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大嫂無意間登錄了我的微博，發現了我十五歲起就暗戀她的秘密。

她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我。

“裴澈，你居然喜歡自己的大嫂，真讓人作嘔！”

隔天她帶回了一個跟我哥八分相似的男人，讓我叫“大哥”。

可明明，我哥已經死了八年了。

他們狂秀恩愛，把我當透明人。

她縱容他嘲笑我，撕碎我們的合照，丟掉她給我買的手表，甚至殺掉了我養的小狗。

我心灰意冷，離她而去。

她卻像失了魂一樣跑遍全世界尋我。

一年後，她追到了新西蘭，拉著我的手乞求著。

“阿澈，你真的不愛我了嗎？”

1.

沈婉拿著我的手機，眉頭緊鎖，眼神中的怒火擋都擋不住。

我一眼，就瞥到了，手機頁麵停留在我的微博上。

我的笑容頓時凝結，雙眼直直的盯著沈婉手裏的手機。

她看我的眼神透著厭煩，像是在看惡心的怪物一樣。

“裴澈，居然喜歡自己的大嫂，真讓人作嘔。”

“我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多年，你就是這麼惡心我的？”

我的心如冰錐刺入，每呼吸一口，心臟都被扯得生疼。

我低頭看著她，眼眶泛紅，“從你對我說，這一生你......都會護著我，那一刻，我就認定了你，我......”

不等我說完，她冰冷的聲音切斷了我的話。

“我是你大嫂，還是你的監護人。你哥走之前，我答應過他照顧你，我不求你報答，但你怎麼可以藏這樣齷齪的心思？”

“以後別在我麵前提這幾個字，我聽著惡心！”

她怒容滿麵，將手機砸到地上。

“別再對我有這麼惡心的想法，你搞清楚，我是你的大嫂，也隻能是你大嫂！”

我臉上的表情僵住，唯一的溫暖也一點點被掐滅。

我看著她的背影，她始終沒搭理我，毅然離開。

明明，以前她都會哄我的......

我撿起手機，屏幕已經碎了，但還能看到微博上，我設置的背景，是一張沈婉的背影。

我靠在牆角，看著微博上記錄的青春悸動，眼淚肆流。

沈婉是我的大嫂。

我爸媽早逝，我本跟我哥相依為命。

直到八年前，她嫁給我大哥，跟我哥一起照顧我。

但沒想到，他們婚後不到一個月，我哥就在一場車禍中去世，留下我和她相依為命。

八年的生死相依，我早就把她看成了我生命中的唯一。

我無數次憧憬和她的美好未來。

這一刻，被她一點點碾碎。

沈婉整夜未歸，第二天，我在新聞上看到她的消息。

狗仔拍到她和一名長得跟我哥有幾分相似的男子出入酒店。

她接受采訪時大方承認了戀情。

這個男人是葉氏集團的接班人葉凜，鏡頭前的她明豔嬌俏，靠在葉凜懷裏顯得尤為般配。

沈婉眼含柔情看著他。

看得我滿眼失落。

當晚，兩人攜手歸來。

她緊緊挽著他的胳膊，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他身上。

葉凜淩厲的視線落在我身上，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

他唇角微勾，貼身上前，輕咬她的耳垂：“沈婉，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解釋一下？”

沈婉一把抱住葉凜，笑著說道：“死去的老公的弟弟，你別多想！”

葉凜笑著掃了我一眼：“原來是個拖油瓶啊。”

我心頭一涼，眼神慢慢迎向她，她微微一怔，含含糊糊地答了個“嗯”。

原來在她眼裏，我就是一個拖油瓶。

我苦澀一笑，就像喝下了好幾瓶陳醋，心頭又苦又澀。

可沈婉看都沒看我一眼，擁著葉凜進了房間。

我呆呆地坐在客廳，兩眼緊緊盯著臥室的門。

隱隱約約能聽到裏麵的嬉笑聲。

我偷偷的窺探著他們的親密，不由自主想起沈婉說我惡心，竟然想到偷窺。

我果然......很惡心。

我不停腦補著兩人此刻在做什麼，即便這樣會讓我的心像被車子碾過一樣疼，但我還是控製不住自己。

門口傳來一陣動靜，管家李叔麵色通紅的提了一個袋子進來，他死死捂住袋口，仿佛裏麵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看到我，像傳燙手山芋一樣把袋子遞給我。

“沈總讓我買的，你收好啊。”

我剛接在手上，房門被打開，葉凜從裏麵出來，一把奪了過去。

他一臉嬉笑。

“毛頭小子，可不能玩這個，這是我們成年人玩的東西。”

我不服氣回他：“我不是毛頭小子，我今年都成年了。”

他笑得更放肆了。

“還說不是，你就是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

“這袋子裏的東西，不止不能給你看，提都能跟你提，不然婉婉又該罵我了，說我毒害小朋友......”

