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後第三天,魔尊丈夫才得知了我失蹤的消息。
他無動於衷的給懷裏的白月光喂著千辛萬苦尋回的靈藥。
“她把央央害成這樣,還又想耍這種把戲求得我的同情。”
後來,我的屍骨被身在仙界的竹馬帶了回去。
魔尊知道後,立刻向仙界要人。
“她還沒給央央賠罪,怎麼可能就死了?”
可當他看到我的屍骨後,這位冷血無情的魔尊卻哭得不能自理。
1
“魔尊大人,已經連續幾日沒見清歌仙子的蹤影了,隻尋到了她的劍。”
屋裏,魔域弟子想將我的本命劍遞給邵溫書。
邵溫書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勾了勾手指,就將我的劍打落在地。
他懷中的黎央麵色蒼白,正小口小口地喝著他心頭血做成的靈藥。
“我不是說過嗎,我陪央央的時候,任何事情都不要來打擾我。”
魔域弟子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
“可,這畢竟是清歌仙子,屬下以為她的事,大人會想知道。”
邵溫書皺了皺眉,用法力勾起了我的本命劍,仔細端詳起來。
我突然有些期待,他雖然恨我,但畢竟相愛一場,應該會去尋回我的屍骨安葬吧。
可下一秒,我就聽見邵溫書冷漠的聲音響起。
“哼,真是舍得,為了讓我心疼,連本命劍都不要了。”
邵溫書凝聚靈力,直接讓劍身斷裂,他送給我的劍上的佩玉也隨之掉落在地。
我頓時紅了眼眶,撲過去想將我的佩玉撿起,可手指卻穿了過去。
邵溫書細細地擦了擦手,仿佛我的劍是什麼肮臟的物品。
“本命劍斷裂,劍主也會受到反噬,這算是給她的懲罰,讓她好好反省,不要再耍這種無聊的把戲。”
“還有不日後便是族人們的忌日,記得告訴沈清歌,讓她挨個去磕頭賠罪。”
“否則,就算她真的身殞,我也會將她挫骨揚灰,祭奠族人。”
許是害怕嚇到懷裏的黎央,邵溫書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怒意。
魔尊一向說到做到,尤其是對於我,他最大的仇人。
可他並沒有發覺,我的劍靈早已沒有了生機。
劍靈散,主人亡。
那弟子還想說什麼,邵溫書懷中的黎央卻突然咳嗽起來。
邵溫書難掩麵上的焦急,直接將那弟子趕了出去,轉身溫柔地為她擦拭嘴角的血跡。
“阿書,要不你還是去將姐姐尋回吧,我相信,她傷我並非本意,隻要她道歉,我可以......”
黎央的話還沒說完,邵溫書就在她唇上比了個噓的手勢。
他的眼神溫柔似水,一如幾百年前,他看我時的模樣。
“央央,你太善良了,沈清歌本就是罪有應得。”
“可若是姐姐真的身殞了呢?”
黎央一臉擔憂。
我也不免有些緊張。
腦海裏不自覺地浮現出,曾經邵溫書被萬箭穿心時,還是將我緊緊護在懷中的模樣。
那時,他愛我愛到極致,甘願為了我承受神罰。
可今時不同往日,隻見邵溫書不屑冷哼。
“那我定會大設宴席,普天同慶,讓三界的人共享這份喜悅。”
心臟像是被螞蟻啃食一般,痛不欲生。
我知道邵溫書恨我,卻沒想到他這般恨我。
我的死,竟會讓他這麼開心。
可我是真的死了。
當他發覺真相的時候,還會這麼高興嗎?
2
邵溫書拿出改良好的婚服,讓黎央換上。
見黎央換好,他又拉著她來到銅鏡前,為她上妝。
我靜靜地待在一旁,看著兩人幸福的模樣。
這件婚服,原本是邵溫書找最好的繡娘拜師學藝,親身為我繡的。
我試穿的時候,他看著我,激動地紅了眼眶。
那時,他甚至不敢抱我,隻是輕輕地為我整理好鬢發,紅著臉說道:
“我邵溫書此生隻會有沈清歌一個新娘,同生共死,不離不棄。”
可現在它被裁剪改良,穿在了別人身上。
“阿書,我這樣好看嗎?”
邵溫書的眼神溫柔得快要滴出水來。
“當然,你會是三界最美的新娘。”
黎央轉身撲進他的懷中,熱淚盈眶。
“阿書,我好開心,終於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我飄到邵溫書身前,試圖讓他注意到我,可他的眼裏隻有黎央。
“對了阿書,我真的不怪姐姐,你就將她放出來吧,萬丈煉獄真的太恐怖了。”
黎央抱著邵溫書的胳膊撒嬌。
邵溫書寵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好,都依你,過幾日我便讓她出來,畢竟我們的婚禮可少不了她。”
邵溫書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唇角。
我知道,他是想當眾羞辱我,畢竟他一直以為是我背叛了他。
當年的仙魔大戰,我被抓回仙界,被關在地牢受刑整整三個月,甚至被生生剝去了仙骨。可到最後也沒透露邵溫書和魔族半個字。
等我被放出來的時候,魔域已經生靈塗炭,就連邵溫書也身受重傷。
我為了救他,拖著殘破的軀體,去雪域高原尋找九鳳花。
隻可惜,還未給他服下,他便被黎央搶先治好。
他看我的眼神,不再如往日那般柔情,而是帶著決絕的恨意。
趁我重傷,他將我關了起來,日日羞辱。
“魔域的秘密,我隻告訴過你一個人,你說你沒有出賣我,讓我如何信你?”
