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嘉良最艱難的那年,我一直不離不棄。
他坐回京圈太子爺的位置後,將我捧在了手心。
會因為我外出拍戲沒接電話,丟下手頭的工作,訂機票來找我。
也會冒著大雨,從城南跑到城北,排兩小時隊,隻為買我最喜歡吃的桂花酥。
他說此生遇到我是此生最大的幸事。
可十周年紀念日這天,他卻去了別的女生那裏。
我曾對他說過,如果有一天他不愛我了,我就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後來,我的話成真了。
紀嘉良卻瘋了。
……
今天是我和紀嘉良結婚十周年紀念日。
在我的軟磨硬泡下,他好不容易才答應陪我吃晚飯。
我將餐桌上的飯菜熱了又熱,可始終沒等到他回來。
我不禁看著手裏的口紅出了神
前幾日,我在整理衣櫃時,從紀嘉良舊衣服口袋裏摸出了一支口紅,是我從沒用過的牌子。
雖然早就察覺到了紀嘉良對我的厭煩,但還是沒想到他做事能這麼幹脆。
手機鈴聲忽地響起,是紀嘉良打來的。
我平靜地接起,意外聽見對麵傳來女生的嚶嚀。
像是怕被我發現什麼,紀嘉良慌忙開口:
“小冉,公司有些事情,今天不能陪你吃飯了。”
“我買了禮物,現在應該送到了。”
門鈴適時響起,我接過快遞員送來的禮物。
打開一看,是一條項鏈。
我垂下眸子,強撐起一個笑容。
“我從不戴項鏈的,你忘了嗎?”
“林修冉,你是嫌這項鏈掉價?別這麼拜金好嗎?”
紀嘉良的語氣裏滿是不耐煩,仿佛認定我在鬧脾氣。
“紀嘉良,我說過的,你不愛我了可以和我說,但不要騙我,否則......”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紀嘉良不耐煩地打斷。
“林修冉,胡鬧也要有個限度。”
“我每天很忙的,哪像你一樣,整天待在家裏,閑得慌。”
“我看你是提前進入更年期了吧,總是胡思亂想,你不覺得煩嗎?”
話音剛落,話筒對麵又傳出一道女聲。
“紀哥,我洗好了,你在和誰說話?”
“咳......總之,林修冉,安安穩穩地做好你的紀太太就行。”
許是為了掩飾,紀嘉良說完這句話立馬就掛斷了電話。
他明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項鏈。
小時候,後媽總是對我拳打腳踢,她每次都會將我關在地下室裏,用鐵鏈拴住我的脖子。
因為有了陰影,我從來也不帶戴項鏈,就連掛脖的衣服也不會穿。
淚水滑落在孕檢報告上,我閉上眼睛,毫不猶豫地撕碎了它。
我撫摸著自己的小腹,隻覺得有些可惜。
上麵至今還有道疤痕,是為了救紀嘉良留下的。
那時,我剛懷上第一個孩子。
因為這件事,不僅沒保住孩子,還被醫生告知,我這輩子可能當不了母親了。
雖然他很失落,但還是將我擁入懷中,不厭其煩地安慰了我一遍又一遍。
“沒關係,隻要你平安就好,孩子我們以後會有的。”
不久前,我突然身體不舒服,去醫院檢查出這個孩子的時候,我整個人差點高興地跳起來。
我本想在紀念日告訴他這個好消息的。
現在看來,已經不需要了,他的心早就不在我身上了。
我不是一個執迷不悟的人。
我能在紀嘉良一窮二白的時候陪著他一步一步走到現在,也能在一瞬間,決心放下他。
我拿起手機,剛準備尋找律師的電話,房門就被人從外麵打開。
還沒來得及看清那人的長相,就感覺有什麼尖銳又冰涼的物體刺進了我的皮膚裏。
我低頭看去,心臟處赫然插著一把鋒利的匕首,鮮血染紅我的衣裙。
失去意識前,我聽見那人喃喃道:
“我的女兒還在醫院躺著,而你們這對黑心夫妻卻在豪宅享受,去死吧。”
等我醒來時,靈魂飄在空中。
看著那人仔細處理好屋裏的血跡,又將我的屍體藏在了鋼琴房的櫃子裏。
這裏記載著許多美好的回憶。
無數個日夜,我和紀嘉良都在這裏彈著美妙的譜曲。
而如今,琴鍵上早已落了一層厚厚的灰。
盯著地上拚湊好的孕檢報告,凶手像是來了興致。
他把我拖了出來,用刀將我的肚子從上到下剖開,把未成型的胎兒取出,裝進了一個精美的盒子裏。
看著自己已經變透明的手,我的心臟隱隱作痛。
以前我總開玩笑說,要是紀嘉良背叛我,我就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那會,他戳著我的腦袋,笑得溫柔。
“不許你說這種話,要是有一天你真的離我而去,那我跑到天涯海角也會追回你。”
紀嘉良,這次我是真的消失了,你會找到我嗎?