話落，他裝作不小心，將袋子敞開，露出了裏麵的東西。

我隻瞥了一眼，瞬間，麵紅耳赤。

見到我的表情，他笑得更意味深長了，“沒想到她......嗬嗬......”

然後，提著東西，春光蕩漾的回到房間。

那一刻，我心裏如同有一萬隻螞蟻在爬。

我真想衝過去把他拽出房間。

但我不敢。

我不想再麵對沈婉充滿輕蔑與厭惡的眼神。

我會心碎，會發瘋的。

不知不覺間，眼眶泛紅。

我跑回房間，打開抽屜，找出裏麵的全家福，那是我哥還在的時候我們拍的照片，我哥走後，這張照片成了我唯一的念想。

我撫摸著照片上的沈婉，就像她和以前一樣，陪在我身邊。

漸漸的，進入夢鄉。

窗外，天蒙蒙亮，而我，一整夜睡得並不好，眼睛下方一片烏青。

隻因，這一晚我都在說服自己，放下沈婉。

我對自己說，沈婉隻是我的大嫂，不要再對她有妄念。

可我，終究高估了自己。

我起身尋找那張全家福。

卻怎麼也找不到。

我翻遍了抽屜，床鋪，可就是找不到它。

我心頭一驚。

好端端的照片，怎麼就不見了呢？

我急忙出屋尋找。

可找了很多遍就是沒找到。

就在我慌亂的尋找照片的時候，撞上一個嬌小的身體，我低頭一看，是沈婉。

沈婉掃了我一眼：“慌慌張張幹什麼？”

“你看到我的照片了嗎？”

“什麼照片？”她微微蹙眉。

“那張全家福，我哥還在的時候拍的全家福。”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焦急，他立馬吩咐管家安排人尋找。

葉凜大抵是聽到了動靜，斜倚在門框上，唇角勾著玩味的笑容，“是那張三個人的全家福？”

我急忙上前：“對對對，你知道它在哪？”

他一臉漫不經心地說道：“撕了。”

我微微一怔，隨後衝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撕了？你撕的？”

他甩開我的手，一臉不耐煩：“不就是一張破照片？值得你跟我動手？”

“裴澈，你最好弄清楚，現在，我才是這個家的男主人。”

“我不想看到的東西，我就是有權處理！”

我雙手發顫，憤怒的看著他。

一把拽住葉凜的衣領，厲聲質問：“這裏是裴家，不是你葉家，你有什麼資格跑到葉家作威作福？”

“就憑我馬上要娶沈婉。”

“你們裴家，要不是沈婉撐著，早就倒了。”

“你連累她那麼多年，難道，還想連累下去？”

我哥死的時候，我還在國外上學，當時，是嫂子一邊撐起了風雨飄搖的裴家，一邊接管了家裏的公司。

畢業之後，嫂子一點點的上手教我，讓我慢慢把控公司大小事務。

直到她發現我的心思之前，她跟我依舊是公司的支撐。

就像葉凜說的那樣，裴家的確拖累了沈婉太久。

可......我以為，沈婉是願意的。

“裴澈，你們一家該放過她了。”

我從來沒想過連累沈婉，如果沈婉不願，我不會強留。

但這件事，不應該從葉凜嘴裏說出來。

“葉凜，裴家的事輪不到你指手畫腳。你最好快點將那張照片拿出來。”

葉凜冷笑著看著我，“我說了撕掉了就是撕掉了。”

我揮拳朝著葉凜臉上打過去。

手未碰到葉凜的臉，就被沈婉抓住。

葉凜一臉委屈的看著沈婉：“婉婉，裴澈想打我。”

沈婉一把拉開我的手，厲聲喝道：“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我站到一旁，幽怨地看著她。

“那是我哥留給我的唯一念想了。”

也是唯一一張有她的照片。

沈婉看著我，聲音冷淡。

“人已經死了，留著照片有什麼用。”

說完，拉著葉凜回房間，看著她的背影，我的心碎成一瓣一瓣。

被撕毀的何止是大哥留下的唯一念想，跟是她留給我的回憶。

我失魂落魄的走到院子，院子裏有個狗窩。

原本，這裏麵住著我和沈婉一起收養的小狗旺旺。

平時看到我出來，它就會歡快的跑出來。

可是現在，我並沒有看到它。

“旺旺？”

