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手術室搶救了一天一夜。
在醫院養了一周後,裴聿和哥哥終於想起了我。
因為繼母快過生日了,她想要一家人團聚,於是我被“接”回了家。
華麗的大廳裏,不時傳來程暖暖甜膩的嬌嗔聲。
傭人將一個生日蛋糕端上桌,程暖暖撒嬌說這是她親手做的,她還把手傷到了,讓他們不許嫌棄。
裴聿生氣地抓過程暖暖的手,嗬斥她為什麼又弄傷了自己。
表情雖然嚴厲,卻怎麼也掩不住話語裏的心疼。
程暖暖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哥哥也在一旁滿臉疼惜地看著她。
爸爸和繼母則是笑得一臉慈愛。
眼前突然霧蒙蒙,有些看不清。
我伸手摸了摸臉,才發現指尖一片濕潤。
“姐姐終於回來了。”
“今天是媽媽的生日,你不會怪我們吃飯沒等你吧?”
程暖暖看到我,笑得一臉燦爛,眼裏卻帶著明晃晃的挑釁和嘲諷。
屋子裏的人齊齊轉頭看向我。
“你是啞巴嗎,進來了為什麼不說話?”
看到我,爸爸臉上的笑意冷了下來。
見我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哥哥也一臉不耐煩地訓斥道,“還站在那兒幹什麼,沒看到所有人都在等你?你的大小姐脾氣什麼時候能改一改。”
我眨了眨眼,逼退眼裏的淚意,捂著隱隱作痛的小腹,拖著受傷的腿一瘸一拐地走過去。
裴聿見了我的動作,皺了皺眉,“你受傷了?”
也許是我的錯覺,他的話裏竟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哥哥撇了我一眼,然後冷笑開口:“她又開始裝模作樣了,自從暖暖來了之後,她永遠都是這副德行。”
聞言,裴聿眼裏的擔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我熟悉的厭惡。
“一套把戲你到底要玩多久?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暖暖隻是一個小姑娘,她沒了爸爸,跟著阿姨嫁到你們家,一直過得小心翼翼,多依賴我和知洲一點也很正常,你什麼都有,為什麼不能讓讓她?”
我苦澀一笑。
我什麼都有?
自從程暖暖母女倆來了之後,爸爸對我越來越冷淡,哥哥也越來越討厭我。
就連一心一意待我的裴聿,也漸漸偏向了程暖暖。
“裴聿,她沒了爸爸,可我沒了媽媽。”
“後來她有了爸爸,我就沒爸爸了。”
“啪!”
話音剛落,下一秒,爸爸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臉上。
他怒目瞪我:
“你老子我還沒死!”
可沒死,卻和死了,有分別嗎?
我捂著臉默默流淚:
“我沒了哥哥、未婚夫。”
“還有孩子。”
裴聿望著我,他的眼裏似是有些不忍,忽地,程暖暖哽咽地哭出聲來。
“姐姐是在怪我嗎?”
“姐姐對不起,那我去死好了!”
“暖暖!”
裴聿和哥哥立馬上去抱住她,我看著她眼中的得意,看著他們緊張的模樣。
“葉蓁,你真是死性不改。”
“不過二樓的高度,你用得著在我們麵前裝可憐嗎?”
我愣愣地看著他,心裏密密麻麻的痛傳來。
換以前我一定哭著求他相信。
可現在,我卻不想再解釋了。
我閉了閉眼,帶有最後一絲期盼地看向哥哥。
“我的腳斷了。”
“醫生說,再也不能跳舞了。”
哥哥看也不看我,寵溺地看向了程暖暖:
“那正好,暖暖以後也不用因為你跳舞拿獎的事躲在被窩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