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晚上七點，傅煜年接到盛裝打扮的玫瑰。

一襲墨藍色星光修身禮裙，纖細的手腕上疊戴著嵌滿藍寶石的“思歸”和他送的那隻鑽石手鐲。

藍白交映，熠熠生輝。

傅煜年眼裏閃過久違的驚豔。

隻是，他的目光落到“思歸”上時，有一瞬的停滯。

上了車，傅煜年體貼的替玫瑰搭上披肩，順勢握住她的手，在指尖落下親吻。

“玫瑰，你今晚美的像星空一樣。”

玫瑰與他對視，實話實說。

“傅煜年，我帶你看過星空，你親口說過，你不喜歡。”

傅煜年一怔。

這才想起他們熱戀時，玫瑰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讓他體驗過一次遨遊太空的感覺。

出乎傅煜年意料的是，那些仰望時看著像寶石一樣明亮璀璨的星星，離近了竟然會那麼巨大又恐怖。

而且，四周全是黑的，沒有聲音，沒有光明，更沒有生命。

他隻是個凡人，當然不喜歡那種死寂而且孤獨感覺，也無法理解玫瑰的熱愛和向往。

但這不並妨礙他向玫瑰許下陪她去看星辰大海的承諾。

傅煜年不免心虛，勉強笑著敷衍：

“怎麼會呢，你喜歡的我都會喜歡......”

卻移開視線，不敢再看玫瑰的眼睛。

亦沒發現玫瑰的眼眸已經變成無機質的幽藍色。

玫瑰沒有笑，隻轉過頭看向車窗外，語氣淡淡。

“我說的都是事實。”

隻是傅煜年自己不相信也不承認罷了。

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燈光，玫瑰想起剛認識傅煜年的時候。

那時她還不了解人類，說話直白到可怕。

傅煜年卻和她聊的很開心，還說她像個努力執行指令的小AI，從來不會說謊。

玫瑰再三同他解釋，自己是高維智慧體，並不是AI。

非要這樣類比的話，她的【思歸】才更像AI。

可傅煜年根本聽不進去。

她的認真和坦誠，隻會換來傅煜年的哈哈大笑。

“玫瑰，你好可愛啊！是不是科幻小說看多了？

“我以後要天天和你在一起，看你腦子裏還有多少奇思妙想。”

然而，新鮮總會輸給現實。

玫瑰第一次知道，傅煜年並不是真的喜歡她的說話方式，是在某次宴會上。

宴會的女主人是位明星，長相秀美，身材纖細。

大家都圍在她的身邊，恭維她身材曼妙，可玫瑰卻誇不出口。

隻好悄悄扯扯傅煜年的衣角，告訴他那位女士其實有些營養不良。

玫瑰記得，傅煜年當即變了臉色，扯著她的手腕將她帶離人群，還讓她不會說話就閉嘴。

那是傅煜年第一次對她發脾氣，玫瑰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但她敏銳的發現，同樣的坦誠，在傅煜年眼裏的已經變成了不合時宜。

從那以後，玫瑰學會了沉默。

卻依舊不屑於欺騙——無論是善意還是惡意。

甚至傅煜年的父母提出，除非玫瑰生下傅煜年的孩子，否則傅家絕不會承認她這個兒媳時，玫瑰都能直言不諱：

“傅夫人，我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類，所以不可能生下傅煜年的孩子。

“我能給他的，隻有我所擁有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如果你們不能接受，我現在就可以離開傅煜年。”

玫瑰說的是事實，可傅煜年的父母卻她的話當成威脅。

既不相信也不理解，更不接受。

“你的確救過煜年的命，但這不是你拿捏煜年的理由！

“結婚生子，結婚生子，你既然不能生子，為什麼要騙煜年結婚？

“而且，你的一切都是煜年給的，就別說什麼你能給他你所擁有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