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了新婚夜。
顧知恒接到警方認領屍體的電話。
他不以為意的嘖了一聲:「死就死了唄,到時候我會去參加她的葬禮的。」
「顧先生,我們沒開玩笑,您最好先過來一下。」
顧知恒看了一眼懷裏的女人眼裏閃過不耐煩。
「知道了。」
......
1.
顧知恒來到時,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
兩個人穿著華貴與在場的工作人員格格不入。
顧知恒找到給他打電話的警察,淡漠地問:「我來了,許梔寧的屍體呢?」
警察抬起頭,麵色凝重的說:「顧先生,下午有人報案,看到江麵飄著一具屍體,我們現在合理懷疑您太太被殺了......」
「僅憑一具屍體就能斷定是許梔寧嗎?」顧知恒打斷了對方的話,語氣中透露出明顯的不悅。
「抱歉,暫時無法確定,但是她身上穿的禮服,經比對是你們婚禮時的高定禮服。」梁警官同情的看了一眼顧知恒。
這時,身後的許瑤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滿是嘲諷的說道,
「知恒,姐姐是不是故意報複你啊?警察叔叔,你可能不知道,我姐姐向來喜歡玩這種失蹤的把戲,說不定這次也隻是想跟我們開個玩笑罷了。」
梁警官驚訝的在她身上多停了幾秒,似乎對她的說法感到意外。
「這位是?」
「我是許梔寧的妹妹,姐姐的脾性我再了解不過,小時候她把我騙到遊樂園然後故意弄丟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輕易死掉。」
聽著她的汙蔑,我情急下衝到警察麵前,盡全力解釋:「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在瞎說,別相信她。」
這樣的話,我生前無數次的解釋過,可沒人相信我,就連我的爸爸媽媽也不相信我。
然而,此時根本沒人能聽得到我的呐喊。
梁警官眉頭輕輕蹙起:「婚紗上有血跡,經過初步比對,確認是許梔寧小姐的。並且婚紗上有多處被刀割破的痕跡,與她的腹部被利器所傷的情況吻合,而且......更不幸的是許小姐已經懷有身孕......」
我?懷孕了?
確實,我的經期推遲了半個月左右,我以為是情緒不穩定造成的,沒想到是懷了小寶寶。
喜悅中帶著遺憾,因為我連他的麵都沒見過。
警官既然已經這樣說了,或許顧知恒應該相信事實了吧。
顧知恒臉上閃過一絲不可思議,但很快否定道:
「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懷孕,這具屍體絕對不是她。」
顧知恒篤定那不是我,因為每次他都有做安全措施。
可是安全措施也不會保證萬無一失啊!
梁警官有些啞然,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顧先生,請您冷靜,我們仍在全力調查中,但結論恐怕不會有......」
「屍體呢?我要親眼看看。」
顧知恒現在才想起來我的屍體。
「在這邊,我帶您過去看看。」
我的靈魂隨著他們飄到了我的屍體旁。
屍體已經微微發出臭味,白布下麵的是被河水浸泡的腫脹變形的軀體,腹部遍布著觸目驚心的傷口,臉也被很刻意的砸爛。
我閉上眼不敢看,更不敢回憶我當時受到的傷害。
「這味道......」許瑤皺眉,刻意與屍體保持著距離。
顧知恒緊鎖眉頭,強忍著刺鼻的味道反複觀看,我的靈體跟著飄蕩在他身後。
他會認出我的,畢竟我是陪伴了他十幾年的人,然後將我帶回去好好安葬。
我抱有一絲期待,隻聽見他一聲冷笑:「這不是許梔寧,你們搞錯了,她不可能懷孕,也不可能被人殺害,這具屍體你們隨意處置吧,沒事別來打擾我。」
在場的工作人員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顧知恒作為我的老公竟然對我死亡的消息如此輕蔑。
他收回目光,神情很是不屑,好似再多看一秒就會臟了他的眼睛。
「若真有誰與她串通演戲,聽清楚了,告訴她過幾天就是柚柚忌日了,她最好乖乖去墓地贖罪,否則別怪我親自動手。」
最後一句話充滿寒意,難以想象這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
