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西域戰敗,我作為最有名的西域舞姬被派去求和。
為此我苦練舞技,隻為博取皇帝一笑。
卻沒想到將軍家的嫡女雒溪芷臨時起興,在我之前,跳了一支和我一模一樣的舞曲。
在眾人的讚揚聲中,她被奉為天命之女。
而我因為無舞可跳,被冠上欺君之罪,丟入軍營,受割肉之刑而亡。
再醒來,我回到剛進宮的那一刻。
1、
“小姐,奴婢叫做春枝,是皇上派來伺候您的。”
“您長得真美,比這宮裏任何一個娘娘都要美得多。”
麵前的小姑娘一臉崇拜地看著我,眼眸清澈如水。
我剛從被鈍刀子一點一點將肉割開的痛楚中回過神來。
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我差點控製不住自己的唇角。
沒想到我竟然重生了,重生回了一切剛開始的時候。
小姑娘拉著我的手,想將我帶去寢宮。
“小姐,以您的美貌和舞姿,一定會博得皇上歡心,到時候您可不要忘了奴婢啊。”
我強忍著惡心,甩開她的手,淡淡一笑。
“謝謝你,春枝。”
前世,西域戰敗,我被國王送來以舞求和。
西域有一失傳的鼓上舞,傳說可以吸引蝴蝶逗留。
為了讓皇帝開心,放棄攻占西域,我日日苦練。
最嚴重的一次,我直接從鼓上摔了下來,扭傷了腰,但時間緊迫,我隻能忍著劇痛練舞。
好在,最終我成功了。
宴會上,我等在幕後,隻盼著這一支舞可以讓皇帝赦免西域。
卻沒想到,將軍府的嫡女雒溪芷醉酒後突然來了興致,說想為皇帝獻舞一曲。
我隻能親眼看著自己的鼓被抬進了大殿,看著她表演鼓上舞引來了蝴蝶。
輪到我上場時,我硬著頭皮表演了一模一樣的舞蹈,卻遭到了雒溪芷的嘲諷。
“這就是西域第一舞姬?竟敢模仿本郡主的舞曲來糊弄皇帝。”
舞曲第一次出現的時候確實驚豔到了眾人,但第二次出現,表演者什麼心思就可想而知了。
滿朝文武議論紛紛。
雒溪芷的父親直接氣憤道:
“大膽,我看西域根本就不是想求和,不然何故派此人來羞辱陛下。”
其餘大臣也趕緊見風使舵。
“是啊陛下,西域不派公主隻派一個低賤的舞姬前來,定是已經謀劃好了後路,還是趁其不備,直接一舉拿下為好。”
皇帝本就在氣頭上,如今聽了大臣們的意見,直接下令攻打西域,並將我發配到軍中,為奴為婢。
為了羞辱我,他們將我帶上疆場,讓我親眼看著我的族人被虐殺。
昔日的溫暖的家園,如今變成了人間煉獄。
雒溪芷親自率兵砍下了我父母的頭顱,又讓士兵當著我父母的屍身作踐我。
我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時,雒溪芷帶著春枝走了過來。
雒溪芷朝她使了個眼色後,春枝一腳踩在我的頭上,俯下身,一臉不屑。
“我絕不會讓你在陛下麵前和郡主爭寵的,所以隻能委屈你們西域一下了。”
我痛徹心扉,拚盡最後力氣想要殺了她,卻隻割斷了她一縷頭發。
她蛇蠍心腸,睚眥必報。
讓人折磨了我七天七夜,在我剩下最後一口氣時,用鈍刀子一點一點割下我的血肉,我在痛苦中咽了氣。
我恨啊,恨老天不公,連報仇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
好在,一切得以重來。
直到我完全看不見春枝的身影,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這次我不再跳鼓上舞,也不再接受春枝的好意,應該就不會出問題了。
我翻出自己隨身的行囊,找到了那本記載著鼓上舞的古籍。
腦海裏回憶起上輩子為此付出的努力,接著毫不猶豫地撕碎了它,點火燒毀。
我本就天資聰穎,就算不跳這鼓上舞,也可以通過別的舞曲驚豔眾人。
這次我不再通過古籍編舞,我倒要看看雒溪芷怎麼做到和我一模一樣?
