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是個壞女人,
拆散爸爸和白月光,逼我和哥哥幹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給爸爸的白月光下毒,還把人推下水差點溺死。
我們所有人都不喜歡媽媽,
就連保姆阿姨都討厭她。
但是,一次意外我穿回八零年代,
我才發現,過去的二十多年,我就是個大傻子。
1.
在我的記憶裏,我媽這個人,不僅囉嗦,還壞。
相反,我爸的白月光劉媛媛既溫柔,又善良。
所以,我和哥哥一直希望媛媛阿姨能當我們的媽媽。
直到我出事......
那天,我跟我媽大吵一架。
隻因,我一心想嫁給我男朋友。
可她覺得我那個男朋友不靠譜,根本給不了我幸福。
而我覺得這都是她的偏見。
我煩透了她的嘮叨,吵了一架後,就出門了。
誰知道,這麼倒黴,剛出門,就被一輛飛馳而來的大貨車撞了。
我甚至看到自己的身體飛了起來,也做好了跟水泥地麵來個親密接觸的機會。
但想象中水泥地麵的味道沒有進入鼻腔,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鬱的桂花味。
我下意識蹙眉,整個江家誰不知道我媽對桂花過敏呀?
怎麼還有這麼重的桂花味道?
正這樣想著,我的眼前突然一亮,就睜開了眼。
“姑娘,你沒事吧?”
眼前映入一張年輕清秀的臉。
她的眉眼與我媽年輕時的樣子有點像。
我坐在地上,傻愣愣的看著她。
她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姑娘,要不,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大白天的,怎麼就暈倒了呢?”
“不,不用了。”
我連忙擺手。
這時,旁邊一道驕縱的聲音響起。
“紅梅,她都說她沒事了,別管了。這是特地給你準備的飲料你快喝一口吧。”
我這才注意到,後麵還有一個人。
這張臉,怎麼那麼像我爸珍藏了二十多年的照片裏的人。
難道,這是,媛媛阿姨?
那一臉關切看著我的,是我媽?
仔細看周圍,這些人跟以前畫冊裏的人一樣,穿的不是軍綠色褲子,就是洗得泛白的的確良襯衣,人手一個軍綠色書包。
時不時的,還有人腳蹬著二八大杠穿梭於人群中梭。
這畫風,我隻在電視裏看過。
是八零年代的特色。
這一刻,我才真切的意識到,我穿越了。
雖然我剛剛說沒事,但我媽還是一副不放心的樣子。
她伸手,拉起我,正準備說什麼,媛媛阿姨打斷了她。
“紅梅,你就喝一口吧,很甜的。”
我媽眉頭微皺,拒絕道:“媛媛,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我每次喝你給我的甜水,都會起紅疹子。”
我不由腹誹,當然起疹子,你對桂花過敏。
這年頭,應該還沒有過敏這個概念。
我媽隻知道喝了這個就難受,拒絕也情有可原。
可媛媛阿姨看我媽拒絕了,頓時生氣了。
“葉紅梅,你什麼意思?”
“你知不知道現在糖多緊俏,就算有票都難買到。”
“我都舍不得喝,緊著你了,你還懷疑我給你下毒?”
媛媛阿姨不是最溫柔,最善解人意嗎?
怎麼這麼凶?
我感覺,心裏的某樣東西一點點瓦解了。
我不知道我媽對桂花過敏是先天的還是後天的。
但,我媽都拒絕了,她怎麼還強來?
