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失業在家,為了補貼家裏,老公江州行介紹我去給一個重病的女人做保姆。
後來,我無意間看到了雇主珍藏的相冊。
上百張照片,記錄了江州行和她在一起的幾十年。
我顫抖著抽出一張照片去找江州行對峙。
可隻換來了他的冷臉。
“你不要去質問如歌,她身體不好,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震驚於他的冷漠,傷心之下隻能和兒子訴苦。
可我嬌生慣養的兒子卻一臉不屑。
“媽,你能不能不要小題大做?你還拿著白姨的工資呢!人要知道感恩!”
我被氣到吐血。
再睜眼,我回到兒子剛出生的時候。
和江州行對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也重生了。
1
江州行抱著兒子站在病床旁,目光沉沉地看著我:“安晴,我們離婚吧”
我看著二十出頭的江州行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開口說了重生後的第一句話:“好。”
江州行嘴角的弧度慢慢放平,他眉頭皺起,打量的視線在我身上來回掃過。
“答應的這麼痛快?你被什麼臟東西附身了?”
我對上他冰冷的視線:“和我在一起你不是很痛苦嗎?你有真正喜歡的人,你想和她在一起。”
他的臉色陡然變了,剛想開口說什麼就被敲門聲打斷。
我朝著門口望去,穿著碎花裙的女人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口,深情地看著江州行。
隻一眼,我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年輕時候的白如歌。
“州行,我知道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你,但我真的有話和你說。”
她歉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有些愧疚的開口道:
“或許你不會相信,我在夢裏過完了沒有你的一生,孤獨終老,重病離世,睜開眼,我就回到了現在。”
“我知道,這是上天給我的機會,我不能再錯過你了。”
“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江州行瞳孔驟縮,抱著孩子的手不自覺的開始用力。
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這麼失態的樣子。
上輩子的江州行儒雅又淡漠,好像什麼事情都激不起他的情緒。
就算我拿著他出軌的證據放到他麵前,他也隻是冷靜的陳述,和我在一起三十年,那些細碎又刻骨的痛苦。
好像他一輩子所有的不幸都是由我帶來的。
他說:“如歌為了我終身未婚,現在還得了重病,如果能再選一次,我一定不會和你在一起。”
可當初他去我家下跪求娶我的時候,向我承諾過要一直對我好的。
我和江州行青梅竹馬,情竇初開的時候就互許終身。
他家的條件並不是很好,所以在我父母不同意的時候,他就跪在我家門口。
他跪了三天三夜,我哭了三天三夜,終於哭的我父母心軟,同意了這門婚事。
婚後,為了江州行的發展,我父母更是花錢找關係為他鋪路。
那時,我們兩個還算恩愛,他工作上的許多煩心事都會和我傾訴。
可漸漸的,他的煩惱就從工作變成了另一個人。
他和我說,手底下新來的學生性格太跳脫,總纏著他問一些淺顯到發蠢的問題。
他說,新來的學生家庭條件很差,上學困難,所以他想資助她。
他說,新來的學生學業上有進步,一些實驗也能上手幫忙了。
......
我察覺到新來的學生這幾個字出現的太多,終於忍不住問他學生是男是女,叫什麼名字。
可從那之後,江州行再也不和我提了。
我以為是他們之間沒有什麼交集了。
可沒想到幾十年後,我才知道了真正的真相。
我看向抱著孩子沉默的江州行,笑了一聲:“江州行,你在等什麼呢?我願意成全你們。”
他看著流淚的白如歌滿臉心疼,猶豫再三後看向我:“我已經辜負了如歌一次,不能再辜負她第二次了。”
2
我勾起唇角,眉眼透著幾抹了然。
對於男人來說,未知的才是最迷人的。
和我的婚姻,他早已經過夠了。
我淡淡開口,提出了我的要求。
“我要房子,還有三分之二的財產。”
江州行靜靜聽著我的話,眼底浮現一抹詫異。
“你不要孩子?”
