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當天,在去宴會廳的路上。
一個男人抱著幾個月大的孩子攔住了我和徐欣藍的車。
我以為是碰瓷的,剛要準備上前理論。
男人神色急切道:“欣藍我們的孩子一直在哭,是不是病了?”
未婚妻聽後把我趕下車,帶著他們急匆匆地走了。
我整個人,愣在原地。
原來她背著我,偷偷地和初戀生了一個屬於他們的兒子。
我獨自回到宴會廳收拾殘局。
此時,未婚妻打來電話,“我覺得虧欠你,想著孩子留給他,婚姻給你對你能公平點。但事實上阿爍一出現我就知道,除了他,我誰也不想要。”
我不想再跟她繼續糾纏下去,既然這樣我退出。
於是,我平靜地打了個電話,“奶奶,我想回家繼承產業了。”
1.
“奶奶,今天訂婚宴取消了,從今天開始,傅家跟徐家不再往來合作了,我也會收拾好心情,回家繼承公司。”
“好,奶奶聽你的,”電話那端,奶奶的聲音又高興又擔憂,“淩遠,突然取消訂婚,是不是徐欣藍又鬧什麼幺蛾子了?”
我站在已經清空嘉賓的訂婚現場,密密麻麻地苦澀浸潤了我的心頭。
“沒事奶奶,我自己能處理,過幾天回家看您。”
話落下,我便匆忙的掛斷了電話,免得被奶奶發現了異常。
我低頭凝視著手中的U盤,那是司儀剛剛交給我的。
裏麵存儲的,並非我和徐欣藍的訂婚視頻,而是一段讓我心如刀絞的記錄。
徐欣藍從不喜歡拍照,她總說鏡頭會剝奪她的自由,讓她感到不自在。
她也不願意與我牽手,總說與人親密接觸會讓她感到拘束。
然而,這個U盤裏,卻藏著徐欣藍與另一個男人的幾千張合照。
他們相擁、相吻,每一個畫麵都洋溢著甜蜜與幸福。
照片顯示的時間足足橫跨了六年,我跟程心怡也不過戀愛六年。
在我為了徐欣藍在酒桌上拚盡全力,簽下一份份合同時,
在我為了我們的未來,在烈日與寒風中奔波時;
在我以為我們正在共同編織一個美好未來時,
她卻與另一個男人共享著甜蜜與溫馨。
更讓我震驚的是,她甚至在我為了分公司的合作忙得不可開交,日夜顛倒、杯酒不停時,為那個男人生下了一個孩子。
難怪,她總是不願意讓我回京,原來是擔心她的秘密會被我發現。
我苦澀一笑,回到家裏,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保姆王姨滿臉疑惑:“先生,你跟徐小姐今天不是要訂婚麼,這是去哪?”
“我和她的訂婚宴取消了,以後,就是陌路人。”
王姨不可思議,還沒有回話,樓下就傳來歡聲笑語的聲音。
徐欣藍回來了,十月有些涼風,她的肩頭上披著男人的外套,懷裏抱著一個奶娃娃,而她身邊的男人,手上拎著大包小包的孕婦嬰兒用品。
一家三口,幸福甜蜜。
我從未見過如此溫柔的徐欣藍,心中微微一抽,忍不住看向她旁邊站著的男人。
其實我知道他是誰。
齊爍,他是徐欣藍的初戀,是她的學長,也是徐欣藍家庭最困難,創業最艱辛的時候,遠赴國外的男人。
兜兜轉轉,他們還是在一起了。
徐欣藍看見我,也微微一愣,眉頭緊接著皺起。
她似乎很意外我在家。
齊爍望著我,眼圈泛著微紅:“傅先生,真的很抱歉,早上攔下了你們的車,欣藍還陪我給孩子看病去了,我著急趕回來,主要是想跟你道歉的,破壞了你的訂婚宴,希望你不要生氣。”
我的手緊緊握著行李箱。
“那真是難為你了,孩子生著病,還要跑回家跟我道歉。”
齊爍臉色一下蒼白,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她。
徐欣藍的表情一下難看起來,嗓音沉沉。
“傅淩遠,你不要陰陽怪氣的,有什麼脾氣都衝我來,是我失約訂婚宴,是我背叛了你,跟阿爍無關。”
“他當奶爸照顧孩子很辛苦的,身體虛弱,更受不得風言風語,你說話注意一點分寸。”
原來她也會心疼人啊。
我的心突然間好像被人劈開一個洞,灌入無窮無盡的寒風。
這幾天天氣變涼了,她為了送齊爍去醫院,將穿著薄西裝皮鞋的我趕下車,丟在冷風中。
如果是平時也就算了,偏偏是趕高峰期。
沒有人接單,手機也沒電了,我怕我們的親朋好友久等,赤著腳足足走了五公裏趕去婚禮現場善後。
我在寒風中走了兩小時,可她好像並不在意我會不會冷,會不會累,一個人處理退婚的事,會不會難堪。
“你不問問我,怎麼趕到訂婚宴現場,怎麼處理後續的嗎?”
