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兒子九死一生在搶救，我卻在手術室門口，淡定的看起了帥哥跳舞直播。

幾分鐘後，何皎皎慌忙衝了出來。

“不好了，林小姐你兒子腦死亡了，你快點籌錢簽手術單吧！”

我手握百萬存款，卻無動於衷。

老公跪在我麵前不斷磕頭，哀求我。

“老婆，你就救救我們的兒子吧，他可是為了衝進火場救你，才陷入昏迷腦死亡的啊！”

我躲過他的拉扯，打了個巨大的酒嗝。

“不好意思，剛剛喝了半瓶二鍋頭，恐怕是記不住銀行卡密碼了。”

1.

濃重的酒精味擴散開來，熏得周圍的人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跪在地上的老公顧墨澤很快就變了臉色，滿臉的不可置信。

“林怡妍，你根本就不會喝酒！為什麼挑這種時候，喝了半瓶二鍋頭？”

我無所謂的攤了攤手：“因為我兒子為了救我陷入了昏迷，我心裏難受呀，因為難受買了一瓶二鍋頭，不小心喝了半瓶，有問題嗎？”

顧墨澤的眼裏滿是質疑，“你不會是怕給兒子做手術花了存款，所以故意喝了酒，來糊弄我們吧？”

他的想法完全正常。

畢竟我為了存下這百萬的儲蓄，付出了難以想象的艱辛和努力，如果給兒子做了這台手術我一定會變得很窮，還可能嚴重到天天吃泡麵饅頭。

站在一旁的婆婆王秀琴頓時哭了出來：“哎喲喂，我可憐的孫子喲，舍身救了他的母親，他媽竟然喝酒不給他花錢做手術，我孫子該怎麼辦啊！”

“我命苦的孫子呀！難道現在就隻能躺在手術室裏等死了嗎？”

王秀琴就這樣倒在地上撒潑打滾，哭的聲淚俱下，周圍路過的人都忍不住感到心酸難過。

對我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這個女人，她兒子為了救她腦死亡，她為了保住自己的存款，故意喝了半瓶白酒說記不住銀行卡密碼，她根本不願意救自己的兒子，簡直太狠了吧！”

“還說什麼虎毒不食子，這女人也太惡毒了。”

麵對眾人的議論紛紛，我隻是從容的笑了笑，掏出了手機繼續看直播。

“媽，你別嚎了。”

“這可能就是小靳的命，有時候人呀，就得認命......”

看著手機屏幕，那些美好的展現身材的男大學生，為了不讓我難過拚命的扭動著身軀。

世上還是好人多呀。

我立刻充值，將手裏僅有的幾千塊流動資金刷了幾輛跑車，感謝男菩薩的饋贈。

看著我這副無所謂的樣子，我老公一把搶過我的手機，指著我就罵。

“林怡妍！你的兒子現在在手術室裏生命垂危，你在這裏給男主播刷禮物！”

“你說你到底怎樣才願意救兒子？他可是為了救你才出事的！”

男人的臉色蒼白，顫顫巍巍的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我的麵前。

他紅著眼眶，扒著我的腿，磕磕絆絆的苦苦哀求：“林怡妍，我求求你了，家裏的錢都在你手裏，你救救你的兒子好嗎？”

“他是你的兒子呀！你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吧！”

婆婆跟著我老公一唱一和。

“是啊，兒媳婦，就算你喝了酒，你記不住銀行卡密碼，拿不出幾十萬來，但你可以借錢啊，你不是很多朋友嗎，等你醒酒了，你再把存款拿出來還給他們就是了！”

“我的大孫子在裏麵生命垂危，而你一直在這裏看擦邊男主播，你是不是想故意害死我的大孫子呀？”

“你就當可憐可憐我，我老伴前幾個月剛意外去世，我真的承受不起再失去我孫子的痛苦了！”

2.

