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被綁匪綁架了。
綁匪打電話來,要我拿錢贖人。
說如果我敢報警,不但撕票,連我和老公的家人都不放過。
我哭著求綁匪手下留情,願意將剛到手的拆遷款全部奉上。
綁匪讓我去指定地點交錢。
可我剛到,就被人從後麵給了致命的一榔頭。
死後我才知道,對我下手的就是我丈夫!
被綁架不過是他自導自演的好戲,為了是假死讓我背債!
而後他拿著我的拆遷款帶著小三潛逃境外。
再睜眼,我回到了綁匪給我打電話那日。
方晉文,你不是想死嗎?
這次我就讓你死透透的!
1
「我告訴你,方晉文惹到了不該惹的人,你們乖乖拿錢來贖人。」
「另外你要敢報警,你和你公婆一個都逃不了!乖乖聽話,否則就讓你老公死無全屍!」
我恍惚接起電話,聽到了這些熟悉的對話。
我摸摸後腦勺,沒有那可怖的傷口,身周也不是恐怖的深海,而是在自己的家裏。
不對......我不是被方晉文活活打死了嗎?
我這是重生了!
我瞬間全都明白了。
他是想假借被撕票假死遁逃,又怕我報警調查他的死亡真相,才自導自演讓所謂的綁匪打電話來威脅。
向來性格軟弱的我為了保全公婆,一定會選擇忍下。
隻是我突然提出要用我的千萬拆遷款去換他的性命,讓方晉文發現了這意外之喜,才鋌而走險,把我騙去殘忍殺害。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他的奸計再有得逞的機會。
我家裏老宅拆遷款,不會讓你們方家占一分錢便宜!
我當即就擺出一副震驚又絕望的表情:
「別!求求你們別害我老公!他是家裏的頂梁柱,他死了我們可怎麼辦啊,隻不過,隻不過我們家沒有錢啊!」
綁匪頓了一下,仿佛正和他的心意,他冷哼一聲:
「什麼?沒錢!那就等著收屍吧!」
說完不等我反應對方就掛了電話。
盡管對麵的聲音用的是變聲器,重生的我知道那是我老公一個朋友的聲音。
一旁的公公婆婆可能沒注意聽我剛才和歹徒說的話,隻按照前世的劇本幹嚎起來:
「造孽啊!怎麼就生了個這樣的兒子,早都說了讓他別和那群狐朋狗友一起混,偏偏不聽,落到今天這下場......」
「媳婦啊,兒子死了我們就當沒生過他,但你千萬不能為了他出事啊,我們就指望著你了!」
我冷言看看他們,我沒拿錢贖你們兒子,你們還這麼感激我,真是好父母!
雖然哭嚎得傷心,可半天也沒能落下半滴淚來,這一家戲精!
我雖然早有預料,但心裏還是一片冰寒。
果然,他們都是串通好的!
就是為了讓方晉文卷走家裏存款,假死遁逃。
我的後半生還得任勞任怨地替那個畜生為這兩個老家夥養老,什麼算盤都讓他們打明白了。
想要錢我可不會再給一分一毛。
我想起來上一世時這時候家裏的情況。
存款莫名其妙消失了很多,公婆說,方晉文投資失敗,存款都讓他虧光了。
他們口口聲聲說可憐了我,寧可不要兒子也不能不要兒媳。
全都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上一世我還打算用我的拆遷款去填補方晉文生意的虧空,現在想想,錢不是賠了,
而是他早都轉移到海外賬戶準備和他的金絲雀潛逃了!