我的視線終於落在繈褓上。
這個被我捧在掌心上的兒子,早已經傷透了我的心。
我撇過臉,壓抑著母親的天性,冷聲開口:“不要。”
聽到我這話,江州行鬆了一口氣。
“行,我答應你,等你出了月子我們就去辦離婚。”
話落,站在門口的白如歌終於忍不住上前牽住江州行的手。
她眉眼彎彎地看著江州行對他發誓:“我會把這個孩子當成親生孩子對待的。”
“州行,你能選擇我,我真的很開心。”
說完,她還忍不住看了看我,露出一個挑釁意味的笑容。
江州行寵溺的看著她,仿佛在看一件絕世珍寶。
我爸媽剛剛趕到,還沒來得及高興家裏添丁,就看見了江州行和白如歌交迭在一起的雙手。
我爸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顧不上身後的男人,冷著聲音開口:“江州行,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女兒剛剛給你生了孩子你就把小三帶到她麵前?”
“你還是不是人?”
我伸手拉住我爸的手,轉頭看向江州行,淡淡開口:“你們先走吧。”
爸媽一臉怒容地坐下,死死瞪著江州行和白如歌離開的背影。
我看向站在一旁的男人,露出一抹笑意:“祈年哥,讓你看笑話了。”
傅祈年搖了搖頭,將手上的飯盒遞給我。
“小晴,別太傷心了。”
“沒有傷心。”
他伸出手來揉了揉我的頭,眸中藏著溫柔:“如果難過的話可以和我說,我就是為了你回來的。”
我平靜地打開他們帶來的盒飯,輕笑一聲:“不是什麼大事。”
爸媽看著我的動作擔心不已,一個勁的勸我想開一點,不要太難過了。
我搖搖頭,笑著跟他們說,我現在非常非常開心。
上輩子我和江州行平平淡淡的過了幾十年。
生活裏有什麼坎也都是扶持著走下去的,在外人眼裏,我們的婚姻已經算是幸福的模板。
可隻有我們自己知道,我們在家裏的交流很少,難得的說幾句話也是圍繞著兒子孫子。
他不止一次在深夜歎氣,覺得這樣的生活簡直太過難熬。
而白如歌,也是在那個時候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裏。
最開始,她隻是在樓下跳廣場舞,將近六十,依舊優雅,輕而易舉的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她主動和我攀談,一來二去我知道了她的病,也知道了她急著找個人照顧她,幫她打理身後事。
恰好兒子失業,江州行第一個提出來讓我去照顧白如歌補貼家用。
其實我們家並不缺錢,江州行是植物學博士,研究成果的獎金就不是一筆小數目。
可我還是答應下來。
一是覺得白如歌可憐,二是因為江州行已經很久沒有和我這麼和顏悅色的說過話了。
我去照顧白如歌之後,江州行也時常和我過去,三個人甚至經常坐在沙發上談天說地。
我一度覺得,這是我晚年最開心的日子。
可沒想到,在我收拾白如歌東西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那本相冊。
相冊裏放的,全是江州行和白如歌的合照,從青蔥歲月,到如今的白發蒼蒼,兩個人雙手緊握,好像這些年從來沒有分開過。
我拿著其中一張照片回家,第一次對著江州行大發脾氣,摔了半屋子的家具。
可換來的,隻有江州行冷漠的一句:“和你在一起幾十年,我早就受夠了,隻有和如歌在一起,我才能想起心動是什麼感覺。都怪我當初太年輕,看不清自己的心,白白和你蹉跎了幾十年。”
我痛苦萬分,摔門離開之後徑直去了兒子家。
可我驚恐地發現,自己疼了這麼多年的兒子,對於江州行的所作所為竟然是全部知曉的。
我印象中的一家三口,早就不知道在什麼插進來一個屬於別人的影子。
幾十年的婚姻,竟然是一場隻為我幻化的鏡花水月,看透了,就散了
3
出了月子後,我回了家。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了江州行爽朗的笑聲。
我頓了頓,還是伸手敲了敲門。
白如歌拉開門,臉上的笑意還沒有消散,看見我之後就那麼僵在臉上。
“安晴姐,你怎麼過來了?”
我看了看屋內,笑了一下:“如果我沒記錯,現在這裏應該還算我家?我不能來嗎?”
