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十五年,我本以為將和丈夫安穩地度過餘生。
直到外孫玩耍時翻出了那本泛黃的日記本,
我才知道丈夫瞞著我照顧白月光至今。
我憤怒的提出離婚,丈夫卻不以為然:
“這麼多年我賺錢養家,把錢都交給你,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女兒也埋怨我不懂事:“媽,你太自私了,這麼大歲數了離婚,讓朋友鄰居怎麼看我?”
我氣笑了,我自私?
丈夫一直把自己的工資分成兩份,一份拿去貼補白月光;
並把當年原本分到的房讓給白月光,導致我和公婆擠在20平米的破房裏生活了十多年,
為了補貼家裏,我接手工活刺破了多少次手,熬夜都快熬瞎了眼,
這一切,都是拜我那有情有義的丈夫所賜。
我決定成全丈夫和白月光,
可我離開後,他們卻全都哭求著我回頭。
1
發現丈夫日記的那天,是一個平常的周末。
女兒一家吃完午飯後回了自己家,丈夫出門打牌。
我一個人整理完廚房,開始清理亂糟糟的書櫃。
那個本子就躺在一摞書的上方,如果不是外孫今天把它翻出來,我可能永遠不會發現。
本子的封麵泛黃,邊緣微微磨損,歲月的痕跡撲麵而來,我隨手一翻,竟是一本厚厚的日記。
“今天又見到了玉珍,當年如果不是父母反對,我們早就結婚了吧,看她日子貧苦,我把工資都給了她,希望她過的好。”
“廠裏分了家屬房,玉珍進廠時間短沒分到,我把自己分的房讓給了她,回家還要想想怎麼和柳雲交代。”
“今天是玉珍生日,我們又去了曾經支援的農場,那裏雖早已不複昔日模樣,但慶幸玉珍依然在我身旁,此生有你,足矣。”
我翻著手中的日記,日記裏斷斷續續記錄了三十多年來,男人和玉珍的點點滴滴,筆跡雖已略顯淡薄,但卻仍然保留著優雅的風範。
這是白雲廷的字,我認得出來。可白雲廷是我結婚三十五年的丈夫,日記裏麵的王玉珍,是他年少時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我快速翻看著日記,裏麵的字字句句都像刀子般刺穿著我的心,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拿日記的手也不受控的顫抖,眼淚不自覺地滑落,模糊了眼前的文字。
屋外,天色漸暗,我跌坐在地上,一股無法言喻的痛苦在我心中迅速蔓延。
我無法理解,為什麼被外人誇讚是模範丈夫的白雲廷,私底下竟這樣對待我們婚姻?
我也想不明白,我過往的半輩子,我人生的大半時光,怎麼就這樣了?
我和丈夫白雲廷是父母介紹認識的,那時他剛從鄉下回城,我父母看他一表人才,便將我介紹給了他。
結婚後沒多久,公婆接連生病在床,於是,在那個不足20平米的出租屋裏,我白天辛苦工作,晚上還要獨自照顧癱瘓的公婆,拉扯年幼的女兒。
北方的冬天,牆壁似乎透著風,屋裏寒冷刺骨。我洗衣服時手指總被水泡得通紅,滿手凍瘡;
夏天到來時,房間更是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晚上為了讓女兒安然入睡,我要整晚扇扇子,一晚上過去,胳膊經常都累得抬不起來。
那時候,丈夫似乎總有忙不完的工作,但留給家裏的工資卻極少,麵對公婆的每個月藥錢,丈夫總是敷衍地說:
“等忙完這一陣,我再想想辦法。”
可公婆癱瘓在床,藥不能停。我隻能白天上班,晚上接些手工零活掙錢養家。
那時候我常常想,等公婆病好了,等我們住上大房子,我們一家就又能過上好日子了。
現在回頭看,當初的自己是多麼的愚蠢和可笑!
聽到廠裏分房的消息時,我激動萬分,心想好日子終於要到了!可萬萬沒想到,我在公示欄裏從上到下找了幾遍,都沒到丈夫的名字。
我不明白為什麼排名靠後的王玉珍都能分到房子,我家卻落選了。
我想去找廠裏理論,卻被丈夫厲聲喝斥,丈夫讓我尊重廠裏的安排,不要讓廠裏對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為了丈夫的前途,我們又在那個陰暗逼仄的出租屋裏生活了很多年後,才終於搬到了廠區宿舍。
我沒想到,那麼多年的辛苦操勞,竟全是因為丈夫偷偷把房子和錢補貼給了王玉珍!
可他的意難平,為什麼要用我幾十年的辛苦付出來買單?
