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4、

我剛和律師商量完細節，手機未接來電有十幾個。

打開短信一看，是沈景冷漠的一句話：

【下午聚餐，你也來。】

我沒回，他的聚餐，一定有蘇筱。

我已經不想和他們有更多糾纏，也不想看蘇筱費盡心思在我麵前張牙舞爪的樣子了。

而且他向來聚餐不喜歡我加入，如今突然邀請我去，肯定是蘇筱的主意。

我因為她在沈景的同事麵前，已經顏麵盡失。

我不在乎這件事，立刻打車去了醫院。

我記得昨天小腹墜痛的心驚膽戰，但是醫生說還能保住，就是讓我不要太激動。

我恨不得抱著醫生哭一場。

我回來的路上我已經和中介看好了房子，和沈景住在一起怎麼可能情緒不波動。

到家的時候看見好久不見的車在樓下打著雙閃。

沈景出現的時候我才想起來他短息裏跟我說的另一句話。

“你收拾一下自己能怎樣？真是讓人拿不出手！”

我穿著鬆鬆垮垮的T恤，一個大褲衩子，蓬頭垢麵的。

沈景眼裏的嫌棄就像是一把鈍刀子，一下一下紮著。

副駕的門打開，蘇筱打扮的光鮮亮麗。

蘇筱嬌笑著拉著我的手，二話不說把我帶進車裏。

“姐姐不要這樣無趣嘛，多好的日子！”

他們一路說說笑笑，蘇筱將打開的水遞到沈景嘴邊，沈景眼色溫柔，我在後座像是個多餘的人。

十年了，我們之間的聊天過於簡單無趣。

但是今天見識到，不是有人沒有要分享的事，隻是對象不是你罷了。

到的時候，已經來了一堆人，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在。

但是人們都越過我，向他倆簇擁過去。

一口一個沈總和蘇總地叫著。

我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從人群後繞開去了裏邊。

環視一周，我沒有看見多餘的座位。

這時蘇筱竄出來大喊道：

“誰排的位置？怎麼沒有林姐姐的位置？！”

我後退幾步，想避開人們的目光。

但是蘇筱硬拉著我不放。

“我在這就行，吃個飯就走了。”

我的話她就像聽不見，直到沈景發聲：

“筱筱你管他幹什麼？趕緊來吃飯。”

蘇筱一蹦一跳去了沈景身邊坐下，而我坐在了一堆陌生人的桌上。。

所有人都很尷尬，不知道怎麼稱呼我。

江景從來不介紹我，如今，我也不需要他介紹了。

突然我看見了幾個熟悉的臉。

我渾身一涼：

“呦，這不是前幾天會所門口的小妞嗎？”

“當時不是貞潔烈女嗎？現在怎麼不裝了？”

我渾身冰冷，周圍人的目光像是要把我吃了。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

沈景喝著酒睨著眼看我：

“呦？那天找不到人還倒打一耙發脾氣，這不是找相好去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沈景第一次，在外人麵前這般羞辱我。

我攥著拳頭就起身出門，但是蘇筱又撲到我麵前：

“林姐姐！是我不好——”

“你就怪我吧，這是我選的地方，我不知道——”

“是我錯了，我自罰三杯！”

她在我麵前，那隻手晃來晃去。

白蔥一樣的手上帶著一枚那麼亮的戒指。

我看呆了，心裏止不住地疼。

一時間沒說話，沈景冰冷的話又出現了：

“筱筱已經向你道歉了，你不應大度些嗎？”

我猛地抬起頭，瞪著眼前的沈景：

“她說對不起我就要說沒關係？你這什麼道理？”

沈景給我遞上來一杯酒，眉間狠狠皺起：

“好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揚手打翻在地，轉身就走。

“林綺，我給你這麼大麵子，當著這麼多人你胡鬧什麼？！”

我不曾轉身：

“我喝不了。”

接著要走，但是沒走動。

身後男人的手勁太大，攥著我的手腕生疼還掙脫不開。

“筱筱都喝了，你趕緊的。”

我倔強地等著他：

“不喝，這輩子都不可能喝。”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暴起，他一把拿起身邊的酒杯往我嘴裏灌去：

“喝！我今天就告訴你到底是誰說了算的！”

我肚子一陣抽搐，在掙紮的時候撞在了桌角。

他一杯酒灌完，狠狠地對我說：

“道歉！”

我咳嗽著，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欠筱筱一個道歉！”

蘇筱立刻擺手：

“沈哥哥，我······”

立刻被沈景打斷：

“你放心，你受的委屈，我一定讓她嘗回來！”

哈，她受的委屈。

我一個正妻在這裏受的委屈，他怎麼看不見？

“道歉，不然離婚！”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使勁攥著手讓自己冷靜下來。

抬起頭時，所有人都以為我會道歉時，我平靜地說：

“好，離婚。”

沈景愣了一下，蘇筱也呆住了。

她衝過來拉我：

“林姐姐你別衝動，我不想你因為我離開沈哥哥——”

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勁兒，隻是揮了一下手，蘇筱就躺在地上了。

沈景憤怒地將我推向一旁，我的腦袋直直撞向桌角。——

倒下時，甚至想過我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能感覺到我小腹的東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