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破人亡那天,我被韓家太子爺撿了回去。
整個港圈都在議論他對我這個小公主寵愛無邊。
我不顧身份的懸殊,默默地愛慕他多年。
直到他被設下圈套,與我徹夜沉淪。
然後,他對我的態度急劇轉變,
“江妍妍,你那些卑鄙的念頭真是令人作嘔!”
不久之後,他火速地與另一個女人將要步入婚姻的殿堂。
我徹底絕望後,選擇打掉孩子離開他的世界。
他卻慌了神,輾轉多個城市隻為找到我,
他向我懺悔,說自己才是那個思想肮臟之人,害怕被周圍人看穿。
但一切都晚了,我的愛留在了失去孩子那天。
1.
我與韓楓徹夜糾纏的第二天,便收到了的他的新婚請柬。
看著封麵上靠在一起的雙人合照,我心口刺得發疼。
我把手裏的領帶捏成一團,順手丟進旁邊的垃圾桶裏。
剛準備離開,一道嬌俏的聲音入耳。
“阿楓別急,這裏還有外人呢。”
我全身血液凝固,僵硬的轉過身。
就看到韓楓摟著秦冉的纖腰走進來。
我滿心酸澀,眼角不由自主的濕潤。
“阿楓”這個稱呼,曾經隻屬於我一個人。他是韓家高高在上的三少爺,港圈裏呼風喚雨的人物,人稱三公子。三公子唯有我,被他帶回韓家後,從不願稱他為三公子,更不願按輩分稱他為小叔叔。
明知他大我十歲,我仍固執的喊他“阿楓”。
當時,滿屋子的傭人都嚇壞了。
而他,隻是摸摸我頭輕聲說“隨你開心,叫什麼都好。”
直到現在,我還記得他當時幾乎溢出雙眼的寵溺。
我曾無數次在韓家的宴會上偷偷看他,那時的我從未想過,自己會和這個光芒萬丈的男人有任何交集。
直至我父親因為公司破產,從二十三樓跳下來。我母親也跟著服藥自盡。
從此我淪為無依無靠的孤兒。
那些親戚欺負我無父無母,奪走了所有家產不說,還要逼我簽下各種欠條,將我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是他不顧一切,從那群豺狼虎豹的手裏把我救出來。
他抱著滿身傷痕的我,輕撫著我臉柔聲安慰,“妍妍不怕,我帶你回家。”
從那之後,江家的小小姐,成了韓楓寵在心尖尖上的珍寶。
那年,在外冷酷狠絕的他,耐著性子跟王媽學習如何照料我。
甚至,不顧勸慰將我的房間安排在他隔壁,更是在我夢魘時徹夜照顧,給足了我偏愛。
然而,這一切的美好,都在那個失控的夜晚煙消雲散。
他中了圈套,給了我一場虛幻的夢境,讓我不斷沉淪。
卻又在藥效過後,用冰冷的話語和陰鷙的目光,將我的夢一點點擊碎。
江妍妍,我什麼時候教過你如此不知廉恥?”
“你齷齪的心思和你的人一樣,讓我惡心。”
他讓傭人把我的東西扔去樓下最陰暗潮濕的雜物間,隔日,就宣布了他跟秦冉的婚訊。
這一刻,我才明白他一直不結婚,不是因為他一心隻想著事業,他隻是......單純的不想娶我。
以後,我再也不能仗著他的偏愛,肆意妄為了。
秦冉得意的住進了韓家大別墅,不僅打碎了我精心為阿楓準備的助眠沉香,還拆除了阿楓親手為我裝飾的房間。在我無數個夜晚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時,他們卻在我眼前恩愛甜蜜。
我終於下定決心,聯係我遠在國外的小姨,同意出國跟她團聚。
“妍妍,當年我生病不知道江家發生的事,但現在,我既然找到了你,就不會再讓你流落在外。”
“小姨這輩子無兒無女,隻盼你早點來,好陪陪小姨。”
“好,我知道了,我會的。”
因為......這裏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眷戀。
早幾年前小姨就跟我聯係上了,希望我去國外陪她,那時,我貪戀韓楓給的溫暖不願離開。
如今,他連看我一眼都嫌惡心,我再賴著不走,隻能徒惹厭煩,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隻是,走之前,我想再看他一眼,親口和他道別。
可當我去書房找他時,看到秦冉整個人掛在韓楓身上,親密又曖昧。
這一瞬,我胸口發酸,喉嚨又澀又緊。
我到底沒能開口,當我準備轉身離開時。
韓楓發現了我,他叫我留下,聲音冷漠而疏離。
“妍妍,冉冉希望你幫我們布置婚房。”
我微微一怔,唇角溢出一抹苦笑“好,小叔叔。”
可能我從未如此卑微過,韓楓楞了一瞬,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
隻是還未開口,便被秦冉笑嗬嗬的打斷“妍妍,婚禮那天的婚服還沒有定,正好,一會跟我們一起去挑挑。阿楓你說呢?”
