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過度勞累麵臨早產。
可廠裏所有人都接到了我那廠長丈夫的指令,沒人願意送我去衛生站。
隻因上一世,廠長丈夫及時送了我,他的知青白月光卻因此抑鬱自殺。
他恨我至極,為了報複,他寫大字報帶頭批鬥我全家。
甚至將我全家扔進野狗堆,我們被啃食的屍骨無存。
“都是你害了周麗,你們必須給她陪葬!”
再睜眼,我回到了早產這天。
這次,我不再阻撓丈夫去見白月光。
我以為他終於可以如願以償。
可最後,他竟跪在我腳邊,哭著求我原諒。
1.
感受到腹部傳來鑽心的絞痛。
我猛地回過神。
看著自己隆起的肚皮。
我才意識到自己重生了。
重生到了因招待供銷社社長過度勞累,而出現早產跡象的這一天。
小腹傳來的陣痛讓我的額頭滲出了冷汗。
因為有過經驗,知道目前情況還不嚴重。
我趁著還有力氣打算自救。
可等我踉踉蹌蹌走出去,卻發現廠裏唯一的公用電話被停用了。
我的心涼了半截,隻得忍著痛楚走到宿舍大院外求救:
“有沒有好心人能幫我聯係上衛生站,或是把我送去......”
疼痛讓我麵色慘白,唇色逐漸發紫。
正在吃大鍋飯的人們卻隻是漫不經心地瞥我一眼,然後在嘲諷的笑容中繼續說說笑笑。
經曆過上一世,我知道早產很有可能要了我的命。
不得已,我大口呼吸著,靠著求生意誌跌跌撞撞找到了丈夫最好的兄弟劉大偉:
“劉大偉,我可能要早產了,你總不能看著你兄弟的妻子一屍兩命,你幫幫我吧......”
可劉大偉隻是鄙夷地冷哼一聲,甚至還上手野蠻地推搡我。
“別裝模作樣了林靜,張濤都告訴我真相了!”
他厭惡地瞪著我,甚至還讓院裏的狗跑過來對我狂吠驅趕:
“別以為演戲就能騙到我,我和張濤不一樣,今天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打擾張濤!”
劉大偉一直視我為眼中釘。
從我和張濤扯證那天開始,劉大偉便認定是我插足了張濤和他的知青白月光周麗。
也正因此,他對我總是冷嘲熱諷,陰陽怪氣。
“別說張濤提前交代了,就是他不交代,我也不允許任何人上你的當!”
劉大偉重重的甩上門,害得我往後踉蹌一步差點摔倒。
可他的話也讓我弄懂了,為什麼廠裏的人對我如此冷漠絕情。
他們不過是在聽從廠長張濤的命令,是張濤切斷了所有能讓我求助的途徑!
走投無路之中,我隻得靠著牆痛苦地走回宿舍大院,一間間輪流敲門:
“我可以送你們兩畝地,隻求你們有人能送我去衛生站,或是聯係鄉醫......”
明明我已經痛苦到麵目扭曲。
可大家卻都無視了我,聚眾圍在院裏唯一的電視機前,一邊看電視一邊議論:
“林靜壓根沒懷孕,她肚子上綁的是個枕頭!”
“這種女人,就該寫大字報通報群眾,讓所有人知道她的真麵目!”
這些平白無故潑向我的臟水,讓我的肚子越發疼痛。
一想到是我的丈夫張濤對外造謠我,我的心臟更是一陣隱隱作痛。
他對我竟如此絕情。
可好不容易重生,我不甘心就這麼死了。
求生本能讓我快步走向傳達室,想從門衛大爺那裏通過廣播求救。
可挺著大肚子的我,力氣完全沒法和男人比。
見我想用野路子。
門衛大爺拽著我的胳膊直接把我摔到水泥地上:
“你這是想害俺丟了工作啊!你識相就趕緊給俺滾!”
身體上的痛楚和這些人的無情,讓我哽咽著哭出聲。
難道重活一世,我還是逃不過悲慘的下場嗎?
我不甘心!
就算已經站不住了,我還是手腳並用,想要爬到不遠處的鄉長家裏,求他救救我。
才爬到門口。
身後傳來了嘲笑聲:
“張廠長今兒讓大夥把廠前的土路全都翻新了,還特地叮囑倒滿水,現在外麵的路都成了泥地,我看你怎麼從十裏泥地上爬走!”
這些措施,顯然是故意用來針對我的。
我內心猛地一驚。
或許我那惡魔丈夫張濤也重生了!
上一世的這一天,我同樣經曆了痛苦的早產。
而那時,張濤正忙著照顧生病的周麗。
耐不過我托了無數人傳去口信和電話,張濤不得已回來陪我去往衛生站。
沒想到,周麗就因為張濤的離開,一時想不開,在家燒炭自殺了。
在周麗出殯那天。
張濤花了一天一夜親自為她挖了墳,更是花重金去城裏買了幾百朵玫瑰鋪在她的墳頭。
再回家時,張濤絕口不提周麗。
他變了,變得更加溫柔體貼,甚至還會在每天下班後親自為我和肚子裏的孩子洗衣做飯。
我以為周麗的離開,讓他懂得什麼叫“珍惜眼前人”。
可就在我們孩子滿月的那天。
他敲鑼打鼓,拿著他親手寫的大字報,帶了一幫人上門批鬥我和我的家人。
我們全家被不由分說的綁了起來,臉上被刻了字,遊街示眾整整一天。
就在我以為要解脫的時候,張濤又偷偷給我們全家下了老鼠藥。
在我們痛苦到滿地打滾,口吐白沫之後。
他將我們拉到了隔壁鄉的山坡上,那裏住了幾十條野狗。
臨死前,我昏昏沉沉地,看到張濤肢解了我的父母,把他們的身體扔向了那群野狗。
我嚎啕大哭,跪地哀求:
“放過我爸媽,他們什麼都沒做錯......”
