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裴少宣在生日派對上,跟一個陪酒女玩嘴傳撲克。
好友揶揄說:「裴少玩得這麼開,嫂子知道了不會吃醋嗎?」
裴少宣揩掉嘴角口紅印,笑得放蕩:「你嫂子是賢妻,不會計較這點小事。」
「裴少是馭妻有道啊,不像我家那個母老虎......」
男男女女哄笑一團。
門外,目睹全程的我渾身都在發抖。
這些年我在裴家委曲求全,隻盼跟他廝守一生。
可這忍氣吞聲換來的賢惠,卻在今晚化作利刃狠狠朝我紮來!
突然無比疲倦。
我抬起手,猛地推開包廂門——
所有人都扭頭看向我。
……
「裴少宣,跟我回家!」我強忍心痛,直直看向廝守了七年的愛人。
他皺起眉頭,不耐煩道:「霍妍,你發什麼瘋?」
「我都看見了......」
「哦,不過玩個遊戲,你至於作出這副樣子?」裴少宣覺得麵子掛不住,看也不看我。
我眼眶發紅,失望至極:「你不跟我回家,我們就離婚吧。」
往日婆婆百般刁難我都沒有提離婚的事。
裴少宣有一瞬間的怔愣。
這時,他旁邊的陪酒女笑道:「嫂子生氣了,裴少還是回家吧。」
我聞言看去,女人是模樣淡雅,我一時愣住——
她跟裴少宣死去的青梅竹馬太像了!
裴少宣反應過來,突然抬腳猛踹桌子,發出刺耳聲音。
「好啊!離就離!」
「霍妍,當初是你求著要嫁給我,我看你可憐才答應,在外麵跟我逞什麼威風啊?」
包廂裏鴉雀無聲。
他的好友目光戲謔地看著我,今晚過後,我將是他們這個圈子裏的笑柄。
一個不自量力的裴太太。
「混蛋!」
我用盡力氣摘下戒指砸向他,轉身想要離開。
身後傳來他冷漠的聲音——
「霍妍!別讓我生氣!」
「你敢再走一步,以後連裴家也別回了!」
我腳步一凝,眼淚滑落臉頰,傷心欲絕。
我是霍家千金,也曾嬌養明媚。
父親病重前,曾勸過我:「妍妍,裴少宣是個被寵壞的花花公子,他配不上你。」
那時我早就愛得濃烈,聽不進去任何話。
「這些都是外界對他的誤解。」
「他很坦誠說了,在認識我之前,心裏一直愛著夏小薇,夏小薇從小跟他一起長大,前幾年生病去世了。」
父親聽我說完,做了最後努力:「裴家生意出了問題,他在這個時候接近你,恐怕用心不良。」
我仍舊替他說話:「爸,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勢力,我相信裴少宣,他說過永遠愛我,絕不辜負。」
後來父親病重離世。
我帶著所有家產嫁給裴少宣,拯救裴家於水火。
本以為自己付出這麼多,理所當然會收獲美好的結局。晚我才明白,人心跟太陽一樣不敢直視!
我失魂落魄回到裴家。
客廳傳來淒慘的狗叫聲。
我聽得心一揪,是多多在慘叫!
多多是一條年邁的金毛犬,是父親尚在世時,送給我最珍貴的禮物。
它懂事可愛,在無數個獨守空房的夜裏陪伴我,也會在婆婆惡意找茬時擋在我麵前。
我隻知婆婆不喜歡多多,沒想到竟會趁我不在家時打它!
「住手!」我怒不可遏,撲過去以身護住多多。
婆婆手裏的拐杖放下去,似是沒想到我會中途回家。
「霍妍,不是我說你,非在家裏養條老狗做什麼?死在家裏多晦氣啊。」
「剛才我在沙發喝茶,這個不通人性的畜生過來撲我,打兩下權當替你教育了。」
我心疼地抱住多多,它渾身顫抖,烏黑的眼珠前仿佛蒙著一層霧氣。
要說它撲人,我一個字都不信!!