我在院子裏找了一圈，並沒有看到旺旺，焦急的跑到屋子裏，找葉凜。

有了照片的事情，直覺告訴我，葉凜知道旺旺去了哪裏。

房門打開，葉凜一臉不耐煩的看著我。

“懂不懂規矩！不知道避嫌嗎？”

“旺旺呢，你把旺旺弄到哪裏去了？”

我一把抓住葉凜的衣領，怒火噴發而出。

“旺旺？那隻老狗？”

“那東西居然在我房間撒尿，你看看。”

葉凜指著房間一處角落的水漬，一臉無辜。

“我順腳踢了它一腳，哪裏知道，它還想咬我。”

“我怎麼可能慣著那畜生！它已經被我殺了！”

“殺了？你......你怎麼能殺它！它屍體呢，你丟哪裏去了？”

沈婉一把拽開我：“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葉凜打開手機相冊，指給我看：“這是我拍的一張它死之前的照片，至於屍體，我怎麼知道去哪裏了，可能已經被收到垃圾站了吧。”

他說得這麼輕鬆，那可是陪伴了我八年的旺旺。

我搶過手機，把圖片放大。

上麵的旺旺四肢伸直，渾身都是汙血，腦袋破了一個大洞，黃色的絨毛染成了紅色。

看著旺旺的屍體，我鼻尖酸澀，眼淚直流。

不經意間滑動了屏幕，更換了另一張圖片。

我的心再次碎裂。

圖片上沈婉身穿睡衣，緊緊依偎在葉凜的懷裏，身旁放著昨天葉凜昨天拿進去的袋子。

袋子裏裝的什麼不言而喻。

我死死地盯著手機畫麵，手不受控製的顫抖。

葉凜一把奪過手機。

“你懂不懂規矩？別人的私密照片也看！”

我氣血上湧，衝過去就拽住他：“殺人凶手，你為什麼要殺旺旺！”

“你這個罪魁禍首，快點把旺旺還給我！”

葉凜奮力掙紮，“你有病吧，一隻狗而已，我殺了就殺了，你還想怎麼樣？”

“誰讓它到處亂撒尿。再說了，你自己不管好寵物，它死了怪誰？”

我氣得揪住她就開撕，“你胡說，你該死，就是你殺死了我的狗，我要拿你我的狗抵命！”

沈婉一把將我拉開，冷聲道：“夠了，裴澈！不就是一隻狗，我再給你買一隻就是了，你鬧什麼？”

一隻......狗......而已？

我眼眶泛紅，滿臉幽怨地望著他：“這隻是狗是你送給我的十二歲生日禮物。”

“你剛剛把它送給我的時候，它才巴掌大，還病懨懨的。在我們兩人新的悉心照看下，它才活過來，它是一隻普通的狗嗎？”

“它整整陪伴了我們八年，你還經常抱著它睡，說冬天抱著它睡，特別暖和，你都不記得了嗎？”

“對我來說，它不是狗，是我們的家人，是我和你共同撫養大的孩子.......”

沈婉臉上閃過一絲不忍，但馬上又變成一副冰冷麵孔。

“說破天它也隻是一隻狗，你要葉凜給它償命，你胡鬧也該有個限度！”

“別再仗著我寵你就無法無天！趕緊跟葉凜說對不起。”

我像一個失溫的病人，身體的溫度一點點的消散。

我怔怔的望著她，怎麼也不敢相信，她居然要我向害死旺旺的凶手道歉。

我恨恨地看著她：“我就不道歉！”

他直視著我，一臉認真。

“以後，我嫁給葉凜，葉凜就是你哥，如果你不道歉，我就當沒你這個弟弟。”

破碎的心再遭重擊，一瞬間千瘡百孔，再也沒有辦法修複。

我滿眼失望的看著她，淒然的笑道：“我本來就不是你弟，我隻是個拖油瓶而已......”