聽到我婆婆的哭訴，周圍路過的病患家屬有些不忍心的紛紛搖頭歎息。

甚至有一些善於共情的圍觀者，忍不住掉下淚來。

作為我兒子的主治醫生何皎皎也滿臉冰冷的看向我。

“林怡妍，你還是著名的美容師，總不會真的因為害怕花了存款，所以讓你的孩子躺在裏麵等死吧！”

“那可是你的兒子！存款沒了可以再找，你兒子就那麼一個！”

“更何況你的兒子顧靳然還是為了救你，吸入了過多的一氧化碳，導致的昏迷，腦死亡，你真的舍得見死不救嗎？”

“如果你再不去準備手術費用，顧靳然患者大概率是要死在手術台上了。”

聽到這句話，我的老公和婆婆頓時臉色變得蒼白，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呆呆的看著手術室。

我靜靜的看著麵前大義凜然的何皎皎，突然來了一句。

“何小姐，之前聽說你家庭困難，沒想到脖子上戴的項鏈竟然是寶格麗的限量款，一個就要將近100萬，你還挺有錢的。”

何皎皎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匆忙地遮蓋脖頸處的項鏈。

“A貨，幾百塊錢。”

我嘴角微微勾起：“假貨啊，看來你還挺虛榮的......”

話還沒說完，我老公就憤怒的站在了我的麵前。

“兒子都在裏頭生命垂危，你竟然還有心思在這裏閑聊！”

我表情淡漠的看著他。

不知他按錯了什麼鍵，我手機的聲音瞬間變大。

手機裏傳來了我關注的男主播激動的聲音。

“各位漂亮多金的小姐姐們，有人氣票的上上人氣票，馬上我就要打Pk了。”

“幫我衝衝榜單好不好？”

看著我關注的男菩薩打pk的血條被對麵碾壓，我一臉煩躁的搶過了手機。

“吵什麼吵？沒看到我的男菩薩都要輸了嗎？”

“你們一直在這逼逼叨個沒完，如果這場pk他輸了，他會有多傷心你們知道嗎？他隻是一個脆弱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大學生，輪到我守護他的時候到了！”

“還有你們能不能找點事幹，一群人一直圍著我像蒼蠅一樣嗡嗡亂叫，簡直煩死人了。”

婆婆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痛心疾首的說：“怡妍，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好孩子，可你今天的所作所為讓媽太失望了！”

“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救我的孫子，需要媽跪下來求你嗎？”

婆婆當著所有人的麵，“撲通”一下跪了下來，一臉哀求的看向我。

而我卻刻意回避了目光。

她帶著哭腔說：“怡妍，隻要能救救我的乖孫子，你想要什麼媽都盡量滿足你！”

“求求你救救他吧，他可是為了救你才陷入昏迷的呀！”

周圍圍在這裏看熱鬧的人，這時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們神色各異的對我指指點點，甚至有些人看向我的眼神裏明晃晃的都是不滿。

突然何皎皎的手機鈴聲就突兀的響起，她接起電話的一瞬間。

電話對麵傳來了一個小護士慌張的聲音：“何醫生，何醫生，不好了！剛剛病人血壓驟降，我們已經打了兩隻腎上腺素了，要盡快進行手術......”

電話對麵的人聲音都還在顫抖。

何皎皎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眼神裏全是急躁，隨後一臉陰沉的看著我。

“林小姐，我最後再問你一遍，病房裏麵躺著的是你的兒子，你確定要見死不救一直坐在這裏嗎？”

我微微勾起了唇角，拿起了那剩下的半瓶二鍋頭，猛地喝了一口。

在所有人敵意的目光中。

我緩慢而堅定的點了點頭：“今天我就坐在這兒了，哪裏都不去！”

見狀，我老公急切的搶過了我手中的二鍋頭，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我娶了你簡直是倒了八輩子黴！你這個賤人怎麼能這麼絕情！”

“那可是我們的兒子呀，你一個做母親的人怎麼能看著自己的兒子躺在手術室裏等死！”

“靳然可是為了救你這個惡毒心腸的媽，才把命都搭進去了！”

“兒子在裏麵生死一線，你卻在手術室的門外給男主播刷禮物，林怡妍！你能不能要點臉！”

顧墨澤一句句質問，見我絲毫沒有反應。

說到最後他有些崩潰，當著所有人的麵嚎啕大哭起來。

3.

