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紅影帝薑振宇寵了十年的愛妻,最近突然像變了一個人。
兩個月前,為了幫流量小花楚雨琦搶到女主角,薑振宇忘了愛妻的生日,向來作天作地的妻子卻反應平淡,獨自一人吹滅了蠟燭。
一個月前,薑振宇為了幫楚雨琦辦生日宴,忘了結婚紀念日,每日都等他回家的妻子沒有追問,反鎖房門後安心入睡。
一周前的台風天,影帝為了照顧肚子疼的楚雨琦,將發著高燒的妻子扔在高速上,連兒子都為了楚雨琦心疼地掉淚。
在醫院偶遇後,一向小心眼的妻子隻是沉默的打著點滴,沒提起結婚時要互相照顧的諾言,也沒提起兒子曾說要一輩子孝敬她的話。
薑振宇還打算把楚雨琦接到家裏來,養她一輩子。
看到妻子滿是哀傷的眼睛,他蹙眉:
“沐顏,我們都結婚十年了,就是把雨琦接家裏來住,你又要拿係統會帶走你來威脅我嗎?”
兒子也顯得有些不耐煩:“這出戲,媽媽到底要演到什麼時候啊?再多個人來疼愛我,不是也挺好的嘛?”:
我默默地承受著記憶一點點消失的痛苦,呼喚了係統。
“係統,我想走了。”
1.
“我目前正在其他世界做任務,三天後等你徹底死亡,我來帶你回家。”
係統提示音在耳邊響起,我神情淒然,麻木的唇角壓不住那抹苦楚:
“好。”
十年前我為了薑振宇留了下來,本以為能和他恩愛一輩子,無需再召喚係統。
可沒想到,僅僅十年,我和薑振宇就敗給了現實。
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我抬眼看到薑振宇回家。
他原本高冷肅穆的臉,在看到我的一刹那泛起了溫柔的笑意。
他迫不及待走到我身邊,親了親我的額頭:
“沐顏,今天怎麼沒來劇組給我送飯?害我餓了一天。”
薑振宇的語氣裏滿含委屈:
“不是每天都送的嗎?今天怎麼了?”
我看了看薑振宇故作委屈的模樣,隻淡淡瞥眼:
“忘記了。”
薑振宇作為當紅影帝,對身材管理極為嚴苛。
我為了讓他在吃飽的同時又能保證身材不走樣,於是每天都會為他精準搭配食材。
為了照顧他的口味,我更是每天親自為他做飯煲湯,還要送到他麵前看著他吃下去。
這一送就是十年,雷打不動。
然而今天,我忘了。
但忘記為他送飯,隻是最微小的一件事。
除此之外,我已經忘記了更多事情。
一開始,係統就告訴過我,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個自願留下的攻略者,能跟攻略對象相守一生的。
我偏不信,認定薑振宇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於是係統和我打賭,若我賭輸了,就要抹除我的全部記憶,同時身體也會變得虛弱,直至徹底身死。
其實我的記憶早就在日漸消失,可直到此刻我才恍惚意識到:
薑振宇,早就把愛給了別的女人。
薑振宇蹙緊眉心:
“你到底是真的忘了,還是因為我照顧了楚雨琦,而沒能照顧你的事生氣,所以用這種方式懲罰我?”
我木然地搖頭:
“我是真的忘了,因為係統把我的記憶......”
“夠了。”
薑振宇麵色中閃露過一絲厭倦,他深深歎氣:
“沐顏,我們已經朝夕相處十年了,這十年,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你口中的係統到底存不存在,我心知肚明,別再用係統會帶你離開來威脅我了。”
薑振宇的話讓我瞬間手足無措,隻能僵在原地呆呆地盯著他。
我才知道,原來薑振宇從未相信過我。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我在用失憶和離開去欺騙他,威脅他......
換做之前的我,一定會哭,會鬧,會辯解。
可事到如今,都無所謂了。
反正三天後我就要徹底離開這個世界,薑振宇信不信,也都不重要了。
見我沉默,薑振宇掏出一個綁著絲帶的盒子。
他溫柔地替我打開,將裏麵的翡翠玉鐲遞到我麵前:
“寶貝,我認錯,不要再跟我慪氣了。”
“這款翡翠玉鐲是前朝皇妃的遺物,全世界僅有兩個,它簡直就是為你量身打造的。”
“明天是我們結婚十周年紀念日,我們帶上小威一起去遊輪上參加派對,好不好?”
