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顧北望登基後,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將我哥哥處斬。
我拖著孕體去求情,卻發現他與我的金蘭的姐妹林純早已有了孩子。
林純聽我說懷了龍子,直接命人地將一大碗紅花灌入我口中,造成我一屍兩命。
顧北望當時無動於衷的站在一旁厭惡的看著我:“你的孩子同樣流著柳家人的血,臟。”
他哪裏知道,我是萬裏挑一的易孕體質,而他陽衰精冷,我腹中的,將會是他唯一的子嗣。
而林純是不可能替他生下孩子的!
再一睜開眼,又回到了王公貴戚來我家提親的日子,
我越過顧北望,堅定道:“我選昭王。”
顧北望眼中露出差異,
我這才覺察,原來他也重生了。
1.
我的決定,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京中權貴無人不知,顧北望和我兄長是過命的兄弟,我更是跟在他屁股後麵長大的小青梅。
我兄長柳燕川,是朝中的鎮國將軍,手握十萬兵權,因為他年少有為,位高權重,想要攀附柳家的人不計其數,我成年的這一年,提親的人更是踏破了我家門檻。
那些人雖然來向我提親,心裏卻十分清楚,我隻會選顧北望。
所以,當顧北望出現時,他們所有人心中都不再抱有希望。
可誰能想到我會越過顧北望,
站到他身後的昭王顧北淵麵前,羞赧地福了福身,說:“承蒙昭王殿下厚愛,小女也仰慕殿下已久。”
昭王顧北淵,乃是當今的十一王爺,說來尊貴,但是他生母卻是平民出身,早年又鬱鬱而終,隻留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因為沒有母族撐腰,他在朝中是尤其不起眼的存在。
換句話說,他雖貴為皇子,卻是配不上我這個將軍府千金的。
此時,顧北淵眼眸顫動了一下,仿佛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說:“姑娘若是有什麼心結,還是說清楚的好。”
他給我遞了個眼神,示意我回頭去找顧北望。
我兄長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也連忙說道:“是啊茵茵,婚姻大事,你可不能當兒戲。”
我蹙眉望他,反問道:“哥,你是要拆散我們嗎?”
兄長氣得不輕,他哪裏知道,此時的我已經多活了一世,經曆過錐心刺骨之痛,還隻當我是和顧北望鬧矛盾呢。
今日家裏客人多,他也不好當眾責備我,便委婉地下了逐客令,“婚姻嫁娶畢竟是終身大事,還容我們兄妹思量一下,各位還是請回吧。”
他想借著趕走所有人的由頭,趕走顧北淵。
我卻直接拉住顧北淵的手,大步流星地出了門。
“不用再思量了,我很清楚,我想嫁的人就是昭王。”
世人皆以為,卑微的昭王配不上我。
可是誰又會想到,前世顧北望惦念我兄長的兵權,又怕我兄長功高蓋主,登基後,第一刀就砍下了我兄長的頭顱,在我像隻無頭蒼蠅一樣,四處奔走求人的時候,是顧北淵拉住了我的手,說:“別怕,交給我。”
在我被林純灌下一大碗紅花,孤零零地死在一大片血花之中時,亦是顧北淵將我抱起來,撕心裂肺地說:“柳茵茵,你給我活著!”
身為王爺,卻抱起了當朝的皇後,我甚至能想象,後來的顧北望會怎樣報複他。
那些年,顧北淵他一直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人物,就算沒什麼建樹,也是能平安無虞地度過一生的。
可是為了我和我兄長,他卻甘願站出來,與顧北望對抗,成為我們的壁壘。
在我的記憶中,生平根本就沒和他說過幾次話,對他唯一的印象就是,一把年紀了,不娶親,也不近女色。
直到我死不瞑目之時,直到他將我抱起之時,我才恍然明白,他內心深處的那個人,是我。
而更讓我沒想到的是,王孫貴胄來我家提親這日,原來顧北淵也在。
他對我的愛慕,早在這時便開始了。
他知道我對顧北望的情義,或許從未想過我會選擇他。
但他還是來提親了,就當是不辜負自己一往情深。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心終是一疼,甚至很想衝上去擁抱他。
我又怎麼會不選他,不回應他的真心呢?
......
我回想著前世的事,不知不覺間,已經拉著顧北淵出了府,甚至走出了老遠。
待回過神來,才發現街上有許多人都在看著我們,眼光異樣。
而顧北淵乖乖地跟在我身後,感受著我指尖傳來的溫度,嘴角的淺笑根本就壓不住。
我的臉登時紅了,連忙縮回手,將他鬆開了。
豈料,他卻上前一步,重新將我拉住,說:“跟我走吧。”
這下變成我被他拉著走了,我貪戀地望著他的背影,終是會心一笑。
我還在心中暗暗地想,這一世,我絕不重蹈覆轍了,這一世,換我來護你周全。
一刻鐘以後,他帶我來了一間糖水鋪子。
雅間內,我們要了兩盞桂花飲,以及一大桌各式各樣的點心。
我看到他欲言又止,最後終是一本正經地開口:“柳茵茵,本王可不是任你愚弄的正人君子,我若是當了真,便不會放過你了。到時候你再想反悔,去找你的太子哥哥,那可就來不及了。”
我忍不住逗他,越發往前湊了幾分,托著腮望他,說:“我不是已經答應了,我有昭王哥哥,為什麼還要去找別人?”