我想起我小時候發生的一些事。
那一次,爸爸和媽媽發生了很大的矛盾。
因為爸爸把媛媛阿姨帶回家。
媛媛阿姨為了哄媽媽,就給媽媽做了桂花甜水,媽媽當時發了好大的火。
“整個江家,還有人不知道我桂花過敏的嗎?為什麼還要把這東西給我吃。”
當時的媛媛阿姨無助可憐,我和哥哥都站在媛媛阿姨那邊,用自己的力量保護她。
但是,我們越是這樣,媽媽就越瘋癲。
最後居然給爸爸來了一出“苦肉計”,差點小命都丟掉。
當時,爸爸花費了巨大的代價才把人救回來。
那時候,我覺得媽媽就是矯情。
不就吃了點桂花嗎?為了陷害媛媛阿姨,苦肉計都用上了。
可是,長大之後,我了解了更多關於過敏的信息,我才知道過敏真的有可能致死。
隻是那個時候我和媽媽的關係已經很惡劣。
我連跟她說一聲對不起的勇氣都沒有。
想起前世她喝了桂花甜水難受的樣子。
我正準備幫我媽說話。
就看到她已經接過媛媛阿姨手裏的水壺,一仰頭將整整一壺桂花甜水喝的幹幹淨淨。
那一瞬間,我的心臟突然抽疼了一下。
而媛媛阿姨站在一邊看著媽媽將甜水全部喝完,才心滿意足的拉著媽媽朝著不遠處的蘇式紅磚房走去。
“哎,媛媛,你慢點。”
“來不及了,再不去大禮堂,一會就趕不上電影了。”
兩人的身影漸漸走遠,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朝著不遠處的大禮堂看去。
這大禮堂該不會就是我爸經常提起的那個吧。
據他所說,他就是在這裏遇到媛媛阿姨的。
媛媛阿姨之所以成為他一生的白月光,就是因為那年在大禮堂,看到了她,救了倒地抽搐的媽媽。
爸爸說當時陽光透過大禮堂白紙糊的窗戶,灑在救人的媛媛阿姨身上,那一瞬間,他隻覺得媛媛阿姨就是下凡的女神。
他們迅速的墜入愛河,但後來,媽媽用惡毒的手段拆散了他們。
爸爸每次講述的時候,眼睛裏裝滿了歎息。
想起剛剛媽媽的模樣,我很難將惡毒兩個字跟她聯係到一起。
我好奇,到底媽媽那樣子是偽裝出來的,還是,她原本就不是未來我看到的那副模樣。
為了弄清楚這個答案,我一路追了上去。
結果,剛到大禮堂門口,就聽到有人喊:“有人暈倒了!”
我跟隨著奔跑的人群向前,很快就看到大禮堂中間,有一塊,圍著一群人。
我衝過去,踮起腳尖,費了些力氣,才看到躺在地上,不斷抽搐,口吐白沫的媽媽。
一旁還站著滿臉焦急的媛媛阿姨。
“紅梅,你這是怎麼了?你早上出來的時候沒吃藥嗎?”
“你別擔心,我馬上就來救你。”
說話間,媛媛阿姨已經蹲下來,大力的掐著媽媽的人中。
也有人馬上去醫務室喊醫生。
我在人群中還發現了一道眼熟的身影。
是我爸。
才二十來歲的他,看起來清瘦而挺拔,五官也透著稚氣。
要不是他那一雙標誌性的瑞鳳眼太顯眼,我都認不出他。
我爸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媛媛阿姨,眼裏的驚訝、欣賞,藏都藏不住。
媛媛阿姨力氣不小,大幾下功夫,就把我媽的鼻根掐得又紅又腫,甚至冒出了血花。
但是媽媽還是在不斷抽搐。
顯然她的施救方法是無效的。
人群中逐漸開始有人提出質疑:“這位同學,你這樣的方法真的有用嗎?我看,要不先讓患者平躺著,我們等待救援吧。”
“對呀對呀,你看這位同學鼻子都被你掐流血了,還是抽搐。”
“我怎麼感覺這位同學像是過敏的症狀呢?我弟弟花生過敏,誤食花生之後也是這樣的。”
人群中大家開始紛紛發表不同的意見,直到有人說出來媽媽的症狀像是過敏。
媛媛阿姨眉眼一跳,連忙反駁:“不是的,她這是先天性的疾病,今天就是沒有吃藥,一會兒到醫院就好了,都怪我是我這次沒有提醒她喝藥。”
她這話一說出口,我眉頭微皺,想起一件往事。
小時候,我和哥哥都不太喜歡媽媽,跟媽媽不是很親近,因為她老是逼我和哥哥學一些不喜歡的東西,讓我學鋼琴畫畫,讓哥哥學江氏集團的管理。
所以,我們將媽媽逼我們做的事情告訴了爸爸,爸爸很生氣,和媽媽大吵一架,當時爸爸指著媽媽的鼻子說:
“你有病,最好不要傳染給我的兒女,不然回頭他們要是口歪眼斜的話,我恨你一輩子。”
當時我和哥哥很小,也覺得我媽是禍害,搞不好真的把這毛病傳染給我們。
為了這事,我還哭了一晚上。
生怕自己變成醜八怪。
可是,現在想想。這事不對勁。
我定定的看著媛媛阿姨,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就衝著剛剛她說的那番話,我就感覺,她沒有我記憶中那麼單純。
因為她的話,問題的重心轉移到媽媽那。
這一套絲滑的連招,任誰此刻看了都會覺得是媽媽自己的問題。
而媛媛阿姨,則借此坐實了自己人美心善的形象。
首先站出來幫她說話的就是我爸。
“不怪你,她又不是小孩子,吃個藥難道還要別人提醒?”