我深知他的手段,即便不會取我性命,也會讓我受盡折磨。
我突然慶幸自己死了,雖然死的有些慘烈,但起碼是一具完整的屍體。
梁警官還想說些什麼,顧知恒已經拉著許瑤離開了。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說不上來的痛楚。
明明已經死了,明明已經變成了靈魂。可是心還是會疼。
等他走出一段距離後我的靈魂被迫跟在了他身後。
我嘗試遠離他,發現根本不行。
我跟著他們上了車,許瑤坐在副駕駛。
我看到副駕駛前麵還貼的:「梔梔專屬座位。」
那張貼紙現在看來顯得格外諷刺。
「阿恒......姐姐她......」許瑤露出擔心的神色。
顧知恒聽到我的名字又皺起眉頭:「她現在不知道在哪快活著呢。」
許瑤聽到後揚起不易察覺的嘴角,繼續追問:「阿恒,你愛姐姐嗎?」
聽到許瑤的問題,我莫名其妙的有些緊張。
我想看看顧知恒會怎麼回答。
車廂裏詭異的安靜,沉默了幾秒。
「不愛,我恨死她了。」
我的心臟好像被一隻大手攥住了,悶悶的疼痛感傳來。
顧知恒,我已經死了,你不用恨我了。
以前的顧知恒舍不得我受一點傷害。
曾經的他,視我如珍寶,不願我受絲毫委屈。
他說過要讓我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那時的我,就像是被他精心嗬護在象牙塔中的公主,無憂無慮。
從前的他和現在的他判若兩人。
原來真的隻有我一個人活在過去。
我跟著他們回了家,那是我和顧知恒的婚房。
今天是我們兩個結婚的日子。
他在婚禮上丟下我,原因隻是因為許瑤要自殺。
她在電話裏哭著說:「知恒,你怎麼能娶她,是她害死了你妹妹,小
時候還弄丟了我,她不過是一個偽善的壞女人,你要是娶她,我就自
殺去陪柚柚。」
聽到柚柚,顧知恒果斷扔下我去找許瑤。
短短兩個小時,我就成為了海城的笑話。
沒人知道我經曆的一切,他們隻相信我害死了柚柚,又遺棄了童年的許瑤。
別人怎麼想我都覺得無所謂,最關鍵的是顧知恒也這麼想。
活著的時候沒人站在我身後,死後也沒有。
可是......
柚柚的死亡和許瑤脫不了幹係。
我瘋了一樣喊顧知恒的名字,可他聽不見。
顧知恒,你分得清我和許瑤嗎?
我想哭,卻發現死人是沒有眼淚的。
「阿恒......我們結婚好不好?」
我死死咬著嘴唇看著顧知恒。
顧知恒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了什麼:「先讓她回來贖完罪再說。」
「可是她一直沒有回來呢?」
「那就讓她死外邊好了。」
聽到這句話時,我徹底心寒。。
我也確實死在了外麵。
原來我一直祈求的東西,是許瑤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的,原來顧知恒的愛真的經不起時間的考驗。
因為柚柚的緣故,我們的婚禮一直拖著。
兩年前,柚柚突然迷戀上了機車,而我之前是個機車的深資玩家。
她說她的偶像是我,想要拜我為師。
從那時起的每一場比賽我都帶著她。
直到有場重要比賽,因為我太忙所以沒去成。
但我沒想到柚柚私自去候補我的空位。
比賽途中發生意外,幾個參賽選手無一幸免。
接到電話時我正在公司裏開會。
等大家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柚柚的骨灰。
顧爸爸顧媽媽哭成淚人,哭完後他們把一切的責任怪罪在我身上。
這一切我百口莫辯,隻能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
一開始顧知恒會幫我說幾句好話,可後來慢慢的他也變成了我的對立方。
柚柚死的那天,我被逼著,在她的骨灰盒前跪了一夜。
那晚下了很大的雪,我冷的瑟瑟發抖。
膝蓋被雪水泡的通紅。
我哭著求他放過我。
他看向我的眼裏滿是恨意:「我放過你?那你放過柚柚了嗎?」
「柚柚死了,你憑什麼還活著?」
我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
他不和我分手也不放過我。
他無法接受他愛的女人殺死了自己的親妹妹。
那件事以後他幾乎很少碰我,即使有,也草草了事。
而我隻能麻木的被他折磨。
互相折磨了兩年才終於走進婚姻的殿堂。
我問他為什麼還要選擇娶我。
他說要讓我一直呆在身邊,要讓我生不如死。
3.
