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裏寂靜的秋夜,月光清冷地拉長在二樓陽台上孟南汐的身影。
她掐滅了指間的女士香煙,裹緊了杏色大衣,走出房間到客廳,猶豫再三後跟傅母平靜得說道:“媽,我願意跟顧景行結婚。我不嫌棄他是個癱瘓又愛打人的怪物。”
孟南汐繼續說道:“希望媽不要告訴哥哥,一周後,我會主動穿上婚紗走進顧家城堡。”
見傅母沒有回頭,她眼眸微微黯淡一瞬,回頭上了二樓的房間。
孟南汐坐在床上,手指不經意間撫摸了那條醜陋得纏繞在她手腕上的疤痕,眼眶微潤,陷入十年前的那場改變了她一生的大事故。
她原本是孟家獨女,受盡寵愛,天之嬌女。
可在她十五歲時,公司卻因虧損麵臨危機,無奈之下,孟父借了高利貸。
結果公司還是破產倒閉,高利貸逾期未還,一家人開始了東躲西藏的日子。
父親和母親將她藏在街邊住宿店內,承諾她說,買熱騰騰的大肉包子給她吃,可孟南汐沒等來媽媽帶來的大肉包子,等來的一群來收錢的混蛋。
他們不會因為孟南汐未成年而心慈手軟,他們將怒氣灑在她的身上,拿麻繩綁住了她手腕,脫了她的衣服,將魔爪伸向了一位十五的花季少女身上。
因為反抗,導致孟南汐被一名肥頭大耳的壯漢甩了重重的一巴掌,力氣太大,打穿了她的耳膜,讓她的左耳鮮血淋漓,左耳當場就聽不到任何身體。
接著孟南汐被狠狠地侮辱,他們一個接著一個,碾碎了讓她存活的最後一絲念頭。
當孟南汐蹭所有人熟睡,撿起掉落的打火機的那一刻,她存著必死的決心,想讓這群混蛋一起陪葬。
可下一秒。
房間門被人從外麵推開,走廊裏的暖光被來人遮住,孟南汐逆著光看向了在光亮下的那道高大的身影。
“南汐,哥哥來了。”一道男人清潤的聲線傳入她的耳中,明明是簡單的幾個字,卻讓孟南汐的心徹底安靜下來。
那天,他抱住了破碎的孟南汐,將她救出了那人間地獄。
孟南汐知道了他的名字,傅北城。
傅大哥告訴她,傅伯父與父親是世交,暗中接到了他們後被高利貸追尾,三人一同出車禍掉下來山崖。
此後,傅北城將孟南汐帶到了傅家。
孟南汐親眼看到,十八歲的傅北城將糟蹋她的那些混蛋用盡酷刑,折磨而死。
她知道,傅北城不是個良善之輩。
可卻在朝夕相處的三年內,她卻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傳言中最狠厲的公子哥—傅北城。
也許是從孟南汐十五歲時傅北城跑到她麵前搶過她手裏的打火機開始;
是從她十七歲時,被學校的一姐帶頭孤立時,傅北城折斷了一姐男朋友一條胳膊為她撐腰的那一刻;
還是在傳言孟南汐舊事時,傅北城召開發布會揚言她孟南汐是他的底線開始。
三年內,愛意肆意生長,占據了她整顆心。
十八歲那天,孟南汐鼓起勇氣,走進了傅北城的房間,宣告了她的愛意。
她亮出自己手腕上的疤,小心翼翼道:“這疤很醜,我知道......”
她本以為會遭到傅北城的辱罵,卻沒想到,傅北城眼尾通紅,將孟南汐輕輕拉進了自己的懷裏。
傅北城握住她的手,在她那道醜陋的疤痕上落下一道吻。
那天,孟南汐知道那道擁抱,和那道吻都是與眾不同的。
兩人暗地裏確認了戀愛關係,整整六年。
可事情的轉變發生在一周前的一個淩晨,傅母親眼目睹自己的兒子走進了孟南汐的房間裏。
難以接受的事實擺在她眼前,使她一夜未眠。
之後,她對孟南汐的態度一改往日,變得冷淡無比。
緊接著,傅母不顧傅北城的反對答應了溫家這門親事。
傅北城連著幾天去了酒吧,夜夜買醉,孟南汐卻在前一天找了過去,卻在包廂門口聽到了不可置信的聲音。
“傅哥,你真對你那養妹動了心?”包廂內的小弟說道。
傅北城的聲音帶著些許不屑:“你發什麼神經?我喜歡她?喜歡她一個聾子?還是個被糟蹋的惡心女人?”
“要不是我要報複她,我才不會救她!她害死了我爸!我要讓她愛我到無法自拔,最後抽身而退!讓她徹底絕望!”
一番話,讓站在門口的孟南汐臉上血色盡失,她踉蹌幾步扶住了旁邊的牆才勉強支撐住自己。
她想是聽錯了?
可傅北城的聲音她怎麼可能不認得?
左耳上戴著從國外定製來的助聽器又怎麼會聽錯?
這一切......都是一場複仇。
最後的孟南汐沒再敢繼續聽,狼狽地逃走了。
思及此,一滴淚毫無征兆得滴在了手腕上的疤痕處,可明明早已沒有感覺的傷疤,在此刻,她忽然覺得發癢得很。
孟南汐抬眸將眼淚擦幹,將目光停留在了牆上那張她珍藏已久的畫像上。
那是和傅北城第一次去陌生城市時,以情侶的身份在街邊小攤上畫出的畫像。
她緩緩站起開,將畫像從牆壁上取下,放進了雜物櫃。
關上櫃門的那一刻,孟南汐閉上了眼眸,豆大的淚順著臉頰滾到地板上,沃進後消失不見。
她決定,放下愛慕了三年的傅北城。
一周後,為了報答傅家的養育之恩,她會嫁進港城首富家中,伺候那位雙腿殘疾,脾氣暴躁的顧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