薑振宇的眼裏閃著懇求的光,他在向我示弱。
我拿起玉鐲端詳,晶瑩剔透,的確是罕見的上好成色。
“這個玉鐲是隻送給我一個人,還是也送給了別人?”
薑振宇抿著唇笑:
“傻瓜,這是我們的紀念日禮物,當然隻送給你一個人。”
好拙劣的謊言。
我早就在楚雨琦的手腕上,看見過一模一樣的玉鐲。
胸口處猛然泛起一陣針紮般的疼痛,雖然比起最開始的撕心裂肺已經好了很多,可四肢百骸的痛苦卻愈發加劇。
薑振宇深情地為我戴上玉鐲,他眼裏濃烈的愛意幾乎要將我侵蝕,甚至比十年前還要動人。
可我隻覺得薑振宇如此陌生。
十年前,出身於演員世家的薑振宇,是最被看好的新星演員。
但那時我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助理,和他在一起隻會拖垮他的事業。
為了娶我,他和家裏決裂,單憑自己在娛樂圈闖出了一番作為。
在外,他是高不可攀的世界級影帝,人人都妄想一睹他的俊美容顏。
可回到兩人的家,他隻願與我親密無間。
全世界都以為,他寵我入骨。
就算現在的薑振宇看起來依然愛我至深,可我已經看不透他的心了。
見我始終沉默,薑振宇親了親我的臉頰:
“要是不喜歡在遊輪上玩,我可以安排別的地方。”
我直視著他的眼眸,一絲暗流湧動:
“就去遊輪吧。”
還有三天,我就要離開了。
最初我在遊輪上對薑振宇一見傾心,現在,我隻希望我能在遊輪上,和這個男人寫下一個美好的句號。
隔天,我們帶著兒子小威登上了豪華遊輪。
我高燒剛退,周身酸疼,於是安靜的趴在欄杆處吹風。
遊輪剛駛離港口沒多久,小威就蹦蹦跳跳的說道:
“爸爸,大海這麼美,我們能不能把雨琦阿姨叫來一起玩?”
“她比媽媽健康活潑得多,你瞧媽媽那病蔫蔫的樣子,像個討厭的悶葫蘆,搞得我好沒勁。”
聞言,薑振宇嚴肅地擰起眉毛,盯著小威:
“小威,不可以說這麼大逆不道的話,而且今天是我和你媽媽之間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
小威看到薑振宇板起臉,也知錯了。
他嘟起嘴,縮著肩膀,小心翼翼地走到我身邊拉著我的衣角:
“媽媽,你別生氣。”
想來,小威一定是和楚雨琦見過很多次。
我沒有像以前那樣無條件包容兒子,隻是癡癡看著海平麵上的浪花。
薑振宇上前來撫著我的背:
“他才多大,說的話不能當真,你別放心上。”
可沒想到,薑振宇手掌觸碰的地方,竟傳來痛入骨髓的灼燒感。
我艱難忍住了身體的震顫,不自然地把薑振宇的手拿開:
“我沒事。”
遊輪平穩地駛在海麵上。
海風迎麵吹來,薑振宇擔心我再次發燒,脫下外套披在我的肩上:
“靠著我,你就不會受涼了。”
盡管無比抗拒和他的肢體接觸。
可總歸是最後三天了,我就依了他吧。
腦袋正要搭上薑振宇的肩頭。
遊輪的後方,突然傳來了幾聲淒厲的“救救我”。
我循聲回頭,隻看到一個身材凹凸有致的漂亮女孩,掛在欄杆處,眼看著就要跌進海裏。
聽到那甜膩嬌軟的聲響,我就知道,她是楚雨琦。
她是今年新出道的流量小花,也是薑振宇好兄弟的女兒。
她緊緊抓著欄杆,四處張望著,在看到薑振宇的瞬間,她紅著眼睛哭出聲,嗓音更是嘶啞:
“振宇,快救救我!”
