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時逸第二天才回來。
“昨晚公司臨時有點事,怕回來太晚了影響到你,我就直接睡在公司了。”
江淮月看見路時逸領口處的紅痕和他蹩腳的借口,沒有多說什麼。
可路時逸卻還在喋喋不休。
“阿月,昨天沒親自接你回來,今天我特意為你舉辦了一個接風宴,好去去晦氣!”
見江淮月神色懨懨,路時逸從懷裏拿出了一條項鏈。
“這是我特意為你拍下來的,快看看喜不喜歡!”
江淮月認得那條項鏈,是昨天拍賣會的壓軸品。
路時逸親手把項鏈給江淮月戴上,然後喊來化妝師和造型師,花了足足三個小時才把江淮月裏裏外外精心打扮了一番。
江淮月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就連化妝師問她意見,她也隻是機械性地點頭,如果不是偶爾眨動的眼睛,遠遠看起來,就像一個精致的洋娃娃。
等她收拾好,賓客也陸陸續續到了。
路時逸牽著江淮月的手一步步走下樓梯。
今天來的賓客大多也參加了昨天的慈善晚會,都心照不宣地沒有表露出半點異常。
看似真誠地歡迎著江淮月,說著場麵話,可眼裏全是看熱鬧般的審視。
五年前的江淮月,自信又明媚,永遠昂著頭,像一隻高傲的白天鵝。
可現在的江淮月,在受到這麼多注視的時候,卻下意識退縮了。
她低著頭,緊張到一直吞咽口水,感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舒服的地方。
好像突然回到了在監獄裏,被獄警問話時一樣。
可她旁邊的路時逸隻當她是害羞,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手。
“今天,是我妻子江淮月......回國的日子,我很開心,也感謝各位的到來。”
其實來的人都知道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主人家既然這麼說了,那他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全都虛偽地假裝無視這塊遮羞布。
可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
早在江淮月剛出現的時候,林翩翩的視線就像毒蛇一樣緊緊盯著她脖頸處的那條項鏈。
她昨天那麼賣力地討好路時逸,路時逸都沒把項鏈給她,隻是哄她以後給她買更好看的。
這可是首席設計家的孤品,全世界僅有一條,哪兒還能有更好的!
她江淮月憑什麼!
所以趁路時逸去上洗手間的時候,林翩翩看著被富太太們圍著說場麵話的江淮月冷笑了一聲,隨後她洪亮且嚴肅地開口:
“江淮月!”
江淮月本就處於高度緊張中,聽到自己的名字後下意識立正,高聲回應著:
“到!”
原本熱鬧的人群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看著她,她身邊的那些富太太們甚至無比嫌棄地後退了好幾步。
在江淮月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之後,她感覺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好像又回到了在監獄裏,連洗澡都沒有隱私,睡覺都不能關燈,必須隨叫隨到的日子。
巨大的屈辱感幾乎要將她吞沒。
她憤恨地看著林翩翩,死咬著嘴唇強忍淚水。
“姐姐為什麼這麼看著我?好嚇人啊......”林翩翩裝作害怕地縮了縮肩膀,“我隻不過想好心提醒你踩到裙子了,怕你摔倒而已。”
眾人視線下移,發現她確實踩到了裙角。
聽起來滴水不漏,可隻有江淮月看到了林翩翩眼中的得意和挑釁。
她指甲深深嵌入肉裏,沒想到林翩翩卻仍不依不饒。
“可能是姐姐在‘ 國外’待久了,習慣穿利落的衣服,所以沒注意到腳下也情有可原。”
林翩翩特意把“國外”兩個字咬得很重,知情者都知道其中所指的意思。
“但是姐姐既然回來了,有些陋習該改還是要改,畢竟時路總身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千萬別嚇到人家了!”
江淮月再也忍不了了,抄起一旁的酒杯朝林翩翩狠狠砸了過去。
隨著尖叫聲和杯子破碎的聲音響起,路時逸憤怒的聲音也從不遠處傳來:
“阿月!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