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興致再繼續看畫展,岑時安也沒有等司機,獨自一人出了展館,往家走去。
途中下起暴雨,她不躲不停,隻是一步一步的朝前走著,全身被淋得濕透。
回到家裏,就發起了高燒。
半夜,岑時安動了動沉重的眼皮,臥室裏除她之外空無一人。
岑時安艱難起身,就著冷水吞下退燒藥。
看著手機上幾個小時前顧若琛的未接來電,她毫不猶豫地將手機關機。
以往,岑時安如果沒接顧若琛的電話,他一定會抓狂,想盡各種辦法,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她麵前。
而現在,他居然還在醫院陪著蘇禾......
岑時安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樓下焦急責怪的聲音越來越近:“安安病了,怎麼沒人通知我!當我死了嗎!”
顧若琛一身寒氣地闖入臥室,看到岑時安慘白的麵容,眼裏的心疼溢於言表。
他粗暴地脫下冰冷的外套,邊搓手邊快步來到床邊,哽咽道:“老婆,現在怎麼樣?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岑時安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什麼話也沒說。
但下一秒,她瞥到顧若琛西褲兜裏露出的掛號單一角。
岑時安疲憊地合上眼,一字一句道:“你加班一晚上辛苦了,去換身衣服,洗個澡吧......”
岑時安有潔癖,顧若琛是知道的,所以岑時安說完這句話後,他便立刻去洗澡。
畢竟顧若琛昨天在醫院待了一個晚上,他也實在擔心將什麼病毒傳染給岑時安......
顧若琛洗漱期間,岑時安收到了小島居住合同的線下簽訂時間通知。
按滅手機的那一瞬,洗漱好的顧若琛從背後抱住了她。
“老婆,在看什麼?”
他將下巴抵在她的頸窩裏,隻看到了她手機上的一片漆黑。
“別離我太近,容易傳染你。”岑時安神色懨懨地推開顧若琛。
“我不怕,傳染給我吧,這樣你就不用受苦了!”
顧若琛深情地說道,繼而不放棄地繼續湊近。
岑時安淡淡道:“你不怕,我怕。”
岑時安的態度異常冷淡,顧若琛一愣,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安安,是不是我有什麼地方惹你不開心了?”
以前的岑時安很少對他冷臉,她永遠都是溫柔達理的模樣。
岑時安沉吟一聲:“沒有,你想多了。”
聞言,顧若琛瞬間鬆了一口氣,開始討好著找話題:“對了,昨天的畫展上,有看到喜歡的作品嗎?”
岑時安緩緩側過臉來,和顧若琛對視。
“確實有一部作品讓我動容。”
顧若琛見岑時安有了興致,趕忙附和:“給老公講講,讓我也熏陶熏陶藝術的氣息。”
岑時安彎彎嘲諷的唇角:“作品的名字是《愛你的樣子》,講述的是相愛的兩人最終走向貌合神離的下場......”
她靜靜地盯著他的臉,注意著他麵部每個細微的表情變化,緩緩道:“顧若琛,你知道什麼是精神出軌嗎?”
顧若琛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給了岑時安一個堅定的眼神。
“不管是精神出軌還是什麼身體出軌,我反正都不會出軌的。”
“這一點永遠不變,顧若琛非岑時安莫屬。”
顧若琛的話,一字一句刺痛著岑時安的心房。
她微哽,長舒了一口氣,聲音顫抖:“你還記得當初為什麼喜歡我嗎?”
顧若琛滿臉幸福地回憶著,雙眼溫柔至極:“因為老婆有一種特別清冷出塵的氣質,把我吸引住了。”
是啊,喜歡一個人,通常都是從被吸引開始的。
這道理,顧若琛你應該最懂啊!
可現在你不就正在被蘇禾吸引著......
突然顧若琛的手機響起來,察覺到岑時安投來的眼神,他連忙滿是歉意道:“安安,公司電話,我去接一下。”
岑時安不再看他,淡然道:“接吧。”
顧若琛這才聽話地去浴室接通,電話那頭說話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裏格外清晰。
“琛哥,你快來賽車場!”
顧若琛想都沒想:“安安感冒了,我要照顧她,掛了。”
“禾禾拄著拐也要賽車,我們怎麼勸都不聽!”
電話那頭七嘴八舌地說著蘇禾的任性,顧若琛捂著聽筒,煩躁道:“你們幾個大男人,還看不住一個剛畢業的小丫頭?”
“琛哥,禾禾隻聽你的好吧!”
僵持不下之際,顧若琛無奈歎口氣,道:“那行吧,你們先穩住她,我現在就過去!”
此刻顧若琛要是照鏡子的話,他一定會發現,當對方說道“禾禾隻聽你的好吧”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神之中,竟深深地藏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自豪和滿足。
掛斷電話,顧若琛出了浴室,神情變得有點兒不自然。
他看向岑時安,語速微快道:“老婆,公司項目出了點問題,著急讓我回去,我......”
還沒說完,岑時安忍著傷痛的情緒,打斷他:“你去吧,工作重要。”
她的語氣又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溫柔,看不出絲毫異常。
終於讓顧若琛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老婆,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我處理完就立馬回來。”
他不再多想,親了親她的粉唇,起身離去。
很快,外麵就傳來汽笛聲。
而後,聲音越來越遠,直到徹底消失不見......
以前不管大病小情,顧若琛都會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從未改變。
如今,他竟會放下生病的自己,去找另一個人......
顧若琛,你的心早已分給了蘇禾。
這份不完整的愛,我已經不需要了......