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人物孟佳結婚的第三年,孟佳死了。
我電話打給我還未謀麵的兒子孟錦城。
他第一句話就是質問:「你殺了他嗎?」
我不知道,因為我沒做過。
於是我搖頭。
他甩了我一巴掌:「你怎麼才肯滾出我家?」
我說:「這裏也是我家。除了這裏我就沒有家了。」
我看得懂他打量的眼神,在我之前下海的時候就認識這種眼神。
明明有賊心,又在心裏念叨著我是個不幹淨的貨色。
我索性隨了他的意,說:「少爺要是不覺得我是你媽,那你也可以娶我。」
我不知道他話裏聽懂了幾層,總之他摔門而出。
再見到是在葬禮上,他穿著一身黑風衣。
雨下得很大。
我故意在他麵前給他爸的墓碑撐傘。
傘內是紅的,傘外打眼看還是黑的。
隻有我自己知道,我的目標不隻是他爸,還有他。
他驚訝了,走到我身邊拍我的肩。
「你在做什麼?」孟錦城問。
「在打傘。」我低著眼,半側身子都濕透了,風一刮止不住的打顫。
他不動聲色的把傘往我身上靠了一點。
上鉤了。
我裝作無知無覺,泫然欲泣,任由一滴淚掛在臉頰上。
這個角度的我很漂亮,我有單獨研究過。
孟錦城的視線灼熱。
大家都離開了,隻有我還在這裏站著。
孟錦城跟賓客都打了一輪招呼,回頭再看我還是在這裏。
「該走了。」
他不叫我媽,但無所謂。
他發現了紅色的傘內,眼很快的眨了兩下。
「走吧,討論一下你的去留。」
他想替我擋雨,我抬手撥開了他。
「沒事的,我想吹吹風。」
孟錦城像個司機一樣地給我開門,什麼都不說。
坐在車上,沒人說話。
忽然孟錦城的手機響了。
「孟總轉正了哈。人生喜事,升官發財死爸爸。」對麵應該是同輩的公子哥,說話輕佻沒個遮攔。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要不你就別說話,就當閉上你的狗嘴了。」
孟錦城「嘖」了一聲,抬起手看時間。
他不像他爸說的那樣溫良無害,至少他沒有為父親的死傷心。
反正我直到現在也沒有看出來。
他依然有條不紊的做事,一切都好像是計劃好的。
我不能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麼,總之沒有難過。
進門第一句話,他問我:「你什麼時候離開我家?」
他好執著。
我扯著衣角,咳嗽了兩聲。
「我沒有地方可去了。」
衣服還是濕的,我猜我會發燒。
這是我裝可憐的一環,這些男人總是喜歡女人柔弱的樣子。
「隻要能讓我留下來,什麼身份都可以。」
「嗬。果然就像他們說的,你就是個人盡可夫的東西。」
我沉默。
他鉗製住我的手,把我摁在牆上。
我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