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吃下一塊麵包後，我終於緩了過來。

隨著症狀一點點抽離，我頭腦也逐漸清醒了過來。

想到剛才電話有響，我嚼著麵包，撐著還未完全恢複的身體回到儲藏室。

剛才是林霜雪的電話。

我微微皺眉，她都去了柳然那裏，還給我打電話做什麼？

正這麼想著，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接通，林霜雪質問的聲音隨之傳出：“你在幹什麼，居然敢不接我的電話？”

“剛才低血糖犯了。”

那邊聲音一滯，片刻後帶著些許關心響起：“你有沒有事？好些了沒有？”

“好多了，剛吃了麵包。”

隔著手機，我似乎聽到那邊鬆了一口氣，但隨之響起的話又讓我覺得那隻是錯覺。

“既然好多了，那你就趕緊來一趟小柳這裏。”

“來在路上買一些食材，他也犯低血糖了，現在特別想吃你做的可樂雞翅。”

怪不得之前有一段時間林霜雪主動讓我給她送飯，經常點可樂雞翅。

原來是為了柳然啊！

也是，除了柳然，還有什麼事能讓她對我主動呢？

我不自覺握緊了手機，語氣中有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悲涼：“林霜雪，你剛才是不是沒有認真聽，我低血糖了。”

“我聽到了，可你現在不是緩過來了嗎？”

林霜雪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既然已經好多了，過來做個可樂雞翅又不會要了你的命。”

“他現在胃口不好，你速度快些。”

說完，她不等我回答就掛了電話。

說實話，這一刻我愣是給氣笑了。

同樣是低血糖，讓自己合法丈夫拖著病體去給另一個男人做飯。

多年的付出換來的居然是這麼一個結果，我一時不知道該同情自己還是嘲笑自己。

既然她這麼篤定我會去，那就一直等著好了。

我抬手就準備關機，但想了一下還是起身換了衣服。

一個半小時後，我站在柳然家門口，伸手按門鈴。

林霜雪穿著一身睡衣過來開門，看到我後第一句就是斥責：“讓你速度快點，怎麼現在才來？”

我斂了斂眸子，平靜說道：“路上堵車。”

林霜雪皺眉，還想說什麼，屋裏柳然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是昱哥到了嗎？雪姐，快請昱哥進來。”

看我進門，他緊跟著說道：“我就是低血糖，胃口有些不舒服，休息休息就好了，也就是雪姐關心我，非要讓你來給我做可樂雞翅。”

“聽雪姐說你也不舒服，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嘴裏殷勤，但柳然的屁股卻沒離開過沙發，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林霜雪是同款。

“等什麼等，你之前就吃了一點點東西，萬一餓壞了身體怎麼辦？”

林霜雪不讚同地看了柳然一眼，眸中閃過一絲責備。

隨後，她指著廚房對我命令道：“你趕緊去做，小柳還等著吃呢。”

我眼神掃過柳然臉上暗藏的挑釁，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林霜雪。

“簽了它，我就做！”

林霜雪皺眉：“這是什麼文件？”

我冷淡回應：“離婚協議書。”

“噗嗤......”

林霜雪聽到我的話後忍不住嗤笑一聲，連翻看的心思都沒了，接過筆後翻到最後一頁直接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如果真是離婚協議書，我還高看你一眼。”

“趙昱，你也就能耍這些小把戲了。”

我不理會她的嘲笑，又拿出了一份文件：“一式兩份，這份也要簽。”

林霜雪刷刷刷簽好自己的名字，將筆扔了回來：“行了，我簽完了，你趕緊去做飯。小柳萬一要餓出胃病我饒不了你。”

柳然跟著說道：“昱哥，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

我搖搖頭，將兩份文件收回包裏，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子，走到柳然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可樂雞翅今天是沒有了，但我可以請你吃點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