他越是恨我,就對黎央越好,仿佛想通過這種方式,讓我痛苦。
可我隻是日夜思考,到底是誰謀劃了這一切?
直到黎央終於忍不住,捅傷了自己,嫁禍給我。
看著她眼裏不同於往日的精明,我頓時就明白了一切。
但邵溫書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直接將我打入了萬丈煉獄。
那裏凶險萬分,就連仙界之主都不敢輕易下去,更何況我一個失去仙骨的凡人。
我的傲氣讓我無法認下這莫須有的罪。
所以,直到我死前最後一刻,都沒有通過傳音石向邵溫書求饒。
3
黎央休息了。
邵溫書可能是想到了她說過的話,大發慈悲地拿出傳音石,講了句話。
“沈清歌,知道錯了嗎?”
過了好半晌,遲遲未見我回複,他原本帶著笑意的臉越來越沉,手裏的傳音石差點被他捏碎。
“沈清歌,故意鬧脾氣不說話?”
“好啊,那你就在裏麵多反省幾日吧。”
我歎了口氣,並非是我不想說,是我根本沒法說了。
邵溫書將傳音石捏碎,將我拋在了腦後,專心籌備他和黎央的婚禮。
中途,魔域弟子因為我的事又找過邵溫書幾次,但都被他直接回絕不聽,說是怕臟了黎央的耳朵。
魔域弟子沒辦法,隻好聯係了我在天界的竹馬,容玉軒。
容玉軒聽到後,親自進入萬丈煉獄,等出來的時候,他滿身是血,連站都站不穩。
他抱著我的屍體,聲音有些顫抖。
“清歌,別害怕,我帶你回家,這次我不會離開你了。”
看著眼前的男人,我心裏有些動容。
自從愛上邵溫書後,我一直在為了他,不停地抵抗天界,對於容玉軒的勸誡也一概不理。
現在,我想明白了,邵溫書根本不值得。
婚禮籌備完畢後,邵溫書終於想起我還在萬丈煉獄。
他親自去尋找,卻撲了空。
怒上心頭,他抓著身旁的魔域弟子問道:
“沈清歌呢,沒有我的同意,是誰擅自放她出來的?”
弟子顫顫巍巍地跪倒在地,急忙解釋道:
“容仙君將清歌仙子帶到天界去了。”
邵溫書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可怕,隻一抬手,身旁的弟子便沒了生機。
“以為逃回天界勾引容玉軒和你結婚就能擺脫我嗎,你想得美!”
邵溫書拿出傳音符,冷冷說道:
“所有魔域弟子聽令,立刻隨我攻打天界!”
邵溫書到達天界的時候,容玉軒正在為我塗口脂。
門外是打鬥的聲音,容玉軒將我輕輕放在榻上,連婚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衝出去迎戰。
邵溫書見他出來,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徑直走到他身前,給了他一拳。
“沈清歌呢,叫她滾出來見我。”
容玉軒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突然笑了。
“她已經身殞,你不知道嗎?”
邵溫書滿臉不耐。
“你以為這樣隨便編個謊言就能騙過我嗎,她那樣的禍害怎麼可能輕易死掉?”
說完,邵溫書朝著屋裏喊道:
“沈清歌,自己滾出來,別以為有天界的人護著你,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
“你欠我的還沒還清,再不出來,我便屠光這天界所有人!”
邵溫書知道我在意天界的子民,想以此來威脅我。
可他再生氣,我也給不了他回應。
容玉軒把出劍刺向邵溫書,卻被他一掌掀翻在地。
他之前為了讓我屍身不腐,花費了大量的靈力,如今自然是敵不過邵溫書。
邵溫書又是一拳,我擋在容玉軒身前,想為他擋下攻擊,但終究是無能為力。
邵溫書揪住容玉軒的衣領,惡狠狠道:
“別犯傻了,乖乖把她交出來,我饒你們所有人一命。”
4
容玉軒掙紮著給了邵溫書一拳,眼裏滿是怒意。
“她死了,早在魔域就死了,你是魔域之主,連這個都沒發現嗎?”
“她為了你付出了那麼多,可你呢,你從未信過她,還這般羞辱她。”
邵溫書不屑冷哼。
“為我付出?”
“你是指仙魔大戰的時候背叛我,害得我魔域子民無一生還嗎?”
“原本以為她和你們這些虛偽的神仙不一樣。”
“是我高看她了,她比你們這些人更加不堪!”
我飄在一旁,早已哭成了淚人。
回顧我們相愛的那些時光,我隻覺得可笑。
為了他,我叛逃仙界,九死一生,被剝離仙骨,從神仙變成凡人。
可他卻因為別人幾句輕飄飄的言語,將我打入煉獄。
容玉軒還想說什麼,卻被進屋搜查的魔域弟子打斷。
“稟告尊主,清歌仙子就在這裏,隻是......”
邵溫書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隻是什麼?”
弟子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
“隻是已經沒有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