丈夫回到家時,屋裏依然漆黑一片。我呆坐在沙發上,並沒有如往常一樣起身迎接。
他走進來時皺了皺眉,目光掃過空蕩蕩的餐桌,語氣中帶著些許不悅:
“怎麼沒有做晚飯?”
我望著他的臉,看著他的滿鬢白發,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憤怒、失落、還有難以抑製的委屈。
是的,我沒有做飯,但此刻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沒心情。”
我終於開口,聲音微弱。
他愣了一下,似乎意識到了異常,但並未追問,隻是沉默地走向洗手間,背影透出幾分焦躁。
“沒做晚飯,衣服也沒有洗麼?”丈夫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責備。
“難道你自己不會洗麼?”我質問道。
也許是驚訝於我今天反常的態度,丈夫沒再接話,坐到我身邊閑聊道:
“今天打牌時遇到了玉珍,她邀請我們下周一起聚聚,我說你周末還要帶外孫,就沒答應她。”
玉珍,又是玉珍,我突然想起這三十多年來,丈夫似乎經常將玉珍的名字掛在嘴邊,而我竟毫無察覺。
“你們的關係好像很親密。”我開口,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隨意。
此刻,我多希望丈夫能坦誠的告訴我,他對玉珍真麼多年的照顧,我多希望他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請求我的原諒。
但丈夫隻是微微一愣,目光略顯不安。
“我們隻是朋友,沒什麼特別的,”丈夫的聲音帶著幾分急促,
“況且大家都認識,玉珍不也是你朋友嗎?”
“是嗎?”我回應道,然後將那本日記狠狠的放到了茶幾上:
“真的隻是朋友麼?”
丈夫愣住了,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複雜而緊張,隨即變成了憤怒:
“柳雲,真沒想到你會偷看我的日記!”
“我沒有偷看!”我提高了聲音,
“要不是外孫將日記放到了書櫃上,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發現,真沒想到,你和玉珍竟然偷偷瞞了我半輩子!”
“那你也不應該侵犯我的隱私!”丈夫語氣突然激動,仿佛做錯的人是我。
說罷,他一把奪過了日記,憤怒的關上了房門。
隨著關門的巨響,家裏的空氣一瞬間又恢複了冷清。
我蜷縮在沙發上,雙手緊緊捂住臉,淚水再也抑製不住,洶湧而出。
我和丈夫開始了少有的冷戰,我不再像個老媽子一樣,為他洗衣做飯,忙前忙後。
而丈夫,每天回家後,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對我也是不理不睬,仿佛自己才是受委屈的那個人。
那扇門就像一道無形的屏障,把我和他隔開,讓家裏的空氣變得更加凝重而壓抑。
又到了周末,女兒和女婿回家吃飯,許是察覺到餐桌上沉悶的空氣,飯後,女兒小心翼翼的問我:
“媽,家裏怎麼了?你和爸還好吧?”
思考了片刻,我還是將發現丈夫日記的事情告訴了女兒,本以為她會異常震驚,沒想到女兒卻輕描淡寫的回道:
“原來是這個事情啊,媽,我早知道了。”
“你早知道了?”我聲音有些顫抖,忍不住追問,“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媽,爸爸和玉珍阿姨的過去有那麼重要嗎?這麼多年多虧了爸爸辛苦養家,你才能過上這麼安逸的生活,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我不敢相信,這些話竟是由女兒的口中說出,難道在她眼裏,這幾十年來我為家庭的辛苦付出,隻不過是坐享其成?
女兒麵露不悅,接著說道:
“媽,我覺得這件事情你有點小題大做了,爸爸和玉珍阿姨又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又何必給爸爸臉色看。”
此刻,看著站在我麵前喋喋不休的女兒,我突然感覺一陣陌生。我還記得女兒小時候抱著我,軟綿綿的對我說,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長大後要好好孝順我。
而此時本應最應該理解我心情的女兒,同為女人的女兒,心裏竟然這麼想。
屋外,丈夫正坐在沙發上,顯然也聽到了我們的談話,見我失魂落魄的走出來,丈夫不耐煩的開口:
“柳雲,我承認這件事我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你這幾天鬧也鬧夠了,也該差不多了。”
說罷,丈夫指了指洗手間:“我的臟衣服都堆了好幾天了,你快去洗幹淨吧,這次的事就算了。”
我簡直要被丈夫的話氣笑了,看著他此刻自私又高傲的嘴臉,我忍不住問道:
“難道你現在還覺得自己沒錯嗎?”
“我能有什麼錯?你不要再胡攪蠻纏了!”丈夫不耐煩的回道。
我渾身氣的發抖,正欲反駁,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柳雲姐嗎?我是玉珍,你方便出來見個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