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攻略任務後,我和係統失聯了。
成為了冷宮裏失寵的廢妃。
皇帝厭棄我,連看我一眼都嫌臟,任由我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可當我終於要回家的時候。
他卻將我綁起來,找人對我開壇作法想阻止我離開,
他哽咽的說道:
“昭昭,你說過會永遠陪著朕的,你不能走!”
我冷笑看著他:“沒用的,你留不住我。”
1
偌大的宮殿裏 ,隻有一個小火盆在燃著冒著黑煙的劣質木炭。
“娘娘,內務府的這幫人越來越勢利了,瞧著皇上不常上這邊來,就拿這種東西來應付。”
小杏一邊咳著一邊將煙朝外麵扇去,企圖為這個宮殿留下最後的溫暖。
我淡淡的笑了一下。
“罷了,小杏把這炭熄了吧,燃著也難受,櫃子裏還有一件氅衣,你穿著單薄,你拿來穿吧。”
她聽話的起身,將衣物拿出來。
“娘娘,奴婢身體壯實著呢,反倒是您應該多穿點,要不又要生病了。”
衣物反而被披到了我的身上。
今年冬日好像格外冷,比去年還要冷些。
我攥著小杏冰涼的手,想用體溫將她捂熱。
“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自從我穿越到這個世界,一直是小杏陪著我。
陪我入宮為妃,又陪我經受家破人亡,到如今身陷冷宮,她依舊對夥不離不棄。
在我心中,早已把她當成了親妹妹。
“能陪在娘娘身邊,小杏已經很知足的,就是宮裏的那些人捧高踩低的,娘娘好歹是個貴妃,他們怎麼敢這麼對待娘娘!”
小杏的臉上滿是憤憤的表情。
我失笑。
說是貴妃,但卻是冷宮裏的貴妃,形同廢妃。
當年蕭止淵以謀逆之罪誅殺了林家全家,也就是這個世界裏我的母族後,便再也沒有到過未央宮,好像宮裏從未有過我這個人。
當時我也去找過他,我不相信林父會謀反,那樣一個清官名流怎麼可能謀反?
但直到最後,我跪暈過去也沒有見到他。
那些年的情愛終於還是敵不過權勢。
2
外麵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一大群宮女簇擁著一個身穿華麗宮服的女子走了過來。
“姐姐,我來看你了。”
是我的宿敵楊紫萱。
她對蕭止淵也是滿腔的愛慕,在我比她先入宮為妃後,她更是將我視作眼中釘。
如今她身披榮寵,父親也是前朝頗得聖心,時不時的會來我這裏找不痛快。
我撐著身子坐的筆直。
“我好歹還是貴妃,你不要太過放肆。”
或許是貴妃一詞刺激了她。
她輕嗤一聲。
“什麼貴妃,廢妃罷了!你現在也就敢躲在這個冷宮裏,免得到外麵被皇上看到,想起還有你這個人,然後像處置你父親一直處置了你。”
“陛下一直保留著娘娘的位份,定是心中還有娘娘,聖意哪裏是楊妃娘娘能揣度的 !”
小杏全然不顧身份,擋在了我的前麵,氣勢洶洶的和楊紫萱對峙。
楊紫萱撫了撫衣袖。
“你這小丫頭也是牙尖嘴利的,不如我們試試看,就算你家主子死在這裏,也不會有人在意的。”
“你想幹什麼?”