薑振宇聽到呼喚聲,立刻重重推開我,直接奔向楚雨琦。
“雨琦別怕,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我的身體早已破敗不堪,在薑振宇用力的推搡之下,我踉蹌兩步,重重栽倒在甲板上。
腦袋磕到了鐵欄杆,被創開的傷口翻出可怖的皮肉,鮮血飛濺,我的胳膊和小腿也嘎吱作響,像是傷到了骨頭。
巨大的痛苦讓我臉色蒼白,滿頭冷汗。
我咬緊嘴唇,直到將嘴唇咬出血痕,都沒能從地上爬起來。
一抬眼,我就看到薑振宇溫柔地將楚雨琦抱了下來。
“我好害怕,如果剛剛跌進海裏,我就再也沒辦法見到你了......”
楚雨琦滿臉是淚,她可憐地揪著薑振宇的衣領,整個人都埋到他的懷裏。
下一秒,她竟是腦袋一歪,直接失去了意識。
而我那影帝老公更是脹紅了眼眶,抱著楚雨琦飛奔向船長所在的方位。
我的兒子小威也驚慌失措地跟在後頭,著急得淚水都湧出了眼眶:
“爸爸,快讓遊輪上的醫生全部過來救雨琦阿姨,她一定嚇壞了!”
船員們聞聲過來,看到我的傷勢,他們喊住薑振宇:
“船上隻有一個醫生,您的妻子......”
還沒說完,薑振宇就暴躁地打斷他們:
“猶豫什麼?沒有任何人比雨琦重要!”
船員們麵麵相覷,把受傷的我獨自丟在甲板上。
從頭到尾,我一聲都沒吭。
我額頭上猙獰的傷口,還有流了滿臉的鮮血,我的丈夫和兒子居然對此視而不見。
隻有素昧平生的船員在記掛我的傷勢。
我看著薑振宇逐漸離開的背影,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在這種窒息感中。
我擦掉眼淚轉頭,卻瞥見甲板上被遺落了兩串佛珠。
那是薑振宇和小威的。
兩年前,一場異常凶猛的病毒性肺炎席卷全城,薑振宇和小威接連中招。
眼看著他們的病情急速惡化,似乎隨時會被奪去生命。
萬般無奈的我,竟徒步走到山城裏最有靈氣的廟宇之上,我跪在佛前不吃不喝,磕了三天三夜的響頭,才為他們求來這兩串轉運佛珠。
佛珠承載著我對他們的龐大愛意。
可它們,如今卻被隨意丟棄在甲板之上。
我蹣跚地爬過去,撿起佛珠,將它們拋進了一望無際的大海。
洶湧的海浪瞬間將佛珠吞沒,連同我的記憶一起消失得幹幹淨淨。
“原來大海,真的可以帶走人們的所有哀愁啊......”
我在海上初見薑振宇,我們倆因海結緣。
沒想到,到了最後,我們的故事,也終結於這片汪洋之上。
我扯下自己的衣服,咬牙為自己包好傷口後,迎著讓我周身作痛的海風,攔截下一搜捕魚的船。
付了錢,我登上捕魚船,在大海上顛簸了幾個小時後,才終於回到陸地。
就在我一瘸一拐地走向就近醫院的時候。
薑振宇居然找到了我,他匆忙將車停下,跳下來緊緊抱住我:
“當時我不救雨琦的話她真的會死,我沒注意到你也受傷了,老婆,對不起......”
楚雨琦怎麼會平白無故出現在遊輪上?又怎麼會莫名其妙要跌落進海裏?
其實薑振宇很清楚。
薑振宇好像真的很害怕,怕到唇色發白,渾身發抖。
“沐顏,是我不對,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可我不明白。
我努力抗拒著他的懷抱,懵懵懂懂地問:
“我們是不是要一起去見離婚律師?我不會為難你的,我保證一定乖乖簽字。”
我的話,讓薑振宇雙目圓瞪,震驚不已:
“沐顏,你在說什麼離婚?我根本沒有想過要和你離婚,我說過我們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
他慌亂地再次抱住我,這才看到我身上臟汙的血跡,和滿身的傷口。
“老婆,你怎麼傷得這麼重?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我擋下他要拉我的手,歪著腦袋疑惑不已:
“不離婚嗎?可要是不離婚......楚雨琦該怎麼辦?”