一個是在兒子病危，苦苦哀求，撕心裂肺的父親。

一個是在兒子病危，酗酒看男主播跳舞，沒心沒肺的母親。

是個人都知道該站哪一邊。

不少圍觀群眾直接上來指責我。

“你兒子躺在手術室裏等待你拯救，你卻害怕給他付手術費，花掉存款，我告訴你小姑娘，你孩子沒了你是要後悔一輩子的！”

“你兒子是為了救你才這樣的！這麼好的孩子你竟然見死不救？”

“你在猶豫些什麼？就像你這樣的女人也能做母親嗎？你配嗎？”

我冷著臉朝著路人叫囂：“關你們屁事？”

由於我態度極其惡劣，周圍的人更加議論紛紛，甚至有些人掏出手機開始把我曝光在網上。

我冷冷的看了一眼他們，無動於衷的繼續看男主播跳舞。

心情好到一連刷了好幾輛保時捷。

見我一點反應都沒有，我的老公也當著所有人的麵朝我跪了下來，拉著我的手腕苦苦哀求。

“老婆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

“隻要你願意救兒子，你提什麼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

婆婆在一旁抹了一把眼淚附和著說：“隻要你能救我的孫子，我也什麼要求都答應你。”

聽到這句話我終於抬起了眼睛，靜靜的看著他們兩人。

“你們真的什麼條件都能答應我？”

見到我的語氣有些緩和，婆婆和老公兩個人欣喜若狂地拍著胸脯保證：“隻要你去救人，你的要求我們都會滿足，我們說到做到。”

老公繼續說：“隻要你願意拿錢救兒子，以後家裏的車子房子票子全部都是你的，我一分錢都不要，哪怕最後我們走到了離婚我也淨身出戶，什麼東西都留給你。”

看到顧墨澤這樣，周圍很多人一陣感動。

這才是一個好父親。

我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顧墨澤，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我隻有三點要求，就看你能不能做到了。”

“首先，我要和你離婚，你直接淨身出戶，我會去銀行調查你的流水，少一分錢都不行。”

“其次，爸上個月意外去世，單位之後給的補償款我全都要。”

“最後，你和你媽斷絕母子關係。”

“怎麼樣？就這三個條件你就說你答應不答應吧！”

聽完我的三個條件全場一片嘩然。

周圍的人這一刻徹底認清了，我就是一個隻看錢財的毒婦。

顧墨澤根本想都沒想，直接一口答應了下來。

可我依舊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慢悠悠的說：“我提出的這幾個條件你都要跟我簽合同，不然以後你不認賬我找誰說理去？”

原本還一臉信誓旦旦的顧墨澤臉色徹底的僵硬，整個人看向我的眼神裏充滿了不可置信。

婆婆在一旁激動的叫嚷。

“林怡妍！我把你當成親生女兒那樣疼，現在讓你去救我的孫子，你不僅要鬧離婚，還想霸占我老伴的撫恤金，現在還想讓我和兒子斷絕母子關係！”

“我們家是造了什麼孽呀，才娶了你這樣一個女人！”

我瞧著哭的一臉悲痛的婆婆，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

“那就沒辦法了，隻要不簽合同我就記不起來銀行卡密碼，反正我也不急，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周圍的人越聚越多，大家對這個場麵議論紛紛。

甚至有人開始陰謀論：“這家人把話說的那麼漂亮，可是在簽合同的時候卻猶豫了，看來也不是那麼想救自己的兒子呀。”

顧墨澤整個人就被架起來了，這個合同不簽也得簽了。

4.

就在他拿起筆準備書寫合同的時候，何皎皎拉住了我老公的手。

她一臉憤怒的看向我：“你知道在手術前顧靳然說了什麼話嗎？”

“他說，不要為難他的媽媽。”

“他媽媽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這個位置，才存到了這麼多錢，所以叫我們不要為難你，你孩子那麼懂事，可你卻這麼算計！”

聽到自己的孫子在生死存亡之際，還在關心自己的母親。

婆婆一瞬間憔悴了很多。

我看著婆婆，對於今天的所作所為有一瞬間的猶豫。

我從小到大都是一個孤兒沒有任何的親人，也沒有感受過什麼親情，婆婆曾經是我在孤兒院裏的老師，她把我帶回了家，讓我漸漸有了家人。

哪怕家裏並不富裕，哪怕我學的是費用最多的整容醫學，婆婆和公公兩個人沒有一句怨言，支持我讀完了大學、研究生、博士......

