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朋友長歎一口氣後,隨即急切地說道:
「以歌,你不要太難過,我看新聞說還沒有找到洛景川,說不定他被衝到哪個岸邊還在昏迷著呢。」
我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笑得苦澀: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的錯。」
「畢竟是我讓你住在我家的,我也有錯。」
朋友還在不停地安慰我,可我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
窗外的陽光不知何時躲在烏雲的後麵,淅淅瀝瀝的雨聲仿佛在為洛景川哭泣。
我渾渾噩噩地待在家裏,茶飯不思。
隻有在睡夢中,我才可以忘記一切。
洛景川完好無損地站在我麵前,告訴我他其實沒有死。
不知道睡了幾天,我早已失去時間的概念。
睡醒就在腦海中回憶與洛景川的點點滴滴,直到再次睡過去。
「嗡嗡——」
當我還沉浸在美夢之中,床頭的手機響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煩躁地接起電話:
「喂......」
「江以歌。」
對麵的人欲言又止,斟酌片刻再次開口:
「你在工作期間的表現不錯,為公司做出了很多貢獻,但是公司業務調整,需要精簡人員,很遺憾你在這一次的調整範圍內。」
「該有的賠償我們不會少的,記得來公司辦理一下手續。」
這聲音有些耳熟,我的大腦還未完全清醒,不等我開口詢問為什麼,對麵匆匆掛斷了電話。
坐起身,我還處於一種懵逼的狀態。
我這是被辭退了?
手機屏幕很快黑了下去,我呆滯地盯著手機,許久才反應過來。
比起因我而死的洛景川,此刻失去工作的打擊顯得微不足道。
我像一個木偶般機械地起床,隨便在衣櫃找了兩件衣服套在身上。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眼睛腫得像核桃,頭發淩亂,麵容憔悴地仿老了十歲。
這副樣子陌生又熟悉。
戴好帽子與口罩,全副武裝地來到公司。
從進門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格外怪異。
有充滿鄙夷,有幸災樂禍,更多的還是看好戲的人。
我仿佛聚光燈下的小醜,一舉一動帶給觀眾無數歡樂。
他們不停對著我的背影指指點點,那眼神仿佛能將我刺穿,嘴唇翕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補償金會在下一個月發放工資時打給你。」
人事部門的員工快速地替我辦好了相關手續,這是之前工作時從來沒有過的效率。
與其說是愛崗敬業,倒不如說是躲避瘟神。
宅了幾天,我仿佛與世界脫節隻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洛先生,這邊請。」
當我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時,卻撞見迎麵走來的洛祈。
我本想壓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洛祈卻停在我的麵前。
低垂的視線中出現一雙鋥亮的皮鞋,我硬著頭皮開口道:
「小叔叔。」
「別叫我小叔叔,我可跟你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