我警惕的望著她。
楊紫萱在殿裏悠然踱步,四處看著。
“姐姐這宮殿也是年久失修,不如本宮來為姐姐翻新一下吧,來人將這殿中的窗戶都給本宮砸了。”
小杏想去阻抗卻被壓到了地上。
寒風夾雜著雪花吹到了殿中,楊紫萱攏了攏衣衫,在一旁咯咯的笑著。
我本就穿的單薄 ,此時被風一吹更是全無血色,身體也在顫抖。
突然,外麵響起一聲尖銳的聲音:
“皇上駕到。”
我渾身一震,不明白當年我跪暈都求不見的人,今日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沒過一會,一個高大的身影頂著漫天的風雪大踏步走了進來。
他的麵容還如初見時一樣清秀俊朗,隻不過更添了幾分成熟與威壓。
他一眼都沒有看我,直接將楊紫萱摟入懷中。
“萱兒,你可讓我好找,來這晦氣的地方做甚。”
他臉上流露出來的無視和冷落深深刺傷了我的雙眸。
楊紫萱嬌嗔的躲在他的懷裏,手指在他的胸前轉動著。
“陛下,臣妾才離開一會而已,本來想著梅園的梅花開了,想為陛下折上幾支,恰逢路過姐姐這,便進來探望一番。”
是呀,也已經到梅花盛開的時節了。
曾經我和蕭止淵也在雪花與桃花齊飛的梅園裏說過海誓山盟。
他拂去我肩頭的落花,嘴角噙著笑意。
“昭昭,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那時他還不是皇帝,那時我也沒被這個世界刺的遍體鱗傷。
我們都眉眼彎彎,以為那一刻就是永遠。
現在物是人非。
寒風從破敗的窗戶上吹了進去,激的楊紫萱打了一個噴嚏。
蕭止淵立刻緊張的將身上都鬥篷拖鞋,披在楊紫萱身上。
他看向楊紫萱的眼神如是一潭春水,但望向我,卻是一片寒意。
“陛下,我好心來看姐姐,姐姐隻以為我是來炫耀的,還出言譏諷。”
她說的可憐巴巴,甚至連淚都要落下來了。
他眼神泛冷。
“罪臣之女林氏頂撞楊妃,懲七日禁足。”
沉吟片刻又說。
“在殿門跪上兩個時辰。”
說完便頭也不會的帶著楊紫萱離開。
3
我看著兩人相依離去的身影,隻感覺心中刺痛,甚至比徹骨的寒冷還難受。
“陛下,娘娘身子本來就不好,跪不得兩個時辰,求陛下體恤。”
小杏追了出去,卻又被楊紫萱的侍從堵住了嘴。
楊紫萱還專門留下了人盯著我罰跪。
我的體溫在流失,雪在我身旁堆了有一尺多厚,好冷。
小杏想為我過來撐傘,卻被打暈扔在了一邊。
“貴妃娘娘,奴婢還是勸您老老實實的跪,否則著小丫頭的命,奴婢可說不準了。”
就這樣我從下午一直跪到了晚上,等最後一支香燃盡,我才脫力倒在雪地裏麵。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到的床上,隻覺得我做了一個很美好的夢。
夢裏我回家了,我帶著小杏回去的,媽媽在客廳裏麵包著餃子。
“昭昭,餓了嗎?飯一會就好了,你和妹妹先去看會電視。”
我拉著小杏的手,抱著薯片在溫暖的房間裏麵看著最新的綜藝。
好幸福。
在剛穿越的時候,我是有係統的。
它和我說,隻要攻略了蕭止淵,我就能回家。
可等我和蕭止淵相愛之後,它便消失了。
在之後很多個恍惚的日子裏麵,我都在懷疑那個美好世界的一切是不是隻是個夢,或者在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噩夢。
醒了之後,我發現身上蓋了這座宮殿裏麵所有的被子,連昨日拿出來的氅衣都蓋著。
卻不見小杏的蹤影,我焦急的喚了起來。
一會殿門打開了,小杏蹦蹦跳跳的進來了。
“娘娘,我剛剛去了內務府一趟,讓他們幫咱修一下窗戶。”
我拉著她轉了一遍確保她沒有傷才放下心來。
“你是怎麼出去的?”
小杏嘿嘿的笑了兩聲。
“狗洞。”
“內務府新來了一個劉主管,他說之前受夠您的恩惠,雖然現在您在禁足,沒有辦法派人來修,但可以給咱一點煤炭還有厚被褥。”
小杏笑的歡快,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但下一秒,我的眼前一黑便昏死了過去。
我隻感覺意識昏昏沉沉的,身體發燙,頭疼欲裂。
小杏的聲音就像在天邊傳來一樣。
“我想回家......”