我一把推開她，跑出門去。

她在我身後怒喊：“你跑了就別再回來！”

我回頭看著她，冷聲道：“我不會再回來了。”

她怔住了：“除了我，還會有誰管你？”

我不想再和她說話，一直往前跑。

旺旺的死，她可以無動於衷，可我做不到。

生前我沒能好好保護它，死後，我怎能讓它孤零零的躺在垃圾站。

我踉踉蹌蹌，渾身都被汗水浸透，跑到別墅區堆放垃圾的地方。

我在一堆散發著惡臭的垃圾裏拚命的翻找，各種垃圾混合在一起，加上天氣炎熱，發酵後散發出的味道尤其惡心。

可我顧不上這些，隻想快點找到旺旺。

翻找一陣後，我渾身冒虛汗，眼前變得影影重重。

我強打起精神，強撐著身體不讓自己暈倒。

手掌被割破都顧不上，但還是不見旺旺的蹤影。

我正想繼續往更裏麵找一找，忽然，一隻手拉住我手臂。

我回頭一看，是沈婉。

“你這是幹嘛？快點和我回家！”

她目光灼灼地看著我手上的傷口，眼裏布滿讓人捉摸不透的情愫。

我俯視她，在夕陽的餘暉下，她仿佛又變成了我第一次看到她時的模樣。

那時候，她就是這樣，眼含溫柔的看著我，說“阿澈，以後，我就是你的大嫂了哦。”

可什麼時候開始，她再也不是從前的她了呢。

眼眶不由自主酸澀，“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我的旺旺還是沒有找到，我不能讓它孤零零的呆在這。”

她猛地抓住我的手，看到我手上的傷口的時候，她眉心微皺，也不管我願不願意，抓起我的手，有些急眼道：“這垃圾中有很多致命細菌你不知道？傷口感染了怎麼辦？現在就和我去醫院！”

我努力想掙脫，“找不到旺旺，我就在這裏陪它，哪兒也不去。”

她無視我的掙紮，硬拽著我往大馬路上走。

我拚命掙紮，手上的汙血弄得她滿臉都是，她渾然不顧。

“放開我，我要回去找旺旺......”

我拚盡了氣力，最終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我昏睡了兩天兩夜，醒來時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好。

我強撐著身子走到走廊，往下一看，就看到沈婉靠在葉凜肩膀上，背對著我。

葉凜低頭看到我，眼底滿是嘲諷。

“婉婉，你不是說他不跟我道歉，你就不認他這個弟弟嗎？那他為什麼又出現在這裏？”

“我答應過他哥，會照顧他。不過，你不想看到他，那就讓他走得遠遠的，到國外去吧。”

一瞬間，我如墜深淵，完全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嫌棄我。

原來，在她的心裏，我一直......是個累贅。

我緊緊的捏著拳頭，心中的酸澀慢慢擴散。

但這還不夠，沈婉輕笑道：“那天，默許你殺了那狗，讓他在垃圾場廢了半天功夫，也算是受了懲罰，你就別和他計較了。”

葉凜親了一下沈婉的額頭，輕輕一笑：“我相信你了，你最愛的人是我，我對你也一樣。”

我艱難地挪近，耳邊一直回響著沈婉剛剛說的話。

我狠狠的看著她，雙眼通紅。

“沈——婉！”

沈婉機械地回過頭來，一臉驚訝地看著我。

啪！

我抬手扇了沈婉一巴掌。

冰冷地看著她：“是你默許他殺了旺旺？”

我雙眼通紅，死死地拽住她的手臂：“你知道旺旺在哪裏？”

“你眼睜睜的看著我在垃圾場找它找到崩潰？”

沈婉愣在當場，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嘴唇輕啟，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倒是葉凜，用力推了我一把，一邊輕撫沈婉印著指印的臉，一邊憤怒的看著我。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竟然為了一隻狗打供養你多年的大嫂。你還有沒有人性，這麼喪心病狂！”

“不怕告訴你，那狗丟出去不久，就被人鍵走了。現在不知道在誰肚子裏呢。”

“你就算把垃圾站全部翻過來，也不可能找到你的狗。”

我身體搖搖晃晃，最終沒有支撐住，倒在地上。

手撐地的那一刻，傷口重新裂開，鮮血直流。

我感到一陣無法呼吸的痛，沒想到旺旺竟然連屍骨都沒有留下。

我目光冰冷地看著沈婉：“這是真的嗎？”

她露出一副不耐煩的神情：“你為了一隻狗，至於把這個家鬧得天翻地覆嗎？”

這一刻，我徹底醒悟了。

原來，她真的覺得我是拖油瓶，我繼續留在這裏隻是礙眼。

我想起旅居新西蘭的小爺爺對我的邀請，我決定去找他。

第二天，我隻帶了幾件衣服就乘上了去往新西蘭的航班。

我在桌上給沈婉留言。

“嫂子，謝謝你這麼多年來的照顧，祝你一生幸福。”

聽說，沈婉看了我的留言後，發了瘋的到處找我，差點把整個城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