徐欣藍理所當然,“你不是社會小白,也不是阿爍這樣矜貴的公子哥,你是職場老手,這種事,我知道你能處理好。”
“欣藍,你不要這麼凶,對他好一點,”齊爍勸道,隨即楚楚可憐的望著我。
“對不起,你也知道欣藍一向是個溫柔的人,就是遇到我的事情,她才會著急,有點不講道理。”
徐欣藍在我這裏一直是高冷的。
算不上溫柔。
那年大學,她唯一一次展露溫柔,就是在我差點被人販子強行帶走的關鍵時刻,她挺身而出救了我。
就那一次,我心動了,徹底淪陷,像個賤骨頭似的,追了她不知多少個日夜。
我一直幻想著,用我的真心去融化她這座看似冷漠的冰山。
直到那次外地出差歸來,分公司業績喜人,公司上市在即,她竟然主動向我求婚,說不會辜負我陪她走過的這六年風雨,要讓我如願以償。
那一刻,我以為自己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冰山為我融化。
可誰能想到,她根本就不是什麼冰山,她一直是別人心裏那個甜美溫柔的妻子。
我咧開嘴,自嘲地笑了,心裏五味雜陳,實在想不明白自己這六年到底在堅持些什麼。
這時,齊爍站了出來,他說:“我跟欣藍已經有了孩子,愛情這東西,從來不分先來後到,隻有真心相待才能長久。事到如今,我希望你能退出,把她還給我,好嗎?”
“我的孩子不能沒有媽媽。”
此時,仿佛我成了那個橫刀奪愛的人。
徐欣藍緊緊地抱著孩子,“你不用道歉,一切責任在我。”
她看向我,有歉疚,但更多的是絕情。
“傅淩遠,跟你求婚是我衝動了,我畢竟虧欠你太多,想用婚姻補償你,我以為我能將就,我想著孩子給了他,我的婚姻給你對你能公平點,但事實上阿爍一出現我就知道,除了他,我誰也不想要。”
齊爍紅著眼睛和她深情對望。
這一刻,我的心破碎的很徹底,血肉模糊。
我笑了,“你是第一天認識我麼,我們認識十年了,戀愛也六年了,現在你才覺得將就?”
在公司要上市的時候,準備拋棄我了。
但她不知道,她的公司其實是我動用傅家財力,暗中支持的。
更是我花了無數的心血,為她拿下的一份又一份的合同。
我想看看,沒了我,她的公司怎麼運轉!
我鬆開握緊的拳頭,忍住幾乎要控製不住的眼淚,看著她,“好,那就如你所願,我們退婚吧。”
徐欣藍氣笑了,秀美的臉上毫無悔意。
“退婚是你自己說的,別賴在這不走,現在就滾出我家。”
齊爍故作同情地看向我:“欣藍,外麵在下雨,你現在把他趕出去了,他能去哪?”
徐欣藍抱著孩子,看向他柔聲安慰:“確實,他是一個孤兒,要不是有人看他可憐資助他,現在他都說不定不知道在哪乞討,可這也不是他敢跟我吼跟我鬧的理由。”
“我們本來就不登對,這麼多年,我在遷就他這個窮人,如果不是我放低姿態,他連接近我的機會都沒有。”
是,我和徐欣藍認識十年,被傅家找回去前,我一直是個輾轉各個家庭收養的孤兒。
我總覺得這麼多年,哪怕跟她不是愛人,也該是親人。
沒想到,在她眼裏,我什麼都不是。
齊爍歉意的看著我,卻也毫不相讓道:“你找家好一點的酒店,好好休息吧,不管欣藍多討厭你,但我覺得是虧欠你的。”
“一個月後,我跟欣藍要舉辦婚禮,到時候你可以來祝福我們嗎?我,挺需要你的祝福。”
他這是在赤裸裸地羞辱我。
“是麼,那真是恭喜了,轉正了。”
“他愛來不來,阿爍,你不用這麼卑微。”
徐欣藍心疼他對我低三下四,冷冷的瞥了我一眼,“傅淩遠,你太窮了,你也不屬於我這個圈子,別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
她似乎很怕我纏上她。
我早在接到她電話的那一刻,已經心死。
徐欣藍卻看著我,居高臨下,高高在上。
“你跟了我六年,我不想把事情做絕,我會給你一萬塊,就當是六年來的分手費。”
“你以後可再也娶不到像我這樣好的女人了,收拾好東西就滾吧,這輩子,別再讓我看見你,別破壞我跟阿爍的幸福。”
“我們有錢人,不喜歡跟滿身窮酸味的人有太多糾扯,你以後也別說我是你的前女友,不要玷汙我的名聲。”
我拖著行李箱被趕出來了,瓢潑大雨砸在我的臉上,令我無比清醒。
這時,一輛黑色低奢的豪車突然停在了我的麵前。
纖細漂亮的女人下車,疾步走到了我的麵前。
她撐著一把黑色的傘,我看向她時,眼睛一下就紅透了喊道:“姐。”
她就是跟我錯位人生的,占了我身份多年的女人,如今也是傅家的養女,我的姐姐。
女人緊繃著俊臉,先將黑色的風衣套在我的身上,隨即抬手擦掉了我的眼淚。
她的臉色陰沉,嬌媚的嗓音卻透著幾分溫柔。
“別難過,一個渣女而已,你隻管回家繼承公司,我會讓她跪下來,求你的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