薑振宇眼裏滿是慌亂:
“我說了雨琦隻是來我們家暫住一陣,她家出了事,我又答應過兄弟要照顧她,我必須信守承諾。”
“我隻把她當成幹女兒,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唯一深愛的妻子,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你。”
隻是單純的幹女兒?
我垂下眼眸:
“我沒辦法接受家裏住進一個毫無關係的女人。”
薑振宇聞言,微微冷下臉色:
“沐顏,我說過很多次了,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我兄弟早年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現在做的隻是在報恩,是你想多了。”
“我們相愛十年,你連這一點信任都不肯給我嗎?你就非要讓我成為背信棄義的小人嗎?”
“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我先送你去醫院再說,我很忙,你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
見我還想開口。
薑振宇不由分說,強行將我塞進車裏。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遙想那年,薑振宇為了要和我結婚,頂著幾千萬粉絲的壓力和家族的逼迫,在領獎台上當眾求婚。
那些艱難都被他跨過了,可如今隻是一個兄弟的女兒,他卻覺得拒絕是比登天還難的事。
每當楚雨琦需要幫助,薑振宇就會毫不猶豫拋棄我奔向她,連帶著我的親生兒子也和她成為了一家人。
何必還要嘴硬。
坦誠地說出不愛,就那麼困難嗎。
想到這裏,我自嘲地笑笑。
也是,承認自己變心,愛上了更年輕貌美的女孩子,的確有辱他的名聲。
我被薑振宇送到醫院後,他簡單替我辦了手續便將我丟到了急診室。
離開之前,他隻有淡淡一句“看完病早點回家”。
他走得如此決絕,那冷漠的腳步像是冰錐刺向了我。
我的胸口如同被人剜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但記憶也被一起剜走,於是那種劇痛又瞬間消失了。
強忍著痛楚回到家,一打開門,我就狼狽的摔在地上。
王姨匆忙扶住我:
“太太,你怎麼一身的傷?我幫你叫私人醫生吧?”
我阻止了她。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這都是我為了得到所謂的愛,才付出的慘痛代價。
係統說我的身體會一天比一天虛弱,器官的衰竭帶來的痛楚雖然劇烈,但也足夠讓我刻骨銘心。
“我睡一下就好了。”
我精疲力竭地躺下,睡得昏昏沉沉間,屋外傳來了一陣喧鬧的叫嚷聲。
我被聲音吸引,正想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楚雨琦就突然闖了進來。
她拎著一隻遍體鱗傷的小貓,哭得楚楚可憐:
“沐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本來隻是過來放自己的行李。”
“我看到小貓很可愛,我就想開籠子抱抱它,可沒想到它突然撓了我,我一害怕就把它從樓上扔下去了......”
“我嚇壞了,就想趕緊下樓抱它,可它又跟瘋了一樣不停撓我,我為了不讓自己受傷就用高跟鞋踩了它幾腳......”
她哭得一抽一抽,我見猶憐:
“雨琦姐,對不起,隻要你說,我願意做任何事來補償你。”
話音剛落,小威就慌裏慌張跑進來。
看到楚雨琦的可憐模樣,他立刻拽著我的衣角替她求情:
“別怪雨琦阿姨,她那麼善良,肯定不是故意的。”
我看著那團刺眼的鮮血,依舊沒能從震驚中回過神。
這隻小貓是我從一家飯館裏救出來的,雖然隻是小貓,可卻仿佛能領會到我的全部心意。
不僅任我抱任我摸,每每我因為薑振宇和小威情緒低落,它總會伸出小爪子替我嚇唬他們。
這麼愛我的小生靈,卻死得這樣殘忍。
我眼皮劇烈顫動,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小威,你說它是你的好朋友,難道你會允許你的好朋友就這樣被人活活踩死嗎?”
小威身體一抖,愧疚地埋下臉把玩起自己的手機。
楚雨琦麵色上閃過明顯的憤恨與不甘,她咬著下唇,突然朝我跪下:
“沐顏姐,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我今天就跪在這裏,一直跪到你原諒我為止!”
小威頓時跑上前來緊緊拽住楚雨琦,拉著她的手對著我大哭大鬧:
“媽媽,你不可以這樣欺負雨琦媽媽......”
