘些回去。”

他的話語裏帶著幾分討好。

末世的人類領袖,能在我麵前如此表現,已經是很有誠意了。

我看著那枚晶核,不愧是高階喪屍的,外表閃著暗黃色的光芒。

“我記得高階喪屍的顱內一般會有兩顆晶核,另一顆呢?”

溫興言的眼裏閃過一絲心虛。

許是為了打消我的疑慮,他一把將我擁入懷中。

“另一顆我已經嵌入體內了,畢竟我要趕快提升實力,這樣才能更好的保護基地。”

我的心裏一陣鈍痛,另一顆我今天在楚芷手裏見到了,品質還要更好些。

身上的舊傷也莫名發作,疼得我冷汗直流。

他溫柔地摸了摸我的腦袋,眼裏的愛意波濤洶湧,似乎並沒有變,甚至比以往還要愛我。

可我卻覺得眼前的人忽地陌生了許多。

末世來臨前,他還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

他家裏人看不起我貧窮的出身,為了娶我,他直接和家裏斷絕了關係。

外人都說他冷血無情,卻唯獨對我溫柔。

他似乎還很愛我,可是這愛已經摻進雜質。

見我不說話,溫興言輕輕戳了戳我的眉心。

“怎麼,不想出去嗎?”

我頓了一下,強撐起一個笑來。

“沒有,我隻是有些高興。”

反正快要離開了,這次出行就當是告別吧。

畢竟,也是我真心愛過十年的人。

2

隔天一早,我們一家三口便坐上了防護車,朝老家駛去。

舊傷複發,疼得我整夜睡不著覺,如今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輝輝是第一次出基地,望著玻璃外的景色,覺得十分新奇。

“好神奇,外麵竟然是這樣的。”

“爸爸,阿芷姐姐見過嗎,我們能不能把她也帶上。”

“她會給我講故事,唱歌也好聽,不像媽媽,跟個悶葫蘆一樣。”

溫興言聞言,立馬皺起了眉頭。

“輝輝,今天是你媽媽的生日,怎麼這麼不懂事,平時怎麼教你的?”

輝輝被責罵,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小心翼翼地瞥了我一眼。

“媽媽隻是說的玩的,你不會生氣吧?”

看來溫興言私下裏帶著輝輝去看望過楚芷很多次。

兩人的關係,甚至比我們這對親母子還要好。

我沒有去理會,隻是把頭望向窗外。

“不會。”

溫興言摟住我的肩膀,還在解釋。

“輝輝還小,不懂事,孩子說的話可千萬不能當真。”

我側了側身子,避開了溫興言的手。

卻因為動作幅度太大,扯到了舊傷,腹部立馬滲出鮮血。

我捂著傷口,擺了擺手。

“我知道,你安心開車吧。”

溫興言沒有發現我的異樣,連我自己都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氣。

而溫興言這個敏銳的人卻還在給輝輝講楚芷的事情。

也是,楚芷可是他深愛多年的白月光啊。

到達山上時,我的傷口也剛剛愈合。

為防止喪屍襲擊,裝甲車的底盤很高。

溫興言本想扶我下車,可不遠處卻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救命,誰來救救我。”

女人的潔白的裙子上沾染了血跡,看上去破碎感十足,而身後是幾隻零散追來的喪屍。

看見溫興言,女人像是見到了救星,撲進他的懷裏。

“興言哥哥,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溫興言趕忙將女人護在身後,迅速解決掉麵前的喪屍。

又拉著女人,拿著檢測儀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見女人沒什麼大礙,才驀地鬆了一口氣。

“小芷,你怎麼在這裏,身後還跟著喪屍?”

他神情關切,注意力全集中在楚芷身上,全然沒注意到剛剛被他一甩,失去重心,摔下車的我。

粗糙的泥沙地擦破我的額頭,鮮血順著額角流下,眼前變得模糊不清。

像是為了呼應,舊傷也痛了起來,劇烈的疼痛讓我差點喘不過氣,趴在地上如同一條瀕死的魚。

恍惚間,我聽見楚芷哭哭啼啼地解釋道:

“我想為基地做點什麼,就想著出來尋找物資,沒想到不僅沒找到,還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對了,興言哥哥,我們快走,後麵有喪屍潮。”

聽見楚芷的話,溫興言神色一變,趕忙將輝輝和楚芷拉上車。

輝輝抱住楚芷,哭得不能自理。

“阿芷姐姐,你的手擦破了,我們快回去處理傷口。”

駕駛座上的溫興言回頭望了一眼,剛準備說些什麼,就被輝輝打斷。

“爸爸,我們快離開吧,我害怕。”

