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年初一。
村裏最長壽的阿祖去世了。
阿祖斜躺在自家的門檻上,身體扭曲成一個奇怪的姿勢死了。
腦袋上還有傷,村長惋惜地下了定論,是不小心摔倒,當場去世。
在村裏,這算是喜喪。
無兒無女活了123歲,死的幹脆沒遭什麼罪。
大家都為阿祖高興。
村裏最有錢的大善人黃老五拍著胸脯保證,會讓阿祖走得體麵
他這些年不僅給村裏修橋補路,還為學校出了很對力,讓很多孩子多上了幾年學。
這次他主動承擔了阿祖的身後事,大家一點也不意外。
結果棺材還沒開始做,初二的時候黃老五也死了。
他是去河塘邊刷牙的時候,被牙刷插穿了腦袋,死在自家的河塘裏。
詭異的是,他雙腿跪地插在隻到小腿的泥塘裏,腦袋無力地耷拉著,像是在向什麼東西求饒。
眼睛卻瞪得老大,眼球像是要蹦出來。
他老婆撲倒在河邊,哭天搶地,卻一滴眼淚也擠不出來。
剛接生回來的奶奶擠進人群,臉色凝重。
她仔細看了看黃老五倒下的位置和烏青的臉。
用手拂過他的臉,想幫他閉上眼睛。
可是黃老五的眼睛死活不閉上,圍觀的村民都倒吸一口涼氣。
奶奶又念了幾句我聽不懂的口訣,再次拂上那張慘白又透著烏黑的臉。
黃老五這才閉上眼睛。
眾人都長舒一口氣。
奶奶又掐著手指,不知道在算些什麼。
看到奶奶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心裏也跟著發毛。
“奶奶,怎麼了?”我忍不住問。
奶奶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阿祖和黃老五的死,怕是和沾運飯有關。”
“沾運飯?那是什麼東西?”
“這是一種邪術,專門沾別人的氣運。”
“我也隻是大概聽三叔公提過一嘴,在除夕夜通過要別人的飯,沾走這人的氣運,連續沾無人,就能形成五鬼沾運陣!”
奶奶看到我困惑的表情,歎了口氣:“五鬼沾運陣一旦完成,陣中的五個人就會陸續死去......而且是因為運氣用光,倒黴到死。”
“阿祖跌倒在門檻上,黃老五刷牙就被牙刷戳死......”
黃老五的老婆一聽這話,立馬來了精神。
“是老周頭!”
“他那個傻媳婦兒和兒子跑了之後,他就除夕夜到處要飯,我記得第一年來我家,被我罵走,阿祖看他可憐,給了他剩飯!”
她指著黃老五的屍體,叫嚷起來:“第二年,他又來我家討吃的,我家這口子心善,就給了他好大一個肘子呢!”
“沒想到呀!把命給送出去了啊!”
村子裏沒有秘密,哪家做了什麼事,出了什麼事,很快就會傳遍全村。
“沒想到阿祖的死也是因為他。”
“第三個是王寡婦,第四個好像是李老師吧!”
“哎喲,那今年是誰呀?”
王寡婦的臉色驟然陰沉下來,她嘴裏念念有詞,害怕的看了看李老師:“他們回來了......他們回來了......”
“他們是誰?”躲在在我身後的葉文,突然好奇的問。
李老師眼神淩厲地掃了一眼王寡婦。
王寡婦立刻噤了聲。
“既然是陣,那應該就有破陣的方法吧?”李老師收斂了厲色。
“攀子奶奶,您有沒有什麼辦法?”
奶奶微微皺眉,沉吟片刻道:“我道行太淺,沒見過這種陣,”
“不過解鈴還須係鈴人,找到老周頭問清楚這陣法的主體在哪兒,應該可以破陣!”
“那我先去老周頭家裏搜查一下!”
李老師扭頭就急匆匆地走了。
王寡婦見狀趕緊緊隨其後,隻是腳步略顯慌亂。
畢竟她就是下一個了。
除夕夜那個要飯的老頭!
一股恐懼從腳底直竄我的腦門。
“那個老周頭,是不是看起來六十多歲,穿的破破爛爛,還瞎了一隻眼?”我努力回憶那個老頭的相貌。
旁邊幾個村民紛紛點頭。
“我......我除夕晚上給了他飯吃......”葉文撇著嘴,大顆地眼淚掉下來。
奶奶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完了!”。
“我也會被沾光氣運嗎?”
“我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