果然沒過幾天,方晉文的「屍體」就突然出現在了家門口。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自稱是她律師的女人,要處理他的遺囑。
女律師的眼睛時不時關切地瞥向方晉文:
「方總大概知道自己惹到了厲害角色,早早就在我這裏立好了遺囑。」
「家裏現在剩下的資產都屬於兩位老人和他的妻子,至於後事,他怕你們悲傷過度,同時也怕你們被牽連其中,就交由我全權負責。」
我心裏連連冷笑。
說的好聽,現在家裏就剩下這套房子了,還有沒還完的貸款。
既要讓我當牛做馬還房貸,還要伺候這兩個老東西養老。
至於後事,當然是怕我直接把他拉去火葬場燒了。
這個自稱律師的女人的身份,這麼一看也昭然若揭了。
「小謝說的對,咱們不能再牽扯進去了,媳婦,放下吧......讓專業人士去處理他的後事。」
婆婆安慰著我,臉上卻並無半分悲痛。
小謝?人家都沒有自我介紹,她倒是叫得親切了。
「不必了,晉文死的蹊蹺,我現在誰都不信,我要親自處理他的後事!」
本以為一向沒主見的我當即就會同意。
待我此話一出,在場的三個人臉色都有些變了。
公公稍微鎮靜一些,他輕咳一聲,拍了拍我的肩膀:
「蘇雯,我知道你和晉文感情深,但是事情經過不都是咱們親眼看到的不是?」
「那綁匪能隨便把他殺了,當然也能隨便把我們殺了,晉文這麼立遺囑自然有他的道理,就聽他的吧。」
婆婆也皺起眉頭幫腔:
「我這把老骨頭還想多活幾年呢,他犯事的時候都沒想過咱們,現在你又替他鳴什麼冤?我相信小謝律師,我做主,讓她處理晉文的後事!」
我扯起嗓子嚎啕大哭,飛身撲到了方晉文的身上。
果然,他雖然看著滿身血汙很是可怖,但身體溫熱,似乎還能感覺到微微的呼吸起伏。
我假裝沒有察覺到這些細節,繼續哭喊著:
「你這個天殺的混蛋,到底幹了什麼惹來這種殺身之禍,現在又有奇怪的人說是有你的遺囑,我可不信!」
「當時我膽小怕事,沒敢報警害死了你,現在你都死了,我當然不能再眼睜睜看著你的屍體落在別人手上!」
說著,我死死盯著那個女律師:
「你說你有他的遺囑,那咱們去鑒定真偽!要是真的,我絕不攔著你!」
我此話一出,女律師的臉都白了:
「......你別胡說!當然是真的!」
公公婆婆大概是怕我發現方晉文沒死,趕緊過來想要將我拉扯走。
「胡鬧!你說說看,人家要個屍體有什麼用!」
但我仍是緊緊壓著方晉文的屍體。眼看我不依不饒,兩個老人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正焦灼著,女律師忽然臉色一變,指著他大喊:
「快看!他好像在動,我看到他手指動了!也許還有救!」
我也愣了愣。
沒想到為了支開我,他們竟然用這招。
公婆死死按住我,似乎生怕我得空掏出手機來打120。
那女律師飛快撥通了一個電話:
「您好,我這裏有個重傷的病人,地址是......」
她聲音很大,唯恐我聽不到。
但我不是傻子,她打的絕對不可能是120急救電話。
看著我憤恨的表情,女律師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我冷眼瞧著,就先看看他們有什麼B計劃來應對我。
沒多久,一輛救護車竟然真的開來了。
從車上下來了幾個全副武裝的「男醫生」,直接就準備抬走方晉文。
我看準時機,用力推開公婆,又飛身撲了上去。
「喂,你幹什麼!延誤我們救治病人你承擔得起嗎!」
我看著那口罩上麵的眼睛凶神惡煞的模樣,我冷笑一聲:
「我沒打算耽誤你們,但是——我作為他的妻子,我要跟著一起去醫院,這個要求沒問題吧?」
「這種要求都做不到,我有理由懷疑你們是騙子!我要喊鄰居出來幫忙了!」
我義正詞嚴。
幾個人的臉色肉眼可見陰沉了下來。
但女律師竟然還能強自鎮定:
行了,也沒說不讓你跟,走吧走吧,上救護車。」
我的反應大概也在他們的預料之內。
我默默跟著他們上了救護車。
在我解決掉方晉文之前,我絕不能讓他在可見的視線內消失。
我倒要好好看看,這群人還能有什麼花招!
我們家住在市中心,最近的幾所大醫院也都離得不遠。
我倒是不擔心他們會在救護車上敢殺我滅口。
現在方晉文要的是順利脫身,而不是殺了我來惹一身麻煩。
很快,車在離家三公裏外的一所醫院門口停了下來。
車剛停穩,幾個假裝急救醫生的人就匆匆把方晉文給運了下去。
而一個醫生似乎是早都準備好了一般,早早就在醫院外麵等著接應了。
「這人傷得不輕啊,還要趕緊手術,病人家屬不要跟著來,先去等等吧,一會兒還要去繳費。」
我呆了片刻,臉上仍是不動聲色。
那醫生一開口,我就聽出來這聲音了。
雖然他可以變過聲,但我對人的嗓音很敏感,我一下就認出來——
這人正是那天給我打電話的「劫匪」。
不過看到還有來往的醫護人員在給他打招呼,想來這層醫生的身份應該是真的了。
這樣一來,想要開假的死亡證明,那就太簡單不過了。
看我沒什麼反應,女律師也緊接著要跟過去。
我一把拉住了她。
現在公婆不在,隻要控製住這個女律師,他們應當是不敢擅自處理掉方晉文的屍體的。
他們還要給他合理出具死亡證明,也許下一步就是要我親自看看已經被醫院宣判死亡的方晉文屍體了。
「你幹什麼!怕我跑了嗎?」
女律師皺起眉頭,想要甩開我的手,卻是徒勞。
「不幹什麼,我一個人有點擔心他,你作為他信任的律師,不應該陪陪我嗎?」
我故意擺出一副難過的樣子。
女律師也沒辦法,隻能哼了一聲,任我把她帶去等候區。
我一直等了差不多有兩個小時的樣子。
之前那個醫生終於走了過來。
他歎了口氣,滿臉都是沉痛之色:
「家屬請節哀,傷者實在是傷的太重了,我回天乏術,他......算了,你還是自己再去看他一眼吧。」
要來了要來了!