我的靈魂開始不受控製,緩緩飄到了一座別墅裏。
別墅的女主人長得很甜美,隻是可惜她身上披著的正是紀嘉良的衣服。
我不會認錯的,那是我親手為他挑選的,現在卻披在別的女人身上。
紀嘉良從屋裏走出來,溫柔地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語。
“天涼了,快進屋吧。”
女人歪著頭,狡黠地笑了笑。
“那我要吃紀哥做的薑撞奶。”
紀嘉良無奈地搖了搖頭,眼裏滿是寵溺。
“好,想吃多少,我都給你做。”
這一幕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
他們依偎在一起,聊的忘情,卻不知道我早已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直到紀嘉良的手機鈴聲響起,他們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手機上顯示著“我”給他發的消息。
【老公,謝謝你的禮物,我也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聽到別墅門口傳來快遞員的聲音,紀嘉良皺了皺眉,安頓女人去取。
女人乖順地點了點頭,走到門邊,從快遞員手裏接過一個精美的禮盒。
我心下一驚,這正是裝著我腹中孩子的那個盒子。
果然,下一秒,女人打開禮盒,一道尖叫聲隨即響起。
盒中的血肉滾落在地,被紀嘉良狠狠踩了一腳。
我大喊一聲,“不要啊!”
可是沒人能聽到。
我飄過去,看著地上的血跡,隻感覺十分的無力。
我的孩子,他甚至還沒來得及長大。
女人縮在紀嘉良懷裏,小聲地哭泣。
“紀哥,這是什麼?”
紀嘉良陰沉著臉,撥通了我的電話,卻發現自己已經被拉黑了。
怒上心頭,他直接點開我的微信,給我發去語音。
“林修冉,姚姚是我秘書,家裏情況特殊,我才讓她住進來的。”
“你的嫉妒心不要太重,她發燒了,身邊沒有依靠的人,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著她燒死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毒了?”
我環視周圍一圈,怪不得覺得這裏有些熟悉,原來是紀嘉良為我準備的新房。
裏麵的一切都是按照我的喜好裝修的,可有人卻比我先一步住了進去。
沒有收到回複,他似乎有些煩躁。
或許是想到以前無論我在幹什麼都會秒回他的消息,就連洗澡都要帶著手機。
可如今,好幾分鐘過去,聊天框裏隻有“對方正在輸入中......”
紀嘉良憤怒地吼道。
“林修冉,你要不想回複就不要回複!”
身旁的餘姚突然咳嗽了幾聲,一臉委屈。
“紀哥,是不是姐姐生氣了,是我不好,讓姐姐怪我吧。”
餘姚站在風裏,搖搖欲墜。
紀嘉良捋了捋耳邊的頭發,將她抱進屋裏。
“外麵這麼冷,你怎麼不先關心一下自己的身體?”