而我和顧墨澤，兩個人也因為長時間的相處，青梅竹馬的有了感情，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他們從來沒有因為我是孤兒看不起我，反而會在我困難的時候站出來保護我。

婆婆和公公兩個人發自內心的對我好。

我也曾發誓，要一輩子對他們好。

而現在婆婆跪在我麵前，蒼老又淒涼的眼神中全是哀求。

我不敢再去看她。

站在一旁的何皎皎冷言冷語：“像你這種母親，我簡直為你感到恥辱！”

“墨澤、阿姨，你們兩個不用再求她，我何皎皎是一名醫生，我會盡力的先搶救顧靳然！醫藥費回頭再算，大不了你們去籌款，我一定會將人救回來的，你們放心好了！”

這話說出來的一瞬間周圍的路人們紛紛鼓掌。

鮮明的對比之下，我反而成為了那個自私自利拙劣不堪的小人。

我就這樣淡然的坐在那裏，一口一口小小的抿著二鍋頭，從不喝酒的我胃部一陣陣絞痛，但我依舊麵色平靜。

何皎皎說完，就直接走進了手術室。

而我依舊在等待著。

很快，因為有人把我上傳到了網上，新聞媒體極速趕來，準備搶一手的報道。

記者們就這樣堵在門口，等待著手術結果的出來。

也有些記者開始問我問題，而我一言不發，就坐在那裏。

曆經了5個小時，手術室門口的燈才堪堪熄滅。

何皎皎滿身疲憊的走了出來：“好消息，經過搶救顧靳然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周圍群眾一陣喝彩！

這可是拯救了腦死亡的醫生！

新聞媒體紛紛拍攝，我注意到有加媒體的在線直播人數已到達10多萬，很多人嚷著要捐款，頓時覺得是時候了。

兒子顧靳然就直接被推了出來，整個人臉色蒼白卻笑容溫和。

他看到我依舊笑著問：“媽媽，我沒事兒了，你不用自責，還好你沒有砸錢搶救我，這樣你的存款就能保住了！”

“保得住存款，保不住工作！”醫藥代表急匆匆的趕來，指著我劈頭蓋臉一陣教訓：“林小姐，就算你是美容院的，但我真心建議你不要再上班了，你簡直害人害己啊！我也會跟你的領導聯係，讓他停你的職！”

我淡淡抬眼看了一下麵前的十幾個攝影機。

“請問，我做錯什麼了？”

“我一項規定都沒有違反，憑什麼停我的職？”

醫藥代表怒氣衝衝的說：“你沒有及時的拯救病人！”

“我喝酒了呀，我喝醉了記不起銀行卡密碼有罪嗎？”

“難道說，真的要跟同事領導借錢，給我兒子動手術？那你願意借給我嗎？”

我當著所有人的麵硬生生的打了一個酒嗝，笑得十分無辜。

醫藥代表氣了：“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

剛剛被推出來的兒子躺在病床上，向醫藥代表為我求情。

“叔叔你不要停我媽媽的職位，她隻是太在意這些年的成就和存款了，我媽媽是個好媽媽，你不要再怪她了！”

我依舊在旁邊表情冷漠：“代表，病人都這麼說了，你還有什麼理由罰我？”

站在一旁的記者徹底的看不下去了，直接出聲吐槽。

“你能不能要點臉啊！你兒子為了救你生命垂危，都腦死亡了還不忘記關心你，現在你兒子剛剛做完手術出來，你不關心你兒子就算了還在這裏冷嘲熱諷！”

我笑了：“對啊，我兒子都腦死亡了還不忘記關心我。”

“一個腦死亡的人，是怎麼說出那些關心的話的？難道是大腦的奇跡？”

兒子顧靳然畢竟年齡還小，整個人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我笑著撫摸上了兒子的臉：“小靳啊，怎麼臉色又白了呀？要不再幫你補點麵粉，不然臉色都不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