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初然來不及擦嘴和收拾,推開門就跑了出去。
被她推的跌跌撞撞摔倒在沙發上的沈舟陽支起身子似乎想要追上來,但終究還是酒精占據上風剝奪了他的力氣沒有做到。
簡初然沒有傘,她隻顧著埋頭奔跑,淚水和大雨混在一起讓人分不清具體。
她一口氣跑回家狠狠摔上了門阻隔了那些無望的希冀,房間裏沒有第二個人在這裏,也沒有其他人會在雨天過來拜訪。
簡初然走到浴室往浴缸裏放上了滿滿一缸的熱水,她不想像個潑婦一樣去撒潑叫囂著離婚。
至少,至少她想要表現的光鮮亮麗,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與幫扶。
她不需要任何人,就像最開始她靠著自己逃離了那個窒息的家庭,她現在也不需要任何人來幫她。
可是藥物殘留的藥效卻讓她的大腦在此時驟然清醒過來。
明明早就知道了真實情況,明明心早已經被傷透了,明明可以不去找他,明明可以在見麵的時候一巴掌甩到他臉上平靜地跟他說我們離婚吧,我們再也沒有可能了。
可是為什麼啊。
為什麼為什麼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分明就是她自己不願意放過她自己,明知道結局是什麼卻還要妄想去找尋另一種結局。
簡初然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挖走了一個洞,從洞的那一邊窺探過去看見的卻是小時候正在哭泣的自己。
或許她早就死在了小時候,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臨死前的幻想對嗎。
從頭到尾,她永遠隻有自己,沒有任何人來拉她。
捏著玄關處地麵那被打碎了的合照的一部分碎玻璃片,簡初然坐在放滿熱水的浴缸裏發著愣。
痛嗎?
不痛的,在回家後她翻出了幾片快過期的止痛片,很好用,至少身體上的痛感沒有直直麵對真實答案時心裏麵的疼痛劇烈。
故意不去認清現實就像一場不曾醒來的夢。
那麼,既然是夢,那在夢裏怎麼做都沒有關係吧。
玻璃碎片抵在喉嚨處,一用力,鋒利的碎玻璃刺破藥物的承載體,一縷暗紅在熱水中綻放開來,像潑墨畫一樣妖嬈又好看。
她的臉色蒼白,空洞的瞳孔泛著無力,看著漆黑的頭發緩慢地落入水麵,好幾根甚至掉到了缸底。
比起在這種錯誤的感情裏思考反抗痛苦或者妥協,她寧願待在浴缸裏觀賞這僅此一次的解脫。
沈舟陽,生病太痛苦了,我不想變成那種沒有頭發的骷髏,那樣太醜了,就在我還好看的時候結束這一切吧。
太累了,我想放過自己了。
簡初然盯著水麵幽幽地笑了起來,漆黑的瞳孔在水波的映照下搖曳著動人的溫柔。
她的手撫上平坦的小腹,輕輕地笑了。
“我對不起你,下輩子,不要選我了。”
躺在地上的手機發來了消息,是紀楚然,她發來了很多張照片。
簡初然一一看過去,沈舟陽已經被紀楚然帶走了。
照片的背景是酒店,沈舟陽躺在白淨的床單上,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一覽無餘,紀楚然在鏡頭麵前比出一個勝利的手勢,她的鎖骨處同樣有著數不清的吻痕。
除此之外還有沈舟陽給她過生日的照片,他們站在大廈頂端放煙花的照片,他與她在遊輪上接吻的照片,他在樓下捧著鮮花等她的照片......
麵對這些消息簡初然隻有沉默。
紀楚然見她總是不回複,有些氣急地問她。
【簡初然,承認吧你就是我的替身,你就算和阿陽結婚又怎麼樣,他最愛的還不是我?】
【你為什麼不回複我,是不是不敢回複,為什麼不去找阿陽攤牌?還是你就喜歡我們三個這種相處方式?我告訴你他遲早和你離婚。】
【因為從小到大他愛的人隻有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