我眼含希冀看向韓楓,可韓楓並未反駁,隻是眼含溫柔的望著秦冉,“好,就讓她隨我們一起。”
他冷冷眼神看著我,我知道,這件事容不得我拒絕。
我苦澀的點了點頭。
低頭時,卻發現他袖口還別著我親手製作的薰衣草袖扣。
那時,他還沒有討厭我。
我也自以為是地認為,在他心中,我是無可替代的存在。否則,他怎麼會在紈絝子弟調戲我時,衝到對方家中,暴打對方替我出氣。
怎麼會在別的男生遞情書給我時,黑著臉警告我,不要早戀。
又怎麼會在醉酒後,攬我入懷,一遍遍呢喃“妍妍,你是我的。妍妍,能不能一直陪著我......”
或許是我的目光過於專注,韓楓順著我的目光扯下袖口,毫不留情地丟進了垃圾桶。
那一瞬,我的心仿佛掉進了冰窖。
我艱難的開口,“阿楓......”
韓楓冰冷的目光掃過來。
“江妍妍,注意你的身份,你該喊我小叔叔!”
秦冉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好了,和妍妍計較什麼,畢竟她還是個孩子。”
然後伸手攬住韓楓的腰,整個人靠在他的胸膛。
韓楓滿臉寒意瞬間化作一片溫柔。
這樣的目光,也曾追隨過我,隻是在那夜之後,我再也未見過。
他們相擁著離開書房,而我,卻像被定住了一般,他們的身影在我眼前揮之不去。
下樓時,秦冉突然停下腳步:“妍妍,我和婚紗店約好了時間,你準備一下,我們一起出發吧。”
我木然地點頭,心中明白,我這個孤女哪有資格拒絕未來女主人的提議。
我和司機在門口等候,他們姍姍來遲,有說有笑,刺痛了我的雙眼。
以前,每次出門,他都會親自開車,讓我坐在他身邊。
而現在,那個位置,已經被秦冉取代。
秦冉借口不想被打擾,讓我們去後麵的車上。
車子啟動,我卻無心欣賞窗外的風景。
突然,車子劇烈震動,我被猛地拋向安全氣囊,頭暈目眩,疼痛難忍。
我掙紮著想要爬出去求救,卻透過車窗看到他們已經下車,他正緊張地查看秦冉額頭的擦傷,眼中滿是心疼。
我滿臉鮮血,意識模糊,卻仍透過血霧看到他們準備離開的背影。路人的驚呼聲讓他們想起了我的存在。
我虛弱地呼喊:“救救我,我的頭......好疼......”
我伸出求救的手,可韓楓還未回應,秦冉就怒氣衝衝地指責:“你明知道我和阿楓好事將近,故意給我們找晦氣是不是?”
