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宋南喬回到公寓時顧淮樾依舊沒有回來，想到顧淮樾此時應該正和趙婉你儂我儂呢自嘲地笑了一下。

不過他不回來正好，宋南喬正好有時間清理三年來自己的東西。

說幹就幹，宋南喬擼起袖子紮上頭發家裏家外地一通忙活，最後收拾出一大箱子東西。

她一邊收拾著這些東西，一邊好像又把這三年的戀情走了一遍。

宋南喬第一次發EP時送給顧淮樾的藍色貝母袖扣，顧淮樾讓自己做他的女朋友。

那張EP的成績不錯，主打曲最高的時候進了音樂平台榜的內環。

顧淮樾送了她一條卡地亞的玫瑰金Love雙環吊墜，他說這象征著他們兩個可以永結同心。

現在想來，宋南喬甚至不知道，顧淮樾是想和她永結同心還是想透過她和趙婉永結同心。

那之後的每一年生日，他們都會互送對方禮物。

宋南喬總是會提前好幾個月就想著要送給顧淮樾什麼，她總是期待能看到顧淮樾收到禮物時驚喜的表情。

然而顧淮樾對她，似乎隨意很多，每年到生日前顧淮樾都會問她想要什麼。

她說了、他買來。

她收到感謝，他隨意一笑。

珠寶、首飾，每一件都很華貴，但是卻沒有溫度。

宋南喬看著這些東西，驚覺原來早在一開始，他們對這段感情的投入就是不對等的。

宋南喬拿出箱子裏最大的一件東西，那是一副肖像畫，也是上一次顧淮樾生日時，她送他的禮物。

宋南喬提前半年就偷偷去了畫室學畫畫。她花了半年的時間從素描靜物開始學起，直到她可以熟練地畫出顧淮樾的臉。

那時候每天她從工作室出來奔往畫室的腳步都是輕快又充滿期待的。她在心中一遍遍想象顧淮樾收到禮物時會是什麼表情。

他的眉眼會彎成什麼弧度，眉間的那顆紅痣會隨著他的微笑露出來。

他的嘴角勾起時，還會帶著左臉出現一個淺淺的酒窩。

如今再看這張畫，她隻覺得諷刺。

她把其他的包起來放到儲物間裏，聯係二手回收店員改天上門來收。

她準備把那些貴重的禮物換成錢，捐給希望工程。

而那幅畫被宋南喬拎著一路下樓丟進了小區的垃圾箱，如果不是不讓點火，她會親手把這幅畫燒了。

等幹完這些沒多久，顧淮樾就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覺得家裏有什麼變了，但具體變了什麼他也說不清。

直到他看見宋南喬氣喘籲籲地從儲物間出來，他好奇地問道：“你收拾屋子了？平時不都是阿姨來收拾的嗎？”

宋南喬點頭：“突然想收拾屋子，把不要的東西丟掉，於是就這麼幹了。”

她坐回沙發上開了一罐氣泡水，斜睨了顧淮樾一眼：“你應酬完了？”

顧淮樾不自然地摸了一下鼻子支支吾吾：“嗯、啊，應酬完了。”

宋南喬心中冷笑，麵上卻一點不顯，隻是安靜地喝著水。

房間裏一時間陷入了安靜，她和顧淮樾誰也沒說話。

半晌，顧淮樾開口：“今天小婉在公司出言冒犯了你，是她不對。但她是個善良單純的人，冒犯你不是她的本意。”

宋南喬沒接話，繼續默默地喝著水。

顧淮樾見狀接著說道：“她心裏也過意不去，說明天想請你吃飯，當麵給你道歉。”

宋南喬回：“我不想去。”

說完她就起身要去洗澡，可顧淮樾卻拉住了她。

“南喬，小婉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種女孩。她真的很自責。”

宋南喬居高臨下地看著顧淮樾，顧淮樾看著她的眼神裏帶著一絲期望。

“去吧，南喬，就當是為了我。”

良久，宋南喬終於點了點頭，然後掙開顧淮樾的手，“啪”地一聲關上了浴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