她扯了扯嘴角,讓開位置:“能的。”
我邁進家門,環視一圈。
短短一個月,這個家裏已經沒有了我的痕跡,曾經擺著我和江州行結婚照的地方,現在也換成了他們兩個的合照。
我的日用品,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
江州行看向我,眼底染上了一抹厭煩:“你來幹什麼?不是說離婚嗎?怎麼,現在又不想離了?”
我怔了怔,轉頭和他對視。
他的目光沉著又冷靜,比起生產那天,更多了一份時光的沉澱。
我抿著唇,將打好的離婚協議遞了出去:“怎麼會,我是來給你送這個的。”
江州行接過離婚協議,細細打量一遍,毫不猶豫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周安晴,你要的條件我都答應你,但我希望以後你都不要出現在我們麵前,孩子也不會知道有你這個媽媽的存在。”
我巴不得離他們遠遠的,所以在辦完財產過戶手續之後想馬上離開。
隻是白如歌的聲音叫停了我的腳步。
“安晴姐,希望你不要恨我,現在這個結果,隻是讓一切回歸正軌,畢竟州行真正喜歡的是我。”
上輩子白如歌虛弱柔軟的印象在我腦海裏過於根深蒂固,以至於她帶刺的話說出來,我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繼續侃侃而談:“州行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昨天他還和我說,怕你自己活不下去,決定多給你一些財產呢。”
“還有你的孩子,他很喜歡我,我會把他好好養大的。”
江州行站在她身後,深情地注視著她。
我扯了扯嘴角:“那我祝你們一家三口幸福?”
江州行不屑地笑了一聲:“你的祝福我們不需要,隻要你以後別借著孩子的名義來糾纏我就好了。”
我不由得笑了出來。
這兩個人,還真是顛覆了我對他們兩個以往的認知。
“江州行,我不是做垃圾回收生意的。”
轉身離開的刹那,我看見了江州行的臉色瞬間黑了下去。
上輩子本就平淡的感情在這一刻徹底消失,他們的所作所為,幸福與否都和我沒了任何關係。
我的心情,也不會再因為他們再起半分波瀾。
4
當天,我聚集了年輕時所有的朋友,邀請他們一起慶祝我恢複單身。
這是時隔兩輩子的再見麵,我激動不已。
他們聽說我離婚,滿臉不可置信。
“你這是想通了?”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對啊,想通了,跟他在一起一點都不開心。”
為了慶祝我脫離苦海,朋友們點了一箱又一箱酒,看樣子是下定決心把我灌醉。
我喝了一半,連連擺手求饒,磕磕絆絆往衛生間走。
中途路過一個包廂,聽見了有人在喊江州行的名字。
“州行,終於不用再和如歌談地下戀了,可你畢竟和周安晴青梅竹馬,你真舍得啊?”
江州行摟著白如歌,抿了一口酒:“什麼青梅竹馬,我十幾歲才搬到了她家隔壁。那時候情竇初開,又經常和她一起上下學,不懂事,所以才覺得自己喜歡她。長大後才發現,她那種麵團脾氣,根本就不是我喜歡的。”
包廂內傳來一陣起哄聲。
“那你喜歡誰啊?”
江州行在白如歌臉頰上親了一口,深情表白:“當然是如歌。”
我聽見這話,冷笑一聲,轉身就想離開。
可沒想到,腿一軟直愣愣地撞開了包廂門。
裏麵的人看見我頓時麵色僵硬,紛紛噤聲。
江州行眯了眯眼,語調冷下來。
“周安晴,我們已經離婚了,你跟蹤我?”
白如歌坐直身子,看向我的目光充滿敵意:“安晴姐,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州行愛的人是我,你不要想方設法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江州行笑了一聲,輕輕用力將白如歌帶進自己懷裏:“放鬆一點,我是你的,不會被別人搶走的。”
我看著這兩個人黏黏糊糊的樣子,隻覺得惡心。
猛拍了一下腦門:“喝多了,怎麼又看見臟眼睛的垃圾了。”
話音剛落,我聽見背後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
一隻溫熱的手掌搭在我的肩膀上。
“小晴,既然喝多了,那就和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