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甫晟當場心如刀絞,怒火攻心之下,竟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體一軟,倒地不起。
我立刻命令人將他抬出客棧,像掃垃圾一樣將他掃地出門。
緊接著,我小心翼翼地將服用了假死藥的尹若若從棺材中扶出,安排人從客棧後門悄悄送走,然後又命令人抬著空棺槨,前往絕崖進行葬禮。
與此同時,宰相府內也是一片混亂。
楚天歌看到了那份和離書,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真是無理取鬧,連最起碼的端莊賢淑都做不到,滿是小家子氣,除了本相,還有誰能忍受她?”
如意到了能識字的年齡,踮起腳尖看到“和離”二字,小臉氣得通紅。
“母親竟然要和父王和離?”
“母親怎能這樣狠心,就因為生辰那天父王沒有陪她,她就要拋棄如意嗎!她不要如意,如意也不要她了,哼,父王,你娶了如煙姐姐當我的母妃吧!”
楚天歌憤怒地將和離書揉成一團,狠狠地扔了出去。
“胡說八道,用不了幾天,你母親就會自己回來的。”
她一個深居簡出的後宅婦人,沒有了他這個依靠,在外界又能支撐多久?更何況,他手握重權,他們還有孩子,她不可能真的拋下一切。
紙團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站在門口的嬤嬤身上。
嬤嬤一臉焦急地走進來。
“大人,跟蹤的人回報說夫人抬著棺槨,不知何故前往絕崖,老奴心裏總覺得要出事,夫人隻有依靠您,如今卻......您是不是該去看看?”
絕崖地勢險要,一旦失足,便是粉身碎骨。
楚天歌心中猛地一緊,帶上如意,騎上最快的馬,直奔絕崖而去。
他的夫人正站在崖邊。
她身著喪服,發髻散亂,衣帶隨風飄揚。
仿佛隨時都會隨風飄逝。
楚天歌第一次感到心臟被人緊緊揪住,空虛而飄渺,似乎即將失去什麼寶貴的東西。
“明芝,別再任性了,三天的時間還不夠你冷靜下來,想清楚嗎?站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做什麼?快過來。”
我緩緩轉過頭,看向風塵仆仆趕來的楚天歌。
仿佛隔了一個世紀。
好久好久,沒有見過他為我皺眉的樣子了。
在前世今生的記憶中,我最常看到的,總是他為柳如煙擔憂的神情。
如意見我站在懸崖邊緣,也不由得驚恐萬分,帶著哭腔大聲呼喊。
“母親,您這是要做什麼呢?您還沒帶我去看梨花呢,怎能說話不算數呢?”
我並非沒有帶他看過梨花。
前世,當梨花盛開之際,我懷著身孕,陪伴他們父子踏上前往玉山的馬車。
途中,宰相府的仆人匆匆來報,說柳如煙感染了風寒,病倒了。
楚天歌說她體質虛弱,必須去看望。
宰相府裏名醫如雲,哪裏用得上他親自出馬?
我不願他去。
如意卻因此悶悶不樂。
“母親總是教導我們要寬宏大量,但我覺得母親才是最小氣的人,如煙姐姐生病了,您還霸占著父王,今天這梨花,要看母親就自己去看吧!”
他和楚天歌一同回去照顧柳如煙。
而我,在他們離去不久,便遭遇了歹徒的襲擊,最終慘遭剖腹,慘死於此。
想到這裏,我發出一聲長歎。
“楚天歌,我的母親已經去世,若若也離我而去,未來的日子再無期待,你曾經對我許下的承諾,如今我便當作從未聽過。”
“我們夫妻情分已盡,從此以後,生死不再相見。”
楚天歌聽到這番話,臉色變得更加陰沉,急忙朝我跑來,“明芝,別胡鬧,你會嚇到如意的,快回來!”
我看向哇哇大哭的如意,卻什麼都沒說,在楚天歌追上來之前,縱身一躍,跳下了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