他仍舊是不信,箍住了我的頭,逼著我離他更近,鼻息甚至都噴灑在了我的臉上。
“你說真的?”
他蹙眉問,故意擺出一副調戲人的模樣,想要嚇唬我,讓我知難而退。
我沒有回答,卻心一橫,徑直吻上了他的唇,“現在王爺信了嗎?”
那凝結在他眼底的千年冰川,仿佛瞬間融化了,他怔怔地望著我,良久,才鄭重地說:“隻要茵茵肯嫁我,我保證絕不讓你受一絲一毫的委屈,除非我......”
不等那個“死”字出口,我便挖了一勺冰雪冷元子喂到他口中,笑盈盈地說:“甜嗎?”
他目光灼灼地望著我,他原本是那樣冷漠的一個人,臉上似乎永遠寫著“生人勿進”,此時,他的眸子裏卻盡染了溫暖和柔情。
他淺淺一笑,說:“甜。”
回府的路上,林純出現了。
她的父兄都在我兄長手下當差,家族並不算顯赫,她是賤妾所生的庶女,在家也不得待見,在貴女中,大家更是連她的名字都叫不上來。
在攀上顧北望之前,能與我義結金蘭,大概是她最得意的事情了。
這些年來,她的衣食用度,也全是我給的。
我將林純看的很重,其實她到了適婚的年紀,無論看上誰家兒郎,我都會想辦法幫她促成的。
鎮國將軍府更是她最堅實的後盾,有我在,一定會風風光光地送她出嫁。
可是,她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和顧北望攪在了一起,背刺我,背刺柳家,甚至一碗紅花要了我的性命。
若不是有前世的教訓,我還真沒想到,我最信任的姐妹,竟是一匹喂不熟的白眼狼。
此時,林純哭得梨花帶雨,也顧不得什麼自尊體麵了,撲通一下,就跪在了我的麵前。
“茵茵,我求求你,就成全我和太子殿下吧!我們是真心相愛的,而且我的腹中......也懷了他的孩子......”
猶記得前世,顧北望帶著林純站到我麵前的時候,他們的兒子已經滿地跑了,所以說,在我嫁入東宮之前,那個孩子就懷上了,這也很正常。
顧北淵立在我身側,心疼地望著我,不禁攥緊了拳頭。
他還以為,我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願意嫁給他的。
我的眼眸卻是波瀾不驚。
因為顧北望陽衰精冷,就連我這種萬裏挑一的易孕聖體,都接連掉了兩胎,又吃了不少湯藥,第三胎才懷穩了。
換作其他女人,隻怕根本不可能懷上他的孩子。
林純腹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顧北望的,我心知肚明,她也心知肚明。
她分明知道,我有多愛顧北望,為了攀附權貴,還是狠心橫刀奪愛,擺了我一道。
隻可惜,如今的我已經不會再為了顧北望傷心了。
我不會上趕著教林純做人,更不會拆穿她的算計。
相反的,既然她有心讓顧北望當王八,那我當然得成全!
於是,我淺笑著回了林純兩個字,“好啊。”
林純懷上顧北望的孩子消息很快傳開了,我兄長心疼我,氣的在房裏來回踱步,“林純?林純的孩子怎麼可能是殿下的?”
他與顧北望有著將近十年的交情,自以為了解他的人品,根本沒想過他會負了我。
我順勢說道:“因為他從未愛過我,他隻是想利用我,拿捏你而已。”
兄長半信半疑,我便繼續添油加醋地說:“顧北望是個多謹慎多疑的人?你雖然一心一意幫著他打天下,可是你手握兵權,又戰功赫赫,有朝一日顧北望當了皇帝,你覺得,他可會容得下你?”
我自嘲地笑笑說:“他不但容不下你,更容不下我給他生的孩子!因為我的孩子,和你一樣,都流著柳家的血,他嫌臟!”
我兄長若有所思,終於意識到,是他對顧北望太過掏心掏肺了。
依著顧北望那個多疑的性子,將來懷疑他功高蓋主,是必然的。
我們兄妹沒有父母,我自小是兄長嬌養長大的,他更不舍得將我推入火坑。
於是,他大手一揮,當即說道:“皇家的男兒有什麼了不起?大不了我們茵茵不嫁了,我又不是養不起你!”
我卻被他逗笑了,“我可不想守著你過一輩子。”
我將顧北淵給我寫的信,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打趣說:“你沒人要,我可是有人要的。”
端午宮宴上,顧北望總算是堵到了我。
他仗著自己力氣大,拉著我走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僻靜處,攔住了我的去路。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說:“茵茵,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心中咯噔一下。
我也不急著甩開他,就慢條斯理地笑笑,說:“什麼叫‘也’?”
顧北望心中有愧,不禁眼神閃躲,逃避我的目光,我卻一針見血地說:“所以,太子殿下也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