紀嘉良嘴上不留情,手上卻忙不迭地給餘姚衝藥。
一如十年前,我們剛在一起時那般體貼。
“我隻是怕姐姐誤會。”
餘姚小心翼翼地看著紀嘉良。
紀嘉良揉了揉她的腦袋。
“笨蛋,你沒錯,是林修冉無理取鬧。”
看著餘姚喝完藥,紀嘉良又去廚房給餘姚做了薑撞奶。
可是他根本不會做,一邊放著教程,一邊手忙腳亂,最後搞得一塌糊塗。
但餘姚想吃,他變得很有耐心,連續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
眼見原材料所剩無幾,他逼不得已又給我發去消息。
“林修冉,薑撞奶要怎麼做?”
“你之前給我送飯,姚姚嘗過一口,現在想吃。”
而這次,對麵幾乎是立刻回複了消息。
【老公,我看中了一款新包,給我發五百萬,發了我就告訴你。】
紀嘉良當即就蹙起眉頭。
“林修冉,你怎麼變得這麼愛慕虛榮?”
“五百萬,我就是喂狗,也不會給你!”
紀嘉良氣的胸口止不住地起伏。
對麵卻沒有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老公,痛失所愛的滋味,你體驗過嗎?】
紀嘉良被氣笑了。
“痛失所愛?怎麼,不給你錢你就去死嗎?那你可別磨嘰,快點去啊。”
氣氛意外冷了起來,直到紀嘉良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他輕蔑地笑了笑,拿出手機,卻在看見界麵上的名字後愣在了原地。
電話是我經紀人打來的,紀嘉良接起電話,聽筒對麵傳出她略顯焦急的聲音。
“冉冉出什麼事了嗎,我給她打了一下午電話了,她一直不接。”
紀嘉良不屑地開口道。
“你們倆演戲事先溝通一下可以嗎?她剛給我發的短信要錢!”
“你在說什麼,冉冉之前和我說想複出,現在不接電話,我去家裏找她也沒人回應,她沒和你待在一起嗎?”
紀嘉良終於意識到了一絲不對。
“林修冉不在家?怎麼可能,她是不是回娘家了?”
我知道紀嘉良為什麼這樣問。
我是他的初戀,是在他一無所有時願意拿出所有家當陪著他東山再起的人。
那時,紀嘉良家裏破產,到處都是追著他要債的人。
為了幫他,我沒日沒夜地跑龍套,甚至還幫他擋下了要砍向他胸口的一刀。
紀嘉良能有現在的成就,和我脫不了關係。
紀嘉良有些病態,因為這些事情,他將我當成了精神支柱,愛我如瘋魔一般。
為了讓他多一些安全感,我在獲獎影後的那天,宣布退隱,專心做家庭主婦。
之後的日子裏,我活動的範圍隻在家附近。
我歎了口氣,或許紀嘉良真的付出過真心。
真善變的真心,我隻覺得惡心。
4
“怎麼可能,你忘了嗎,她的家庭是她的童年陰影。”
紀嘉良愣住了。
或許他終於想起,我收到項鏈時表現怪異。
“冉冉要是出事,我不會放過......”
經紀人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紀嘉良無情掛斷。
他猛地鬆了口氣,又換上一副不屑的表情。
“告訴林修冉,這種把戲真的很惡心。”
我正疑惑紀嘉良的態度為何轉變這麼快,卻看見我們的聊天界麵上又多了一條信息。
【老公,來鋼琴房看看,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林修冉,下次再這樣戲弄我,紀太太的位置就換個人來坐。”
像是怕我打擾他和餘姚的二人世界,紀嘉良直接將我拉黑,再將手機關機。
可他忽略了一點,我從來不會叫他“老公”。
薑撞奶做不成功,紀嘉良隻好帶著餘姚出去吃。
他陪了餘姚兩天,才在一個深夜回到我們的家裏,還是因為他明天需要的文件落在了家裏。
他徑直走到鋼琴房推開門,氣憤道:
“林修冉,這幾天你有沒有好好反省?”
說完,他低頭一看,卻發現地上有幾滴血跡。
血跡一路延伸到櫃子前,像是專門為了帶他尋找驚喜。
“林修冉,你以為你用血漿嚇唬我,我就會上當......”
紀嘉良走到血跡的末端,一把拉開衣櫃,卻被眼前的一幕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