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五年的妻子,一場車禍後失去記憶。
她記得所有人,卻唯獨忘了我。
為了幫她恢複記憶,我拿出和她之前的合照。
可她摟著初戀,將照片撕得粉碎:
“別在這演了,像你這樣破壞別人感情的人,為什麼不去死!”
後來我真的死了,她才終於記起了我。
她抱著我的屍體喃喃:
“子川,你怎麼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1.
看見我推門進來,沈念不悅地皺了皺眉,開口問道:“你是誰?”
這一問,讓我愣在了原地。
經過一番詳細檢查,醫生把我叫到了辦公室:“病人是因為外力撞擊導致的暫時性失憶,除此之外沒有大礙,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失憶?那什麼時候能恢複?”想起剛才沈念看我的眼神,我有些慌。
“可能一兩天,也可能幾個月,這個我們沒辦法給出準確時間,抱歉。”
醫生沉默片刻後對我說。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秦默已經在幫沈念收拾東西了。
“醫生說今天就能出院,我帶你回家吧。”我深吸一口氣,走到沈念身邊,露出一個勉強擠出來的笑容,“想不起來也沒關係的,我一直都陪在你身邊。”
女人眸色幽深,抬頭看了看我,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你帶我回家?你算什麼東西?”
“沈念,我是子川啊,我是你的丈夫啊......”
沒想到她會說這種話,我頓時有些無措。
我話還沒說完,秦默適時地吸了吸鼻子,眼眶紅紅地看著沈念。
沈念臉瞬間沉了下來,她抿了抿唇,冷哼一聲:“開什麼玩笑,我心裏隻有阿默,我不記得你用了什麼手段逼我嫁給了你,但是現在我要和你離婚。”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離婚?”
“對,你今天就給我搬出去。”她神情冷漠地對我說。
隨即又牽起了秦默的手,溫柔地哄道:“阿默,你放心。我的心裏隻有你。”
看她緊緊拉著秦默一分鐘都不想鬆開的樣子,我隻覺得有些恍惚。
明明昨天,她還曾親吻著我的臉頰說愛我。
沈念處理的實在很快。
沒到一小時,王秘書就把我的行李全部打包好,連著離婚協議書一起送了過來。
他不知道我和沈念之間發生了什麼,看見沈念牽著秦默的時候臉上寫滿了疑問。
我心中酸澀,對著王秘書露出一抹苦笑。
我認識沈念的時候,她的公司正麵臨破產,本該陪著她的秦默突然選擇了出國深造,不告而別。
事業愛情雙失意,沈念心灰意冷的幾次三番想要尋死。
是我,為了幫她求來周轉資金,一家一家公司跑,在酒桌上喝到胃出血。
也是我沒日沒夜地陪在她身邊,鼓勵她,照顧她。
向她求婚的時候,沈念曾信誓旦旦地承諾我,會和我在一起一輩子,不會辜負我。
沒想到才三年,一場車禍讓一切都變了。
我搬回了老房子。
是我和沈念曾經的家。
她事業低穀期,賣了房子湊資金的時候,我們搬進了這套老破小。
這是我們認識之前,我用這些年工作的積蓄買下來的。
這裏一度是我們的避風港。
後來再搬回別墅時,因為這房子承載了太多回憶,雖然一直空置著,卻沒有處理掉。
我找出已經有些生鏽的鑰匙,打開門,一進去就看見了掛在客廳的婚紗照。
沈念對鏡頭做著鬼臉,我轉過頭看向她,笑得一臉無奈和寵溺。
這本來是張廢片,可她很喜歡,選來做了客廳的掛畫。
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在這一刻決堤,指甲在不知不覺中掐進掌心,我想,我還是應該再試試,萬一她就恢複了呢?
第二天,我收拾了老房子裏有關我們回憶的相冊還有她送給我的禮物,打車去了別墅。
保潔阿姨看見我的時候,表情十分緊張。
“沈念在家嗎?”我問。
“小姐......在......”阿姨神情複雜地擠出了這幾個字。
我見沈念心切,聽見她說在,就直奔沈念的臥室。
“念兒,我們談談?”
我推開了門,心卻一下子掉進了冰窟裏。
沈念確實在家,但她的身邊卻依偎著秦默,兩人衣衫淩亂,吻的難舍難分。
“你們......”我喉嚨發堵,聲音也在微微顫抖。
“誰允許你進來的?”被我突然地闖入打斷的沈念臉色黑如鍋底,走到了我麵前。
“我,沈念,我隻是想和你聊聊......”親眼見證了沈念的背叛,我心裏慌亂,一時之間有些語無倫次。
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然後毫不客氣地說道。
“滾出去,別再讓我看見你,我們沒什麼可聊的。”
我手忙腳亂地拿出包裏準備好的照片,還有她以前給我寫的信:“我真的沒有騙你,念兒,你相信我......”
沈念挑了挑眉,眼神帶著一絲不屑,但還是伸手接了了那些滿載著回憶的物品。
“你看看,這些都是我們曾經的......”我的聲音有些哽咽,眼中滿是不舍與期盼。
下一秒,沈念卻毫不猶豫地撕碎了那些照片和信件。
她往空中一揚,碎片如雪花般落下。
“我不在乎。我現在心裏隻有阿默。”
我閉上眼,好像聽見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失魂落魄地離開別墅之後,我的胃越來越痛,灼燒的感覺讓我沒辦法繼續走路。
我蹲下來,想緩一緩,可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等再醒來,眼前是一片白茫茫。
鼻子裏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在給我換吊瓶,見我睜眼,她表情嚴肅,“醒來?你等下來做個全麵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的時候,她表情嚴肅地看著我,“有家人來嗎?”