聞言,溫興言沒再猶豫,直接驅車離去。

我急切地想發出聲音,喚住他們。

可身上的傷口實在太痛了,痛得完全失去了力氣,連嘴唇都張不開。

直到車子完全駛離,我才在平息的塵土中,看到路上遺落的兩條晶核吊墜,是他們父子倆的。

也是我當初為保護重傷昏迷的他們,硬生生殺出來的。

越級斬殺喪屍王,取出它帶有治愈能力的晶核後,我也體力不支昏了過去,足足躺了一個月才休養好。

我還記得,溫興言和輝輝戴上吊墜那一刻開心的神情,發誓絕對會珍惜。

而如今,它們倒是被主人忘卻在這裏。

我強撐著爬起,撿起吊墜,扔到了遠處的山穀裏。

隨之消失的,是我的一部分記憶。

我突然覺得輕鬆了一些,苦笑著搖了搖頭。

“沒關係的,很快,我就能離開這裏。”

我拖著殘破的身體,一瘸一拐地往基地走去。

路上遇到了幾隻閑逛的喪屍,打鬥了一番,衣服上又多了些血跡。

快走到基地門口時,溫興言也慌慌張張地從裏麵趕了出來。

見我沒事,他頓時鬆了口氣。

“曉曉,小芷她身子弱,又受了驚,回來便發了燒,一時忙忘記了,這才......”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們先回去,坐下說好嗎?”

溫興言握住我的手,我感受到他掌心因為緊張而冒出的汗,也看見了他眼裏的焦急。

我神色淡淡地搖了搖頭。

“不用了,溫興言,或許我們應該離婚了。”

“輝輝歸你,我離開這裏,不打擾你們。”

話落,溫興言下自覺後退了兩步,眼裏滿是不敢置信。

“曉曉,你在說什麼傻話,我怎麼可能和你離婚?我們說好要一輩子在一起的。”

像是才看見我身上的血跡,他更慌了,變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怎麼......怎麼會傷成這樣,我這就帶你去找醫生!”

他想抱我,我卻拍開了他的手。

“不離婚的話,楚芷該怎麼辦?”

他眸光微閃,立馬將我擁在懷裏,不顧我的掙紮,將我摟的更緊。

或許是以往我們發生爭吵時,這招非常有效,能立馬安撫好我的情緒。

他還覺得我隻是再像往常那樣,是在鬧脾氣。

“曉曉,小芷的父親救了我的命,答應照顧她,也隻是為了償還這份恩情。”

“你放心,我的心裏一直有你。”

心裏一直有我,而不是隻有我。

讀懂了他話裏的意思,我扯了扯唇角。

“隻是單純的為了償還人情嗎?那至於寸步不離嗎?”

溫興言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

“曉曉,你了解我,我隻是不喜歡欠人情,你為什麼就不能體諒一下我呢?”

見我有些呆愣,他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或許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了,你好好想想吧,我還有事情要處理。”

我低下頭,什麼都沒說,繞過他走進基地裏。

當初我們身份懸殊,為了娶我,他連最敬重的長輩下達的命令都能違抗。

又在成為人類領袖後,在所有人都說我配不上他的時候,堅定地握住了我的手。

為了我,所有困難,他都挺了過來,而如今卻拒絕不了一個人情。

究竟是拒絕不了,還是不想拒絕,答案不言而喻。

承認自己變心,很困難嗎?

他以為自己望向楚芷的眼神裏包含的情愫,瞞得過我嗎?

回屋後,溫興言為我叫來醫生,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醫生替我包紮好傷口後,急匆匆地離去。

看著他絲毫沒有留戀的背影,最近的記憶似乎也開始變得模糊,心臟一陣刺痛,緩緩蔓延至全身。

3

一個沒站穩,我往一旁摔去,打翻了桌子上的物品。

巨大的響聲引來了住在一旁的沈念,她是我外出救回來的幸存者,也當屬和我關係最好。

“曉曉姐,你怎麼了,臉怎麼這麼蒼白,需不需要我去叫你醫生過來?”