秦冉的話音剛落,韓楓的眉心微微皺起,他嘴唇翕動,說出的話語冷的讓人心寒:“江妍妍,我煩透了你的小把戲。
語罷又去安撫秦冉。
說完,他立刻轉身去安撫秦冉。
從前我不小心在額頭劃了一道口子。
韓楓大張旗鼓的請了好幾個家庭醫生上門不說,還讓廚房連續燉了一個月參湯。
如今我腦袋摔個窟窿,他也隻是冷眼看著,連腳步都不曾挪動半分。
隨後,他與秦冉離開了。
我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就昏倒在車裏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醫生告訴我,我受傷最嚴重的是頭部,已經幫我縫好了傷口。
在我昏迷之前,我好像隱隱約約看到了韓楓的身影。但怎麼可能呢,一定是我眼花了。
傷口處理好後,我又累又困,很快就睡著了。等我再次醒來,醫生一臉嚴肅地告訴我:“還好安全氣囊護住了你的肚子。”
我茫然地看著醫生,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你懷孕了,寶寶已經一個多月了。這段時間,你要特別注意身體。”醫生補充道。
我一聽,心裏頓時五味雜陳。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
我沒有選擇在醫院過夜,堅持要回韓家大別墅。回到那個狹小的房間,我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這個傷心地。
可是,仔細一想,我能帶走的東西並不多。自從來到韓家後,我用的東西都是韓楓給我置辦的。唯一能帶走的,隻有我和爸媽的合影了。那是他們留給我的唯一念想。
當初,韓楓帶我回來的時候,還特意定製了一條項鏈,把相片鑲嵌在裏麵。但是,自從秦冉來了之後,那條項鏈就被他連同我的其他東西一起丟進了雜屋。項鏈被摔得粉碎,就像我的心一樣,再也無法修補。
我將裝有相片吊墜緊緊握在手心。
細想這八年,韓楓的偏愛。
我的一切都是他給的,他待我恩重如山。
我不能做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既然我的存在讓他為難,那我就早早離開。
可我還是貪婪的想看他最後一眼,哪怕和他結婚的人永遠不會是我。
我還是想給這八年感情和那夜的纏綿做個了斷。
第二天,秦冉突然來找我,說韓楓要舉辦宴會。
“妍妍,我知道你可能對我有很多誤會,但都沒關係。”她笑著說,“以後我就是你嬸嬸了,我會和阿楓一起照顧你的。你把這套衣服穿上,到前廳去吧,別惹阿楓生氣。”
我看了看那套晚禮服,其實挺普通的。但我不想耽誤時間,怕韓楓不高興,就匆匆換上,趕在賓客盈門時到了前廳。
以前這樣的聚會,穿同色係衣服的隻有我和謝禹。但今天,多了一個吳冉冉。看著他們胸口別著的胸花,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場宴會,是韓楓和秦冉的訂婚宴。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特別尷尬,就像個多餘的人。我還沒來得及消化賓客們探究的目光,韓楓就走了過來,質問道:“冉冉親自請你來參加訂婚宴,你這是什麼打扮?”
我趕緊解釋:“不是,嬸嬸說......”
秦冉上前打斷了我,一臉溫和地說:“阿楓,妍妍還小,沒關係的。”
她話音一落,賓客們就開始紛紛指責我:“這就是那個不要臉的小賤人啊!也就秦小姐大度,換做我,早就打斷她的腿丟出去了!”
“這阿貓阿狗的養久了,還真當自己是主子了。”
以前那些奉承韓楓的人有多巴結我,現在他們說的話就有多難聽。我一臉羞憤地看著秦冉,卻隻看到她臉上得意的笑容。我想快點離開,卻狠狠地摔在了秦冉麵前,被淹沒在嘲諷和指責聲中。
我手腳並用嘗試了幾次也沒能爬起來。就在我絕望地放棄抵抗時,韓楓走了過來。我以為他會像數年前一樣抱起我,說不怕,他帶我回家。可他卻隻是看著我狼狽地趴在地上說:“把衣服換了,趕緊滾回你的房間。”
我再次掙紮起身,可肚子疼得厲害,沒能如願。
“江妍妍,別逼我動手。”他冷冷地說。
我屬實沒想到,最後是秦冉扶我起身,還大度地允許我回去後再送回衣衫。我看著冷漠無情的韓楓,到底還是沒有開口解釋。
回到屋子後,小腹的疼痛更厲害了。看來,連這個孩子也感受到了。我連夜讓司機送我去醫院。
醫生神色凝重地說:“胎兒的情況不好,可能要住院保胎。”
我微微一頓,隨後平靜地說:“不必了,給我手術吧。這個孩子,不要了。”
手術完,回到韓家後,我沒有去打擾韓楓和秦冉。我自知沒人待見,也不想被人議論。加上剛剛小產,身體虛弱,我就安分地待在雜屋裏。即使傭人拿來冰冷的吃食,我也麵不改色地下咽。
韓楓和秦冉結婚當天,整個港城的熱鬧從拂曉延續到入夜。韓楓被繁文縟節纏住,但仍不忘吩咐管家鎖了雜屋的門。
“少爺說,他是為了你好。隻有這樣,少奶奶才能容得下你。”管家說。
整個韓家,除了那幾隻獵犬,隻有我不被允許參加婚禮。雜屋再次沉寂下來,但他們不知道,我早就藏了鑰匙。我不想再等了。
臨走前,我偷偷去看了韓楓一眼。他穿著白色的禮服,顯得更加清俊。但那不是我心裏想象過的模樣。
我遠遠地看著他喃喃自語:“韓楓,祝你和秦冉百年好合。”
然後,在小姨派來接應我的人的幫助下,我了無牽掛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