張濤滿身鮮血,神情陰森恐怖:
“你爸媽怎麼會沒錯?都是他們生了你這麼個禍害,才害得周麗白白慘死。”
“要不是你憋不住,非要早產,周麗怎麼會因為我的離開就燒炭自殺?”
我爬到張濤腳邊,口齒不清地想跟他解釋。
可彼時的我早已說不清楚話,張濤也對我失去任何耐心。
他趁我還有意識時,殘忍地將孩子摔成了肉泥,最後剖開了我的肚子:
“就是你和這個害人精,導致周麗離開了我,你們這種喪門星,隻配死在野狗的嘴裏。”
那種被活生生肢解,親眼看著自己和孩子被野狗啃食的絕望。
讓如今的我五臟六腑都感受到了強烈的抽痛。
想到上一世的可怕回憶,我更是不甘心又被張濤踐踏了這條命。
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活下去!
眼看著身下的血越流越多,我狠狠心咬破舌頭,用刺激的血腥味逼迫自己清醒。
推開門,我毫不猶豫撲進水泥地。
在滿身泥沼中,我手腳並用,邊爬邊喊:
“救命啊,救救我和我的孩子......”
“有沒有人能救救我......”
我忍著腹部的劇痛,艱難爬行了一段泥濘後。
終於喚來了附近正在巡邏的幾位鄉民。
他們不是張濤廠裏的人,自然也不會聽命於他。
見我一個孕婦,下身遍布著鮮血,渾身裹滿泥漿。
善良的鄉民們大驚失色:
“姑娘你咋了?你這是要生了?”
求生的希望讓我痛哭出聲:
“我要早產了,你們能不能送我去衛生站,求你們幫幫我......”
我的聲音嘶啞,神情無比可憐。
看我這麼狼狽痛哭,鄉民們立刻往回跑:
“姑娘你別急,俺們這就拉板車來送你去衛生站。”
而沒有離開的鄉民,則打著手電筒蹲在我身邊鼓勵我:
“姑娘你千萬別閉上眼睛,咱在這陪著你,你絕對不會有事兒!”
鄉民伸出的援助之手點燃了我內心希望的火苗。
我想,這次一定可以得救。
可下一秒,張濤狠戾的說話聲就掐滅了那簇火焰:
“林靜,為了綁住我,你居然把新翻的路爬得這麼烏七八糟,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勉強扭頭看去。
身後,張濤正緊緊牽著周麗的手,和周麗對視時,臉上全是失而複得的幸福微笑。
劉大偉則跟在他身旁,對我嗤笑:
“你可真懂怎麼裝可憐,居然還偷了雞血,你不該在廠裏幹活,你應該去文工團做演員!”
我從頭到尾經曆的種種慘烈劇痛,還有我周身的泥濘不堪。
在他們眼裏,居然都是演戲。
我無奈地閉上眼睛,隻想把所有力氣都用來求生。
可是一想到張濤會讓人攔住鄉民的板車,不讓我去衛生站。
不得已,我咬著牙,忍著巨大的羞恥和不甘,爬到張濤腳邊:
“你明知我的肚子裏真的懷了你的孩子,我怎麼可能演戲......”
“隻要你扒開我的衣服,就能看到我是真的在出血,馬上要早產了......”
可張濤卻伸出腳踩住了我想自證的手:
“林靜,別自甘下賤,當著那麼多人掀裙子,你有什麼毛病?”
“大家都一樣生孩子,就你天天事多,你就是喜歡用這種方式來吸引我的注意,我絕不會再上當!”
說完,他伸手摟住周麗,滿眼深情:
“幸好我夠聰明,才沒有讓周麗因為你受到更多傷害!”
張濤那龐大的冷漠。
讓我徹底放下了對這個男人的最後一絲期待。
不甘和憤怒盤繞在我的胸口。
肚子裏的孩子似乎也因為窒息感,痛哭地踢蹬我的肚子,讓我哀叫出聲。
我在泥地裏翻來覆去地打滾,身下的血也是越流越多。
張濤原本已經扭頭離開。
聽到我哭喊。
他忍不住回了一下頭。
可周麗卻立刻掰過他的腦袋,不讓他看我:
“張濤,她這樣子好嚇人,我心裏慌慌的......”
她一邊撒嬌,一邊依偎進張濤的懷裏。
這樣楚楚可憐嬌軟動人的周麗,捕獲了張濤的全部心思。
他伸手抱住周麗:
“好,我這就帶你走,我們不看這個女人演戲了。”
張濤離我越來越遠。
反倒是劉大偉捏著鼻子,蹲下來看了我一眼。
見我的衣衫已經被鮮血染黑,還抽搐著開始翻白眼。
劉大偉也受到了驚嚇:
“張濤,我感覺她不像演的,要不咱還是把人送到衛生站瞧一瞧?”
話音剛落。
好心的鄉民們就拖著板車,連帶著喊來了附近一位做護士的鄉民。
她拎著個醫藥箱匆匆趕來。
見我不停抽搐瀕臨窒息的模樣,小護士變了臉色,驚聲尖叫:
“趕緊想辦法給這姑娘止血,再不止血的話,她馬上就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