第二天早上,顧知恒
好像現在才想起來我。
他給我打電話沒人接,給我發信息也沒人接。
可是我不會再接電話,也不會再給他回信息。
他連續打了五六個後開始失去耐心,他緊緊握住手機,臉色愈發的陰沉。
「許梔寧你不接電話要死嗎?這次又要玩什麼把戲?又想騙我是嗎?」
我無奈的坐在車座後麵,不是我不想接,是我已經死了啊,隻是你不相信而已。
他去了我另一處的房子。
一遍又一遍的叫著我的名字,可回應他的隻有沉默。
找不到我的人,他站在桌子旁邊,他的手指緊緊抓著桌邊,關節因為用力過猛而泛白。
「許梔寧,既然要玩那就千萬別被我發現,不然,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突然,顧知恒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我的靈魂跟著他,他開車的速度很快,快的我不自覺害怕起來。
我看著路邊倒放的風景,覺得有些熟悉。
這是......許嘉述家的方向。
他回來了嗎?
我沒猜錯,顧知恒真的衝到了許嘉述家。
他不斷的按著門鈴。
許嘉述是我爸媽資助的孩子,我一直把他當做哥哥,這些年他一直生活在國外。
這時候門開了,許嘉述的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
「你來幹什麼?」
「許梔寧呢?」
許嘉述聽到我的名字愣了一下:「寧寧她......已經死了啊。」
「你現在也陪許梔寧演上戲了是吧!你們無聊不無聊?就因為我在婚
禮現場丟下她?那是她活該,她這種人就該死。」
許嘉述的肩膀微微顫抖,他在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可那緊繃的肌肉和暴起的青筋已經出賣了他。
「顧知恒,你在說什麼?寧寧已經死了你知道嗎?警察沒給你打電話嗎?」
顧知恒的臉色驟然陰沉下來,雙唇緊抿,眼中閃過一絲怒火。
「許嘉述,你不會也被許梔寧騙了吧?她這次可真是厲害,竟然連你都騙到了。」
我不明白顧知恒為什麼這麼堅信我沒死,在他的心裏我就是這麼不堪的嗎?
「你讓她出來,你是不是把她藏起來了?我早就知道你還對她念念不忘,怎麼?伯父當年差點把你打死這件事你忘記了?」
我失神,許嘉述有一次從父親房間出來的時候滿身是血,後來他就出國了。
沒人知道這裏麵的內幕,我以為他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原來......都是因為我。
顧知恒已經失去了耐心:「我要帶她去給柚柚賠罪,你趕緊把她交出來。」
許嘉述忍無可忍給了顧知恒一錘,他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平靜下來,但眼中依舊閃爍著憤怒的神情,聲音也變得沉重起來。
「顧知恒,你還要讓我說幾遍,寧寧她已經死了!她死了,不是你去認領的屍體嗎?」
顧知恒還是不相信:「不可能,她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這樣護著她?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愛著她?她就是個撒謊精,她不值得任何人喜歡她,她不僅害死柚柚,還弄丟許瑤,這種人你怎麼喜歡的下去?」
我已經痛的沒法去反駁他說的話。
許嘉述忍無可忍直接把顧知恒按在地上打。
「顧知恒,你真不配,柚柚不是寧寧殺得你知道嗎?這些事情你有調查過嗎?你沒調查過就給寧寧帶上罪名,你怎麼敢的?你當時是怎麼答應我的?」
「你說你會好好照顧寧寧,你說你不會讓她受委屈,你說你會比我更加對她好。現在呢?你為了別人逼死她,讓她死的這麼不體麵,你怎麼還有臉去找她?」
「你說什麼?柚柚不是許梔寧殺的?」
顧知恒瞪大雙眼。
「嗬,你說呢?寧寧陪在你身邊這麼多年,你難道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嗎?她連流浪貓都要收養,她會壞到哪裏去?」
「顧總,查到夫人的下落了。」
兩個人的眼神立馬轉向了秘書。
「警方那邊查到了殺害夫人的凶手。並且調查出了夫人被殺害的過程,還有......夫人的DNA對比,昨天的那具屍體就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