薑振宇剛好在此時走進家門。
看到楚雨琦為了一條小貓跪拜在我麵前,薑振宇暴跳如雷。
可就算是發火,他也不忘先讓人把楚雨琦送走,小威見狀也跟著楚雨琦一起離開。
薑振宇怒指著我,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冷聲斥責我:
“不過就是一隻貓,死了就死了,你至於那麼咄咄逼人嗎?”
我的眼皮劇烈跳動,心像是徹底空了一樣,隔了很久才忍住那種要將我吞噬的劇痛,嘶啞著開口:
“薑振宇,你忘了嗎?貓被我帶回家的時候又小又瘦,還生了那麼重的病,是你重金請來全國最好的寵物醫生,才把它養到現在這麼健康。”
“以前的薑振宇,無論如何都不會說一隻貓死了就死了這種無情刻薄的話!”
我的話如同一道驚雷,正巧劈中薑振宇的內心,他目光一顫,微微轉頭避開了帶有審視的目光。
“可再怎麼樣......也已經死了,難道你真要為了一隻不值錢的貓,就讓雨琦在那裏跪一天一夜嗎?”
他想撿起小貓的屍體,但又因為鮮血感到猶豫:
“大不了我再給你搞一隻一模一樣的貓,和你一起好好養它。”
“不需要了,我的貓是獨一無二的。”
我躲開薑振宇伸向我的手,抱著小貓來到花園。
以前天氣晴朗的時候,我總是蹲在草地上陪著它玩耍。
既然它已經離開,那我也選擇把它埋葬在這裏。
薑振宇無言地跟在我的身後,看到我跪在地上,他像是突然間失去了主心骨一樣。
他慌張地搖晃了一下,目光緊緊鎖在我身上:
“王姨,看好太太,別讓她出事。”
於是王姨就這樣跟著我,陪著我在花園裏坐了一整夜。
“太太,再怎麼跟先生生氣,也不要憋在心裏,容易傷了身體。”
“嗯?我跟薑振宇吵架了嗎?”
我歪著頭,疑惑不解地望著王姨。
我居然忘了。
看來,很快就要徹底失去全部記憶了。
王姨被我的話震驚到久久不能回神,她小心翼翼注視著我,許久才開口:
“太太,那位楚小姐明天就要搬進來了......”
“那不是很好嗎。”
我勾著唇角笑了笑。
明天楚雨琦被薑振宇正大光明接回家,我也被係統接回家,曾經相愛的兩個人最後各回各家,多完美。
王姨還以為我在強顏歡笑,為我心疼地流下眼淚:
“太太,別憋著,要是難受,就抱著我哭吧......”
我沒有憋著。
我隻是絞盡腦汁都想不起來,我當初到底是怎麼愛上薑振宇的。
那些我們之間的甜言蜜語,那些動人情話,我竟然都忘了個一幹二淨。
整個晚上,我都窩在花園裏,任疼痛侵蝕我的骨肉。
我就這樣硬生生熬到天色微亮。
轟地一聲,隨著喧鬧的禮炮聲在我耳邊響起,係統終於回來了:
“歡迎回家,友情提示宿主,身死的那一刻將會承受可怕的劇痛。”
我帶著期待笑了:
“我不怕痛。”
我隻想回家。
下一秒,我的五臟六腑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捏緊在一起,所有器官都在逐一爆裂,我在崩潰中張大嘴,卻猛地噴出一口黑血。
王姨嚇得癱倒在地,她慌張地掏著手機,無助求救:
“太太,太太你堅持住!我這就幫你找先生......”
“別......別找了。”
盡管痛到隻能抱著肚子狼狽撲騰,我還是溫柔的笑了:
“王姨,謝謝你,但是,我要回家了......”
王姨雙目震顫,隨後,她像是徹底明白了。
她流著眼淚,上前輕輕抱了抱我:
“太太,保重。”
就在這時,一牆之隔的門外傳來了各種喧鬧的祝福聲,那其中,包含著我熟悉的低沉嗓音:
“雨琦,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哥哥,我會愛你一輩子,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永遠的家。”
在一片歡欣熱鬧的掌聲中,我坐在泥地裏慢慢的咽了氣,再無任何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