我的心裏忽然激動了起來。
公婆這時候也趕來了醫院,似乎是怕他們不在,我又要搞出什麼幺蛾子就不好了。
我擦著臉上努力擠出的淚水,看著病床上已經被蓋起白布的方晉文。
我輕輕摸摸他的臉。
皮膚溫熱有彈性,根本不像是已經死掉的樣子。
忽然。
我一巴掌重重地扇了上去。
「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自己不知道在外麵做了什麼混賬事,害死自己不說,可能還會連累到家人!」
「打死你!打死你!」
我左右開弓,巴掌拍得啪啪作響。
奇怪的是,他竟然一動不動,隻有臉頰腫了老高。
我心下了然, 他一定是為了騙我騙的像,打了麻藥了。
眼看自己的兒子被瘋狂扇巴掌,公婆馬上坐不住了,撲上來就拉扯我。
女律師也尖叫著想要來拉開我。
「瘋子!你老公死了!你打他幹什麼!」
我眼尖,混亂中那個醫生偷偷拿了支針管,想要衝我紮來。
我順勢一拉,把女律師當做肉墊擋在了身前。
隻聽一聲尖叫——
那針管裏的藥水全紮進了她身體裏。
女律師大喊一聲,身子不由自主就癱軟了下去。
「好啊!身為醫生,竟然用這種手段偷偷對付病人家屬!」
我也不客氣,趁機拉開病房大門,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你們醫院有醫生用鎮靜劑偷偷紮家屬!這合理嗎!」
很快,別的醫護人員就被我的聲音吸引了過來。
男醫生百口莫辯,很快就被幾個保安架著帶走調查了。
女律師打了鎮定劑暈倒了。
現在就剩下公婆和我大眼瞪小眼。
「蘇雯啊......你要不也去休息下......」
公婆一看自己的幫手全倒下了,也有點慌了神。
但還沒等他們有機會想到好主意,兩個穿著黑色製服的男人走了進來。
「請問是蘇小姐嗎?我們是九龍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請您出示您先生的死亡證明。」
我早在等候的時候就預約了殯儀館。那時候女律師明顯焦躁不安,不停地看手機,我就知道,時間快到了。
現在他們來的剛剛好。
「......什麼?你們想要火化我兒子?不可能!我告訴你們,別想!」
公婆呆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臉都嚇白了,瘋狂擋過來想要阻攔我。
「抱歉哈,我公公婆婆受的刺激太大,已經有點糊塗了,這是死亡證明,你們快把人拉走吧。」
工作人員似乎也見慣了這種場麵,同情地點點頭。
他們確認過死亡證明,當即就把方晉文塞進了裹屍袋裏,我死死按著公婆,眼看著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把人抬走了,我才鬆口氣。
「......你!你!」
公公剛才氣得滿口汙言穢語罵我。他一句話沒說出來,忽然緊緊捂住心口,臉色漲紅得像豬肝一樣。
他整個人就僵直地倒了下去。
「......老頭子!」
婆婆淒厲大喊了起來。
公公一直有心臟病,向來不能激動,大概是情急之下心臟病又犯了。
婆婆的尖叫聲引來了醫護人員,大家立即把公公抬走搶救了。
我趁機溜了出去,上了殯儀館的車。
我剛才倒是還真的在考慮要怎麼攔住公公婆婆。
沒想到上天還真是眷顧我,偏偏就讓公公這時候犯了病。
一路上,婆婆還不停地給我打著電話。
看我不接,她又一個短信一個短信地拚命催。
「你給我回來!你要是敢把我兒子火化了,我讓你也給她陪葬!」
「你公公沒什麼事,我已經打上車了,你要是不停下我就去警察局告你!說你害死了我兒子!」
......
我看了一眼,刪掉,又抬頭看看司機:
「師父,麻煩盡快一點,我公公剛才犯病了,我很擔心,還要趕著回去照顧他。」
其實不隻是怕婆婆真的追來鬧事。
估算著麻醉的劑量,我真的很怕在火化前方晉文這個混蛋就蘇醒了。
等到那時候,我是真的功虧一簣了。
「大妹子,你也真是可憐,放心!安全帶係好咯!」
工作人員一腳油門,我們很快到了殯儀館。
我馬不停蹄開始去辦手續,當方晉文真的被推進火化爐的那一刻——
自重生以來一直沒落下的心終於鬆了口氣。
我和他結婚八年,我任勞任怨操持家庭。他有錢的時候我沒享受過什麼,欠債的時候反而還跟著他一起還。
可換來的就是被他一榔頭錘死的下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我似乎看到他被推進去的時候手指好像動彈了。
「......等等!等等!」
我隱約聽到婆婆撕心裂肺的喊聲從入口處傳來。
我的心頓時又咚咚猛跳了起來。
「師傅!我來!」
我沒等工作人員反應過來,幾乎是同時,我的手指就按上了焚化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