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柳山去拍婚紗照,定在了他媽媽說的黃道吉日的那天。
可當天他卻失蹤了,我穿著婚紗,給他打了上百個電話。
剛要準備報警,卻看到他的女助理發的動態,
【我的老板好勇啊!為了我,他把拍婚紗照的老婆,都鴿了!今晚要好好獎勵他!】
要是以前,我一定衝到他麵前鬧翻天。
可現在,我卻覺得累了。
1.
【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我有些焦躁的放下手機,不由得看向窗外的天。
陰沉沉的,風雨欲來。
服務的小姐姐及時給我端上來一杯熱茶:“宋女士,柳先生可能是有些急事,不然我們改天再約?”
今天是我和柳山拍婚紗照的日子。
他家裏人有些迷信,說今天是近兩年內最好的日子,這婚紗照隻能今天拍。
不然就要等到一年後。
為了這個婚紗照,我甚至拱手把今天的大客戶讓給了競爭對手。
更是緊張的一夜沒睡。
而現在,我已經在店裏等了整整八個小時。
這八個小時中,我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
無一例外全都沒有接通。
我正要離開。
下一秒,旁邊前台的手機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這就是我最好的男閨蜜,今天可是他拍婚紗照的日子。為了我,他把老婆都鴿了,真是好兄弟!】
是柳山他們公司新來的女主播。
我湊到前台身邊,看向手機。
和她一同出境的,是戴著貓耳任她蹂躪的柳山。
我眼眶瞬間一紅,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良辰吉日難得,升職機會也難得。
我在他吹毛求疵的父母手下小心翼翼的過了這麼多年。
好不容易到了結婚的前夕。
他卻輕飄飄的說鴿就鴿。
下一秒,屏幕中傳來聲音。
“山哥,老板叫你看一眼手機,有新的文件。”
柳山離開鏡頭,兩分鐘後,我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
【婚紗照的事情,你跟店員溝通一下延遲兩天吧。】
柳山又回到直播間。
店員向我解釋:“女士,我們店裏每天都有新的排單。這點合同上寫的也很清楚,一旦錯過不退定金,也不能補拍的。”
我心中悲涼,苦笑道:“我知道的。”
柳山是個富二代。
三年前,我替公司參加慈善晚宴的時候認識了他。
我們因此結緣,戀愛,感情也十分穩定。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之間會多出來一個陳園。
柳山家裏開的是娛樂直播公司,他就在自家公司裏麵當直播運營。
陳園是公司新招進來的一個大學生妹妹。
自從柳山搭檔了陳園。
我們之間的矛盾就越來越大了。
甚至於,在一次家庭聚餐中。
當著全家所有親戚的麵,他媽媽突然話裏有話的提到了我。
“女孩子,在家相夫教子就是最好的啦。你想想,男人在外打拚,回來連口熱湯都喝不到,他心裏多委屈。”
“晚晚,你覺得呢?”
“我看呀,你這個工作,還是盡早辭掉的好。”
我疑惑了一瞬。
隨後恍然大悟。
是晚上柳山和陳園出去喝酒蹦迪,淩晨三點回來,發酒瘋把我從床上薅起來讓煮醒酒湯。
隻因我推脫了一句工作太累了。
他媽就追到了這裏,在這麼多親戚麵前一點也不顧及我的感受。
柳山也會在朋友圈大誇特誇陳園。
【恭喜我擁有了全世界最好的員工!口才超級好!】
配圖是直播截圖,陳園和他依偎在一起,戴了同款的情侶帽子,仿佛是一對愛侶。
而在此之前,我多次提出想把他發在我的朋友圈,卻被他以不想露麵拒絕。
不回消息、冷暴力開始頻繁的發生在我們之間。
手機裏,再次響起陳園活潑諧趣的聲音。
【那我們就來問問柳大公子,這次鴿了未婚妻的婚紗照,回去要怎麼跟嫂子解釋啊!】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捂住嘴,嬌俏道。
【不會要跪搓衣板吧!】
柳山笑笑。
【跟她說很多次了,工作永遠比這些虛的重要,她不聽,非要選在今天拍。不過小小搓衣板,不在話下!】
評論中,有人狀似不經意提起。
【她是不是故意的啊,園子這場直播在平台宣傳了半個月,非要男朋友放下工作今天陪她去拍?】
短短幾句話,我就成了不講道理胡亂吃醋故意擾亂柳山工作的妒婦。
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
我在這個直播間出現率比甲方廣告的頻次還要高。
一次我半夜突發腸胃炎,給柳山打電話。
陳園在直播間扭扭捏捏:“嫂子是不是舍不得山哥和其他女人接觸啊,占有欲也太強了吧,愛一個人就應該尊重他啊,這種小手段也太不入流了。”
我看直播聽了她的茶言茶語,又氣又難受。
給柳山發了診斷的照片,柳山卻跟我說:“你別這麼矯情,能有多疼啊。”
我加班太晚打不到車,我想讓柳山來接我。
陳園正在和直播間大哥聊天,下一秒就生硬的轉到了我頭上。
“說起來嫂子剛才還讓山哥去接她的,搞不懂為什麼這些女人非要和男人膩歪在一起。”
“不過現在地鐵還沒停運吧,嫂子還沒嫁進豪門就一副闊太模樣啦。”
說完,她又很清脆的笑了一聲:“哎呀開玩笑的,嫂子不會介意吧!”