我垂下眼眸。
我父母早逝,如今唯一的家人是沈念。
但是......
“沒有,我什麼情況您就直說吧。”我搖了搖頭,故作輕鬆。
醫生沉默片刻,然後緩緩開口:“你患的是胃癌晚期,隻有三個月的生命了。”
我呆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瞬間擊碎了我所有的希望。
就像老天給我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擊碎了前幾年的所有美好。
我躲進了醫院的樓梯間裏,想靜一靜,可剛走進來,就遇見了秦默。
“曾子川?你怎麼在這?”他也看見了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迅速轉為挑釁,直接擋在了我的麵前。
“與你無關。”我低下頭想避開他。
可秦默似乎並不打算放過我,他步步緊逼,笑容充滿惡意。
“怎麼,該不會是想偽造個什麼絕症通知單來挽回念兒吧?”
我內心煩躁,看著他的樣子,突然開口。
“秦默,當初是你拋下她走的,她以為你是出國深造,但你到底為什麼離開,你心裏最清楚。”
他離開沈念,是因為傍上了富婆。
這是我在某次酒席上聽見的,但我沒有告訴過沈念。
秦默愣了愣,臉上閃過一抹惱羞成怒:“你別胡說八道。”
說著揮拳就要打我,可即將落在我臉上時,卻突然變了方向,一拳打在了他自己臉上。
“你幹什麼?”我瞪大了眼睛。
“曾子川,你別太過分!”沈念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推開我。
看著秦默嘴角上的血跡,和泫然欲泣的模樣,沈念又急又氣:“曾子川,你真惡毒!”
我百口莫辯,隻能看著秦默把她擁入懷裏對我露出挑釁的笑。
“曾子川,我也不是故意要和你搶念兒的,她不喜歡你,我也沒辦法”
“阿默,別和他多說。”
沈念陰沉著臉,攬著秦默就要走。
“沈念,我......”我伸手想抓住她的袖子。我想告訴她我生病了,快死了。
可沈念狠狠將我推開,我猝不及防地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跌坐在台階上,我的胳膊和腿都是鑽心的疼,可沈念連頭都沒回。
我突然感覺胃一陣絞痛。
“沈念,我好痛......”我冷汗直冒,強忍著痛出聲喊道。
“別跟我演戲了,像你這樣的人,為什麼不去死!”
說完便摟著秦默離開了。
身體的疼痛讓我眼前發黑,可是真正讓我感到寒心的,是沈念的無情和殘忍。
我咬緊牙關扶著扶手艱難地從樓梯間走出來,下一秒就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她的一推,也徹底打碎了我對她的最後一點幻想。
我的念兒,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而這個能夠眼都不眨就狠心傷害我的念兒,卻能和秦默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憑什麼!
指甲嵌進掌心,我暗暗發誓,一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我在醫院裏住了一個月。
準備出院這天,我在住院部看見了沈念,她臉色慘白,急匆匆地進了一間病房裏。
我跟了上去,發現病房裏是秦默。
和相熟的醫生打聽之後,我得知,秦默突發腎臟衰竭,病情嚴重,需要腎臟移植。
我腦子裏突然閃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我能配型試試嗎,反正我也是晚期了,如果能幫到別人也算活得有意義。”
沒想到,配型異常的順利,我毫不猶豫地簽下了捐獻同意書,但要求隻有一個,就是不能告訴沈念和秦默是我捐獻的。
失憶的你隻在乎秦默,不在乎我是嗎?
那我成全你,秦默的命我來救。
等你想起來我們的過去,等你知道他是怎麼欺騙你拋棄你的時候,希望你不要痛哭流涕地跪在我的墓前求我原諒你!
回家之後,我拿出了新買的日記本。
翻開第一頁,拿筆寫下第一句話。
「念兒,當你看到這本日記的時候,我大概已經不在了,但是沒關係,我知道你真正喜歡的人已經陪在你的身邊......」
日記寫了整整一晚上,字裏行間寫滿了我對沈念的感情。
我把癌症報告單夾在日記裏,一起放進了書桌抽屜。
隻要沈念有一天能想起我,她一定會來找我,也一定會看到的。
沈念,我等著你後悔的那一天。
移植手術當天,我早早換好了手術服。
被推進手術室前,我遠遠地看見沈念緊緊握著秦默的手,眼眶通紅地說:“阿默,你一定會沒事的。”
是啊,他當然會沒事。
我自嘲地勾起了唇角。
腎臟手術的移植並不複雜,所以手術很快結束,我和秦默被分開推了出去。
等我再醒來,已經過去整整一天了。
聽護士們說,沈念在病房裏鋪了滿地的紅玫瑰。
場麵盛大,圍觀的人都感動極了。
我盯著手裏的離婚協議書,輕輕笑了笑。
把沈念的簽名看了又看,我最後終於在落款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沈念,曾子川。
這或許是我們兩個的名字,最後一次排在一起吧。
如你所願了,沈念。
把離婚協議書收進了床頭櫃,等我死的那天,我就會把它寄給沈念。
我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病痛折磨著我的身體也摧殘著我的心。
短短的兩個月,感覺竟比我過去的二十多年還要漫長。
我時常聽見小護士們說,沈念每天都來照顧秦默,禮物和花堆滿了整個病房。
而我,就躺在離她不遠的這個房間,孤獨寂寞地等死。
我想,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沈念早點恢複記憶,到時她會發現自己的丈夫已經死去,而她就是罪魁禍首。
我要用我的死,給她的人生留下最慘烈的一筆,我要看她痛哭流涕、肝腸寸斷。
可惜,我不能親眼看到了。
我死在了二十八歲的這個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