他一把拉起來半蹲在地上的媛媛阿姨,又厭惡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旁邊滿是汙穢的媽媽。
“你不要擔心,剛剛已經有人去醫務室了。”
媛媛阿姨點了點頭,看向我爸的眼神裏,帶著濃濃愛慕。
這一刻,我心態炸了。
在我看來,我爸現在的行為跟劈腿沒什麼區別。
我本以為,我爸跟媛媛阿姨真的是在大禮堂這個地方一見鐘情的。
可兩個第一次見麵的人,剛見到對方的時候,會看對方的眼神都拉絲嗎?
即便,我爸年輕的時候真的挺帥氣。
可我還是覺得,我爸說的一見鐘情,根本是騙人的鬼話。
這一刻,我替我媽不值。
我才剛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個小時,
眼前的一切都在衝擊著我的三觀。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媛媛阿姨讓媽媽喝下去桂花甜水,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媛媛阿姨把媽媽的人中掐的稀巴爛,
我還是會像以往一樣,相信爸爸的話,認為媛媛阿姨是溫柔的天使。
更會相信我爸說的,他跟媛媛阿姨之間的感情有多麼多麼美好。
但是,這短短的兩個小時裏發生的事情,仿佛都在說我們似乎都錯怪媽媽了。
“讓一讓醫生來了。”
“哎呀,我要去醫務室照顧我朋友了,同學再見。”
媛媛阿姨收回目光,嬌嗔著給爸爸告別,我則趁機搭把手將媽媽抬上了擔架。
醫生先大概查看了一下媽媽的症狀。
“她都吃什麼了?”
“沒吃啥,她就是今天沒吃藥,她以往每天早上都要吃一種白色的藥,今天走的急,就沒吃,醫生她不會有啥病吧。”
白色的藥?
穿越前媽媽有一次追調皮的哥哥崴了腳,腳脖子腫的像一個雞蛋一樣。
她還一邊安慰我們一邊說:“沒事兒的,媽媽從小都缺鈣,每天都得吃鈣片,吃了十幾年了,你們媛媛阿姨還曾經把我的鈣片拿走換成了安眠藥。”
當時的我和哥哥並沒有多少心疼受傷的媽媽,反而覺得她又開始往媛媛阿姨身上潑臟水了。
再聯想到媛媛阿姨剛剛說的話。
她說的白色藥片該不會就是那些鈣片吧?
爸爸跟媛媛阿姨公開關係之前,媽媽跟媛媛阿姨一直關係不錯。
至少在我的記憶裏,小時候,媛媛阿姨經常到我家來,說是找我媽。
但現在想想,她跟我爸,說不定這些年一直沒有斷關係。
一個女人,用了大半輩子的心力去操持一個家,去愛一個男人。
可最後得到的,卻是自己的朋友,還有愛人的雙重背叛。
我無法想象,得知這一切後,我媽有多麼的崩潰。
再聯想到媛媛阿姨這些引導,我媽的惡名越積越多,不就有媛媛阿姨的功勞嗎?
看著還躺在小小的擔架上難受的媽媽,我的鼻子突然好酸,我眼神一沉,掃了劉媛媛一眼,然後衝著醫生說道:“醫生,她沒有生病,她是桂花過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