柳山從來不會為我說話。
我心裏沉沉的,愛也隨之消失了。
我短信打字回複:“柳山,分手吧。”
直播間裏的柳山看了一眼手機。
他皺了皺眉,下一秒陳園探頭過去。
【嫂子又在鬧脾氣啦?要不山哥你先走吧,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柳山放下了手機。
【沒事,我們繼續。】
我不知道我心裏還在抱著怎樣的期待。
他已經很久沒有正視我說的話了。
不過沒關係,我不需要了。
我出了婚紗店,隨便攔了一輛出租車,讓師傅加速趕往公司。
大客戶的飯局,我還能趕得上。
我到時,頂著客戶異樣的眼光,介紹完了自己的宣傳方案。
講完之後,競爭對象何榮率先鼓起了掌。
趁我下台,她幽幽道:“我以為你這麼大方,將升職機會拱手送人了呢。”
我扯著笑。
是啊,或許是從前傻吧。
回到座位,我手下的實習生給我遞上一杯熱水。
“師父,剛才你去宣講的時候,有個人備注叫‘阿柳’的給你打了個電話,我不敢接。”
我打開包裏的手機,
發現還有一條威脅短信。
【什麼叫分手?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不然我們就別結婚了。】
嗬......
我直接將他拉黑。
半晌,又翻開後台的直播軟件。
把陳園的直播間也屏蔽了。
順手的事罷了。
晚上我沒有回家,隨便找了個酒店住下。
第二天早上回到家。
我和陳園撞了個正著。
她穿著我的睡衣,頭發濕潤,手裏捧著一碗紅糖薑汁。
一雙眼睛氤氳著霧蒙蒙的水汽,一眼看去十分勾人。
“嫂子,你回來啦。”她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轉頭又叫廚房裏的柳山:“山哥,你猜的真準,嫂子果然頂多隻敢鬧一晚上。”
柳山從廚房探出頭來。
他身上全是麵粉,手裏還端著一份甜點。
一看就是給陳園吃的。
他道:“你怎麼才回來,園子淋了雨,想吃點甜的。你趕緊做兩份提拉米蘇,順帶把家裏的龍蝦處理了,中午我們留園子吃飯。”
陳園舉了舉手中的碗:“嫂子,你真是好福氣,山哥紅糖薑汁做的沒有一點薑味,可好喝了。”
可笑。
從前無論我痛經、生病、甚至忙到沒時間吃東西。
讓他幫忙煮點什麼,他都說自己不會,從來沒做過。
現在倒是什麼都會做了。
我走向廚房。
柳山還在喋喋不休:“提拉米蘇做的甜一點,龍蝦要處理幹淨,少點辣。”
我停在他的麵前。
“啪——”
柳生的右臉被我打的偏向另一邊。
他愣怔了一瞬,在他開口之前。
我道:“一頓飯兩萬,甜點三千,請問怎麼支付?”
柳山道:“你瘋了嗎?”
我沒瘋。
和他在一起之前,我一頓龍蝦加飯後甜點,確實是這個價格。
我媽知道我和他在一起之後,勸誡不成,囑咐我。
“不要給男孩子太大的壓力,適當隱瞞一下自己的家庭狀況。”
柳山大概還不知道。
他們這家小機構的合作單。
都是我們家賞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