我搖了搖頭。

係統說過,記憶消失的同時,我的身體也會跟著衰敗。

這就是我應該為自己的選擇而付出的代價。

“我沒事,隻是低血糖了而已。”

我被扶上床休息,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聲音將我吵醒,掀開窗簾一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我剛下床,楚芷就紅著眼眶跑了進來,懷裏還抱著一隻臟兮兮的小狗。

“姐姐,對不起,我......我本想著過來看望你。”

“沒想到你院門口的小狗一直追著我咬,我一時著急,胡亂踹了一腳。”

“沒想到......它,它撞到了石頭上,沒了生息。”

她哭得梨花帶雨。

“姐姐,你要是生氣,打我罵我都行,我願意受著。”

輝輝剛好過來看我,見楚芷哭成淚人,趕忙擋在她身前,替她辯解。

“媽媽,雖然我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阿芷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你,你不要生氣。”

大腦有些遲鈍,我剛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呆呆地望著楚芷懷中已經咽氣的小狗。

它算是陪我最久的人,我剛穿來這個世界時,它才剛斷奶,小小一隻。

後來跟著我到處砍殺喪屍,救了我很多次。

我對它的信任甚至勝過溫興言。

如今它已經上了年紀,溫順的很,每天隻喜歡趴在院中曬太陽,又怎麼會亂咬人。

我捂著嘴,強忍著才沒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

“輝輝,它是你是朋友,也救過你的命,你覺得它該死嗎?”

輝輝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下,咬著唇說不出話。

楚芷的眼裏閃過一絲怨毒,然後猛地拿出手槍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都是我的錯,要是打我罵我不能讓姐姐消氣,那我就用自己的命來賠罪吧。”

就在她即將扣動扳機的那刻,溫興言闖了進來,奪過了她手裏的槍。

“胡鬧,真是胡鬧。”

他找人先將輝輝和楚芷送了回去,然後冷著一張臉走到我麵前。

“不過是隻寵物,你還真打算讓小芷用命賠償嗎?”

看著被隨意丟棄在地上的小狗,我動作輕緩地將它抱起,替它梳理好毛發。

“當初它還隻有這麼一點,麵對成群的喪屍,絲毫不懼,硬是帶著你闖出一條血路。”

“你那時還誇它,說它是最棒的小狗。”

溫興言似乎被我的話噎到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選擇蹲下身,替我撫去眼角的淚水。

“曉曉,別難過了,我們可以再養一隻,重新開始。”

“它本來就上了年紀,或許這樣的結局,對它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

我苦笑著站起身。

“不必了,它就是它,別的小狗無法代替。”

說完,我抱著它去了院裏,在它最喜歡待的地方,用手挖了坑,草草安葬了它。

對不起,我的小狗,下輩子不要再遇見我了。

我坐在院子裏,癡癡地曬著太陽,偶爾看一下手上和鮮血混作一團的泥土,就連溫興言離開,我都沒察覺。

直到身旁傳來一道歎息,是那沈念過來了,她幫我洗幹淨手上的泥土,又給我包紮好傷口,關切地看著我。

“曉曉姐,最近似乎總是能聽到你和溫哥吵架,你們......”

她的話還說完,我就先愣住了。

“我們又吵架了嗎?”

仔細回想了一下,絲毫想不起來,看來是已經被抹去了。

沈念也愣了好一會,似乎再猶豫什麼,但最終隻是重重地歎了口氣。

“明天......是溫哥要把楚芷姐接到他身邊。”

我有些恍惚,我確定溫興言並沒有告訴我這件事情。

“挺不錯的,有機會去看看。”

他不說,我也不問了,就這麼安安靜靜地離開,其實也挺好的。

沈念到底是年輕,竟靠在我懷裏哭了起來。

“溫哥......溫興言怎麼能這樣呢?”

“你這些年為了他出生入死,我們都看在眼裏,那個叫楚芷的又做了什麼?”

我輕笑。

楚芷什麼都不用做,僅僅站在那裏,溫興言就會義無反顧地奔向她。

當年的放手,也不過是想成全楚芷和男主罷了。

他愛得深情,甘願放手,看所愛之人幸福。

不過我也不在乎了,腦海裏的記憶越來越模糊了。

我現在就如同一副沒有靈魂的軀殼,軀殼又怎麼會傷心難受呢?

痛得睡不著覺,靜靜地等著係統上線。

【宿主,我來兌現承諾了。】

【你馬上就可以回家了,不過靈魂脫離的那一刻大概會痛不欲生。】

我笑了笑。

“來吧,我都忍耐了那麼久了,還怕這一瞬間嗎?”

下一秒,如同淩遲般的痛感席卷全身,痛得我眼淚直流,沒忍住叫出了聲。

沈念循聲趕來,看見靠在院裏桃樹旁奄奄一息的我,被嚇了一大跳。

“曉曉姐,你怎麼了,你再堅持一下,我去找醫生來。”

她流著淚,跌跌撞撞地起身要走,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拽住她的褲腳,搖了搖頭。

“讓我離開吧,我......有些累了,我想回家了。”

她點了點頭,顫抖著身子,攥緊拳頭,沒有再說話。

或許是為了慶祝,外麵也隨之響起音樂聲,歡聲笑語,好不和睦。

我捏緊衣角,在一片吵雜聲中,緩緩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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