為防止在屋裏練舞會被人監視,我白天躲在屋裏休息,夜晚確保春枝睡著後,偷偷溜去皇陵練舞。
因為害怕春枝裝睡,我還特意在她屋前撒上了西域秘藥。
此藥無色無味,若是春枝偷偷離開,我可以通過粉末察覺端倪。
但連續好幾天,我去驗收時,藥粉上都沒有留下腳印。
我回到寢宮躺在床上,暗暗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距離表演還有五天,我決定臨時再更換一支舞曲。
這次我隻練一次,我倒要看看雒溪芷還能不能學會。
我破罐子破摔,當著眾多宮女的麵在院中練起了新的舞曲。
這是兒時母親教我的,當初她就是憑借著這支舞曲,讓父親為之傾心。
舞曲看似簡單,實際上舞步排列得十分複雜緊密。
即便是再高的天賦,隻看一次也不可能學會。
院中的宮女都被我的舞姿所吸引駐足。
我本就是西域第一美人,隨便扭動腰肢,都能讓眾人為之傾倒。
上輩子,若非雒溪芷插手,我的計劃大概早就成功了。
一曲完畢,我回到了寢宮,隻留給眾人一個孤寂的背影。
我得了空,每日就在這宮中閑逛,隻等待著表演那天來臨。
表演前一天,我的寢宮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雒溪芷。
她一身幹練衣衫,紮起頭發,頸間戴著一條鳶尾花項鏈,一副巾幗不讓須眉的模樣。
若不是我知道她的真麵目,或許真的會被她這副偽善的麵容騙到。
雒溪芷開門見山。
“聽說阿鳶是西域第一舞姬,本郡主閑來無事,在研究你們西域的舞曲,不知阿鳶可否給我一些意見?”
我朝她揖手行禮。
“既是郡主的要求,阿鳶自當滿足。”
雒溪芷得意地笑了笑。
“那阿鳶便看好了。”
說著,雒溪芷便舞動起身體。
她的舞風和我不同,帶著一種疆場上的肅殺之氣,柔中帶剛,自成一派。
可她所跳的動作,卻和我母親傳授給我的舞蹈分毫不差。
即使是再複雜的舞步,她也沒有跳錯一次。
“阿鳶,不知本郡主的舞曲,可有什麼瑕疵?”
她笑得越發肆意,仿佛在期待著我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
我突然想到一點,難不成她也重生了?
但旋即,我便將這個想法否定。
若她也重生,以她的性子,早在一開始就應該對我下手了。
再或者,前世我專心一個舞曲,就算重生,她也不可能提前預料到我會換曲子。
“阿鳶怎麼不說話,是本郡主的舞曲有些什麼問題嗎?”
我輕笑,臉上絲毫不見一絲慌張。
“舞曲沒有問題,但隻怕跳舞之人並不知道這首曲子的含義。”
“郡主殿下,您隻跳出了這支曲子的形。”
“哦,不知阿鳶對這首曲子有何見解?”
雒溪芷的手已經攥成了拳頭,臉上的怒意差點沒控製住。
“郡主殿下,魂自在曲中,需要您去參悟。”
雒溪芷咬牙切齒道:
“阿鳶不愧是西域第一舞姬,本郡主自愧不如,不知阿鳶給皇帝準備了什麼舞曲,可否讓本郡主欣賞一下?”
雒溪芷輕撫自己的長鞭,嚇得周圍的隨從瑟瑟發抖。
而我的神色依舊平靜如水麵,毫無波瀾。
“回郡主殿下,阿鳶所備之舞比不上郡主殿下分毫,便不在此獻醜了。”
聽見我的話,雒溪芷的臉上終於閃過一絲得意。
“無妨,本郡主慷慨大義,阿鳶盡管表演就是。”
我繼續推辭。
“郡主殿下恕罪,近日阿鳶練習過多,身體有些吃不消。”
“表演在即,若是今天再為郡主殿下舞一曲,明日怕是發揮不出最好的狀態。”
“況且,郡主殿下今日看完,明日便失去了新鮮感,宴會怕是會有些無趣。”
許是我的理由太過正經,雒溪芷本想繼續刁難下去。
但她張了張嘴,半天沒有說出來什麼。
最後,隻能不甘地看著我。
“沒想到阿鳶不僅舞姿動人,嘴巴也很靈巧。”
“那本郡主就拭目以待明日阿鳶的表演了。”
我再次行禮。
“定然不會讓郡主殿下失望的。”
直到雒溪芷的背影完全消失,這屋裏隻剩下我一人時,我才終於無力地癱倒在地。
後背的冷汗打濕了我的衣裙,我差點就在雒溪芷麵前露出破綻。
不過,雒溪芷究竟是怎麼學會我的舞曲的?
這已經是我更換了第二首曲目了。
就算有春枝通風報信,短短幾天也根本不可能將我的舞曲練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難道雒溪芷真的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
可饒是像我這樣天賦極佳,從小習舞之人,當年練習這首曲子也花費了我半個月的時間。
我突然想起雒溪芷脖子上戴著的鳶尾花項鏈。
之前總感覺它很熟悉,但一直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直到春枝端來一盤金銀首飾後,我才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