我怒然抬頭:「你死了多多都不會死,它命比你長!」
這是我嫁進裴家後,第一次回嘴。
婆婆震驚不已:「霍妍!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說!你再敢一句一個畜生,我就把你那條瘸腿打斷!」
婆婆瘸著一條腿,小腿已經萎縮失去知覺,平時沒少借此折磨我。
諸如跪地為她穿褲脫鞋洗腳,蓄意踢翻洗腳水濺我一臉的醃臢事沒少幹。
「霍妍你要反天不成?!少宣呢,我要讓他跟你離婚!」
婆婆囂張話語不斷挑動我的底線,今晚的一幕幕,背叛與欺辱,將我這些年磨淨的脾氣都激了出來。
我冷笑:「既然要離婚了,我帶來的霍家財產呢,加上裴家現在的家產,先給我一筆一筆算清!」
婆婆一下子冷靜下來:「霍妍,沒看出你藏了這麼多心思!別妄想了,你爸都死這麼多年了,霍家人脈都是我們裴家的了,真離婚你隻能淨身出戶!」
我懷裏的多多察覺我的不安,喉管裏發出壓抑的低吼聲。
婆婆打電話叫裴少宣回家,把今晚的事繪聲繪色講了一遍。
電話那邊沉寂幾秒。
傳來男人冷酷無情的話——
「她想作死,你還理她幹什麼?」
我抱著多多閉上眼,這一刻哀大莫過於心死。
我帶著多多離開了裴家。
用身上所剩不多的錢,在便宜地段租下一個公寓。
公寓朝陽,第一天被溫柔的晨光喚醒,覺得一切恍若隔世。
這是婚後七年來,我第一次不在婆婆的叫聲中驚醒。
裴家一家人都對雞蛋過敏,為他們我已經七年沒再吃過一口雞蛋製品。
如今我可以肆無忌憚,再也不用顧忌那一大家子人的喜好。
心情無比輕鬆。
我躺沙發上,翻出少女時期最愛的時裝雜誌。
外麵陽光明媚,多多在陽台跟球玩累了,就過來臥在我的拖鞋上。
一人一狗,遠離家庭繁瑣喧囂。
隻是偶爾會浮出陪酒女那張熟悉的臉,不禁自嘲一笑。
打不敗的永遠是死去的白月光,看來裴少宣一直沒忘記過世的小青梅,甚至不惜在多年之後,找一個陪酒女當替身。
想起這個,我心裏竟然沒起一絲波瀾。
享受了幾天平靜生活。
我找到跟父親合作多年的老律師,告訴他我要離婚,請他幫忙去跟裴少宣交涉財產分割事宜。
老律師有些為難:「霍小姐,跟老虎爭食勝算不大。」
裴家如今家大業大,我當初攜霍家加入,早就把親戚得罪個精光,娘家早已無人。
說不好聽的,現在就是一個全職主婦跟權貴打官司。
外人看來,是以卵擊石。
我卻出奇平靜:「沒關係,盡力就好,能拿回多少是多少,律師費從中抽取百分之三,拜托了!」
老律師動作很快。
裴少宣的秘書不日就找到我,而秘書就是那天的陪酒女。
正是傍晚,夕陽美好,她精刻細畫的臉上滿是嘲諷——
「裴太太,裴總讓您玩夠了就回去。」
「動不動就吵鬧要離婚,以這種把戲引起他的注意,不應是一個有教養的女人所為。」
我饒有趣味看著她,在搬出裴家的這段日子,裴少宣沒有給我打過一個電話,如今卻叫陪酒女來羞辱我?
「是啊,有教養的女人要麼在陪酒要麼在當秘書。」
輕飄飄的話令她變了臉色。
我淡淡笑:「我在遛狗,別擋路。」
多多立刻朝秘書滋起白森森狗牙。
秘書又驚又怒,意有所指:「該死的狗,嚇唬誰呢!」
此話一出,多多掙脫狗繩,氣勢洶洶朝她撲去!
金毛犬體型碩大,秘書慘叫一聲,跌倒在地,精致的發髻散在臉側,好不狼狽。
我及時喝住多多:「化妝品醃入味的肉有毒,咱乖不吃!」
臨走時,多多還在朝秘書發出低吼。
我沒錯過秘書眼底閃過的狠毒,心裏不禁一咯噔。
5
第二天晚上,多多吃完狗糧後口吐白沫。
我慌了神,抱起它赤腳奔跑在雨夜裏。
風雨拍打在眼前,糊得睜不開眼睛。
「多多,你堅持住!」
前方有個水坑,我沒注意踩進去,撲通摔到地上。
手腳膝蓋疼痛難忍,仍沒有放開多多。
這一刻我心亂如麻......
突然頭頂的雨突然停了。
我淚眼模糊,抬起頭看見一張清秀的臉。
耳邊是劈裏啪啦拍打傘麵的雨聲。
男人半蹲著,蹙眉道:「原來真是個人,還以為半夜遇見鬼了。」
「你是......」
「我是寵物醫院的老板蕭聲。」他從我懷裏抱走多多,「店在前麵,跟我走吧。」
他的出現不可思議。
我糊裏糊塗跟著他走了。
最終,多多還是沒搶救過來。
蕭聲說它吃了老鼠藥。
它怎麼會吃老鼠藥?我緊抱著多多的屍體,回想起秘書怨毒的眼神,有種強烈的直覺是遭她所害!
刹那間如墜冰窟。
我打電話給裴少宣:「你有本事把我也毒死啊!」
電話那邊安靜幾秒,傳來他戲謔的聲音:「霍妍,我了解你,又故意鬧出動靜引起我的注意吧?行,這也一個月了,氣消就回家,我那天說的也是氣話。」
我牙齒都在打顫,不受控製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怪我怪我都怪我!怪我識人不清,斷送父親一輩子的家業,害死了用命守護我的多多!
手中電話突然被抽走。
我看見蕭聲冷漠的側臉,他按下免提,對著手機開腔:「裴少宣是吧?多多不是一般的寵物狗,它是搜救犬,下毒奪走它生命是要判刑的。我手裏有你秘書下毒的監控視頻,若想息事寧人,就讓她過來下跪道歉!」
電話那邊瞬間安靜下來。
我也聽得一愣一愣的,多多是搜救犬?他還有秘書下毒的監控視頻?
裴少宣很是陰沉道:「你是誰?」
蕭聲:「你別管我是誰,堂堂一公司總裁,馭下不嚴,還用手段針對自己太太的狗?丟不丟人?」
裴少宣也沒心情追究狗不狗毒不毒的事,眼下這個男人叫他格外火大:「霍妍呢?你叫她聽電話!」
我在一邊道:「還有什麼好說的?!」
裴少宣聲音低沉:「你長能耐了,敢背著我在外麵跟野男人廝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