在模糊不清的意識下,我嘴裏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這個吃人的世界已經快吃了我了。
我感受到額頭上有冰冰涼涼的東西,但沒過一會就被我的體溫烘熱。
應當是小杏一直在給我敷冷布。
還時不時的有幾滴淚水滴到我臉頰上。
“小姐,我們已經沒有家了。”
“有小姐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
“小姐,你等等我,我去給你找太醫。”
4
我像是反複在冰水與烈火之間翻滾,腦海之中迷迷糊糊的。
不會過了多久才墜入黑暗,沉沉的睡去。
等意識稍微清醒一下,隻感覺喉嚨是灼熱的,口幹舌燥。
“小杏,水。”
我啞著嗓子喊道。
一雙柔軟的手夾帶著香氣將我扶起。
這不是小杏,我腦海稍微清明。
睜開眼來。
迎麵便是金黃帷幔低垂,薄紗飄搖,低下肌膚的觸感也是如蠶絲一般。
這不是我的未央宮,是皇帝的寢宮。
侍女將茶水遞到我的嘴邊。
“小杏呢?”
我嗓音沙啞。
“娘娘,這茶水的溫度剛好,您先喝了。”
她沒有回複我的問題。
我心中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了上來。
一把將茶杯扔到地上。
“我問小杏呢!”
霎時間,殿裏的太監侍女跪成一團。
剛剛奉茶的侍女。
將頭貼著地麵,聲音顫抖。
“回娘娘,小杏......死了。”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臉上覺的癢癢的。
失神的摸去,是我的眼淚。
這麼會?她在說什麼?
我一定是在做夢,我合上眼,隻要再次睡去,睜開眼肯定會看到小杏守在我的床邊。
“娘娘,小杏去辦娘娘求太醫,但太醫院不肯救治,小杏自刎在了勤政殿門口,求皇上派太醫來救治娘娘。”
“皇上聽說娘娘生病,連進諫的大臣都來不及管,衝到未央殿就將娘娘抱了出來,還說救不了娘娘就讓太醫陪葬。”
侍女接來說的話,我都已經聽不到了。
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
小杏不在了,我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
那個一直在我身邊,說要一直陪著我、護著我的小姑娘不在了。
“她的屍體在哪?”
我癱在床上,顫抖著身體問道。
侍女的頭垂的更低,甚至感覺都要鑽到地下去。
“楊妃娘娘說......”
她的聲音更低了。
“死在勤政殿前不吉祥,叫人給處理了。”
我感覺太陽穴在跳動,腦袋發脹,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起身吧。”
我的視線落在角落處的那把劍上。
那是蕭止淵的劍,陪他上過戰場,劍下亡魂無數。
我從未感覺大腦如此清晰過。
赤腳過去,將劍拿在手上,胳膊不知是因為悲痛還是憤怒而顫抖。
5
殿門打開,寒風吹的我更加清醒也更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我拿著劍飛奔在宮道上,腳踩在粗糙的路麵上竟然也沒感覺。
後麵有一大群宮女太監在身後追著我。
終於我到了楊紫萱的寢宮。
提劍便殺了進去。
楊紫萱被一眾侍女圍在身後,依舊囂張,笑著說道。
“那個賤婢呀,已經被本宮扔到亂葬崗了。”
她美豔的麵目在我的眼睛裏扭曲成了惡魔的模樣。
我不管不顧的提劍朝她殺去,本來圍在她前麵的侍女一瞬間化作鳥獸群散。
楊紫萱也變了臉色,一邊喊著人,一邊狼狽的躲著我的劍。
在劍險險的砍在她的臉邊時她慌了神。
“她沒有被本宮扔到亂葬崗,陛下囑咐人將她好好安葬了。”
她趁我晃神的一瞬間,暗示侍女上前將我製服。
我立即將劍橫在我的脖子上。
“都給我讓開!”
喉嚨啞的厲害,聲音就像嘶吼一般。
皇上親手將我抱到寢宮中,已經顯示出來他對我的重視,哪怕侍女太監膽子再大也不敢讓我傷了自己,惹了皇帝震怒。
我就這樣一路有驚無險的回到了未央殿。
殿內還和我離開時一樣,我將劍丟在一邊。
輕聲喚小杏的名字,好像她下一秒還會出來,但沒有。
三尺白綾從梁上穿過,我踏上了椅子,將頭擱在白綾上麵。
我對抗不了這個世界,也沒有辦法和這個世界和解。
對我來說,活著已經比死更可怕了,我心中還懷著一絲希冀,要是死了就能回去了呢。
就在我想將椅子踢倒時。
一個聲音從我腦海之中響起。
“宿主,宿主!我終於能聯係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